半個時辰後,王學義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李亭年這麼久一句話都沒有說。

王學義轉過頭,便看到他被鮮血染透的肩膀。

“李亭年,你給我醒醒!”看著李亭年嘴角的血跡,王學義慌亂的伸手拍了拍李亭年的臉,“喂,別睡了!”

李亭年艱難的睜開眼睛,咳嗽兩聲,一口血又嘔在王學義肩膀上。

“把我,放下來吧,你自己去搬救兵找人,或許還能活下來......咳咳,反正我都快死了。”

王學義回駁,“你這是在說什麼喪氣話!”

李亭年道,“你沒聽過,李淳風那老東西,給我批的命麼......他說,我活不過十七歲,可不就是今年?”

王學義,“怎麼,你還信那玩意?”

李亭年聲音有些嘶啞,也有些委屈,“本來不信,但現在信了。”

王學義,“信個鬼啊,你能不能繼續保持你以前不信命的優良品質?”

李亭年閉上眼睛,“我也不想信,但事實如此......你還記得那具走屍嗎,我腿上的傷就是被那具兇屍,給抓的,我中了屍毒,因為我是修士,用我微薄的修為一直抵抗著屍毒,這才沒有立即身亡變成走屍......不過,我快撐不下去了。”

王學義,“撐不下去也得給我撐著。”

李亭年,“你為什麼要救我,要......對我這麼好,我不覺得,我們的關係已經可以好到這種程度。”

王學義,“見死不救,非君子所為,也對不起我這名字。”

李亭年,“你......小古板,小正經。”

王學義,“你給老子閉嘴!”

李亭年,“......”

王學義,“不要閉嘴,你給老子說話,繼續說。”

李亭年,“......”

王學義,“你給老子......給我說話啊,不要睡過去啊。”

李亭年,“......你放心,即便我撐不下去了,變成走屍,第一個就是要咬死你。”

王學義,“等著你來咬,看我不打死你!”

李亭年,“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有可塑性,有多種可能,只是缺乏調~教。”

王學義,“......”

......

一個時辰後,兩人終於順著大路來到了最近的鎮子上,由於身上的錢袋早就在逃避刺客時丟失在林子裡了,沒有錢的兩人住不成酒樓,只有落腳在鎮口的義莊裡。

使勁推開被蛀蟲吃得木灰氾濫,空洞密集的木門,王學義尋了義莊中一張破床,將李亭年放在上面。

這義莊似乎荒廢了很久,四處透著陰暗冰冷之意,木製大門上破開一個個細碎的洞口,甚至還在漏風,破敗的窗戶也半遮半掩著,一格一格的木製窗戶上,窗戶紙早已經老化變成碎渣,頭頂有一兩處缺失瓦片的地兒,透過皎潔清冷的月光。

義莊裡,還擺放著幾棟黑漆漆的棺材,看起來十分滲人。

“咳咳,你要去哪兒?”

見王學義要走,李亭年拽住他的手腕。

“等我一會兒,我就到旁邊的鎮子一趟,馬上回來。”

李亭年直挺挺的躺破床上,等到天亮才等到義莊的大門開啟。

王學義左手提著一副藥材,右手提著一壺水和一些吃食進來,尋了一處還算乾淨的木板,將它們放了上去。

“咳咳,你回來了。”李亭年想坐起身來,卻怎麼也坐不起來,“你出去就是為了......你哪來的錢?”

李亭年覺得有些不對勁,目光忍不住看向王學義腰間。

王學義下意識的側身,似乎想要擋住李亭年的視線。

“你的,玉佩呢?”

“當了。”

“當了?”李亭年急忙坐起身來,呼吸都不太順暢了,“當日我去你們府上......要好處,即便是紫電青霜你都能眼睛不眨的給我,就這玉佩,我連看兩眼,你都捂著......你怎麼能當了?”

“玉佩當了,還能贖回來。”王學義給李亭年遞了一些水和吃食,“先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