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君華已經在天牢裡呆了兩天了,這兩天裡自己充分體會了從天堂掉入地獄的感受,還記得自己剛進來的樣子,看著這陰沉沉沒有半絲陽光的牢房,還說是天牢,君華原本想著是至於高空的,沒想到是在這見不著半點陽光的地底下。

剛來的時候還害怕這些地上的小動物,可經過了這兩天的熟識,看到地上穿來穿去的小東西也面無變化的轉過頭,只是君華的腦海裡此時會轉念處這句話,‘同是天涯淪落人,相煎何太急啊。’

慢慢熟悉了在這樣的黑暗中,遠離那些無畏的紛爭,如今自己還有些慶幸,自己終於可以安安靜靜的獨自呆一下了。

兩天了也不見任何人來審問自己,看來李雲蘭那裡是有意說過的,不然就自己以前在宮裡那招人嫌的樣子,如今落井下石的人可不在少數的。

懶散的坐在草地上,手裡隨意拿著一根枯草,撓了撓自己有些發黑的掌心,看著上面的汙漬忍不住一陣嫌惡,看來自己真是養尊處優慣了,如今這樣的小汙漬自己就受不了了。

拍了拍手心真想要不要自己睡一下,而此時寂靜的牢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君華拍著手掌的手微微一愣,抬眼看向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看去。

就在君華疑惑之時,一道身影才出現在自己眼前,看到來人君華也沒露出驚訝的神情,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

牢門外的南木燻著急的打量著君華,一臉擔心的看著身處牢獄卻還能如此悠閒的君華,懸著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也是啊,自己這表姐可是出了名的跋扈的,自己隨想過她過的不差,可是也絕對不會這般安靜的。

打量著坐在地上的君華,完整的宮裝早已出現褶皺,整齊的髮髻有幾絲凌亂,隨意的搭在那細膩的小臉上,黑暗的牢房之中只有那微微閃動的火光,映在那張精緻完美的小臉上卻讓人覺得寧靜,這樣的君華讓南木燻一時間傻了眼。

君華挑了挑眉,看著牢門外有些呆傻的南木燻一笑,“怎麼,公主不認識本宮了?還是本宮這一身實在髒的厲害,讓人都看不出原樣了。”

南木燻呢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臉上滿是調侃的君華皺皺眉,只是這皺眉之間讓人看不出情緒來,“表姐,你怎麼如今還鬥薰兒啊,也不瞧瞧你自己現在的處境。”

君華聞言肆意的勾勾唇角,順手拉了拉散在臉上的髮絲,“本宮在這裡挺好的,最起碼比起外面來說這裡安靜很多,公主,不知道來這兒有何事啊?”

南木燻一時間還不適應君華這樣生疏的語氣,看著安靜坐在地上的君華滿眼疑惑,“表姐你……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不擔心嗎,如今皇帝哥哥尚在昏迷之中,你……我聽母后說了,如今朝堂上各位大臣都在控訴你,可是……你現在居然一絲擔憂都沒有,還讓母后一直為你抵擋著。”

南木炎還沒有醒?看來這次是下了狠心了,只是君華也知道了,固然太后再如何念及與她生母姐妹情深,卻什麼都比不過兒子和江山社稷。

她能為自己抵擋,原因只是知道自己本不是下毒之人,若是南木炎清醒過來,必定會追查此事,另一方面也是顧忌鎮安侯府的人,真不愧是這深宮裡走出來的人精,這樣不上不下的做法才是真正的良策。

抬眼看了一下牢門外焦急的南木燻,沒想到自己落魄至此第一個來關心自己的居然是她,掃了掃那張清純的小臉,“恩,我知道了,你來天牢做什麼,就是看看我?”

說著眼眉狐疑的向上挑了挑,南木燻聞言一愣,小心翼翼的打量一下四周,君華看著她那神秘的樣子眼眸一沉,難道還真讓自己猜中了。

南木燻看了一下撤退身邊的人,連忙僅靠在牢門上,看著坐在地上的君華招招手,看著那隻和自己差別如此大的手,這才慢慢起身走過去,看到君華越來越靠近,南木燻小嘴不由張大起來,剛才因為牢裡太過黑暗,沒能看清君華的臉,如今還真把自己嚇了一跳。

原本只是凌亂的髮絲如今看在自己眼裡卻多了一絲性感,只是那張臉上被黑暗遮住的地方顯露出來,一條一條的汙漬在那光滑的臉上,記得自己這個表姐是有嚴重潔癖的,沒想到都到這份兒上了還能如此鎮定,心下不由多了份佩服。

君華哪裡知道南木燻的想法,只是那雙眼睛裡露出的疏離,也讓自己明白了自己有多醜,隨手拉了拉臉上垂落的髮絲,就這樣將自己整個臉龐露出來。

南木燻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才俯身在君華耳邊說道:“表姐,你……你有沒有下毒……害皇帝哥哥?”

疑問的語氣讓君華眼眸一轉,抬眼看著有些焦急期待的人,那雙純淨清澈的雙眼裡都是期待,只是君華卻沒有立即回答,目光緊緊盯著南木燻說道:“這個母后自然知道,公主又何必多此一舉呢。”

開始透著疏離的語氣讓南木燻一愣,知道自己這樣問讓君華有些生氣了,暗暗吐吐舌頭才說正事,“行了,我知道表姐你是被冤枉的,只是如今母后需要對大臣們有個交代,你就暫且忍忍,母后說了,只要皇帝哥哥醒過來,你就安全了。”

沒料到李雲蘭讓南木燻來說這樣的話,君華眉間微微蹙著,思考著這太后的意思,看到君華蹙眉,南木燻以為君華是不高興了,有些慌亂的解釋道:“表姐,你……你別急啊,母后她也在想辦法,薰兒相信什麼事情都會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的。”

抬眼對上那雙瀘定的雙眼,那裡面閃著的光讓君華覺得耀眼,自己從來不認為這南木燻是單純的,可是這樣的眼神只怕是對那位太后全權信任吧,可想而知這太后做事可是沒有不成的。

點了點頭,看了一下這黑漆漆透著腥臭的牢房,轉頭滿眼憐惜的看著眼前的人,:“你呀!表姐在這裡沒事的,只是……你別把什麼事情都想的太好,記住了,你是南木國的公主殿下,你日後面對的東西很多,現在要多多和母后學習。”

邊說著慢慢伸出自己有些變色的手拉住南木燻,可是語罷只感覺自己掌心裡的手僵了僵,看著那隻和自己不相稱的玉手,低著頭慢慢撫摸著,半響才聽到頭頂傳來顫抖的聲音,“表……表姐……。”

君華聞言輕輕恩了一聲,抬頭看向臉上滿是慌亂的人兒,嘴角揚了揚,南木燻知道君華說的是什麼,眼裡的慌亂慢慢被悲傷代替,垂頭看著那雙握著自己髒汙的手,有些激動的反手將那雙手回握在手心裡。

抬眼時原本清澈的眼裡不知何時佈滿淚水,君華也只是淡笑的看著她,自己從沒有猜錯,這個女子只是用那雙清澈的眼睛做保護色而已,真正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

看著君華那雙含笑意的眼睛,南木燻深吸口氣,目光堅定的看著牢中的君華,“表姐,你放心,我……我南木燻一定會救你的。”

說完就堅決的鬆開君華的手大步離開君華的視線,看著那慢慢消失的背影,君華嘴角勾了勾,低頭看著自己這雙髒的變了色的手一笑,看來咋們太后娘娘可要忙了。

看著牢房牆頂上小窗裡透出的陽光,君華慢慢走到牆上畫了一筆,數了數牆上的印跡,原來自己在這牢房裡快有十天了,十天了,不知道外面是什麼樣子了。

低頭藉著陽光拂了拂自己身上的宮裝,自己現在這個樣子誰會說這就是南木國母啊,這樣髒的自己就連自己也不想看一眼。

這幾天君華都是根據窗外隱隱照射的陽光記時間,不知不覺牆上都刻下那麼多痕跡了,十天了,南木炎的毒還沒有解嗎,還是說自己早被人忘了。

嘆了嘆氣找到自己熟悉的草堆坐下,從自己入獄就沒有任何人來審問過自己,探望的人也只是南木燻來過,每日的飯食都會按時送來,菜色雖說沒有在鳳欒宮裡好,只是君華知道自己是特別優待的了。

摸了摸有些空的肚皮,正想著送飯的何時來,就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極有規律的聲音君華只是淡淡的挑挑眉,不一會兒整齊新鮮的飯菜就送進來,看著盤裡的菜色咽咽喉,看來自己這幾天被養出規律來了。

“皇后娘娘,飯菜到了。”

君華聞言有些驚訝的看著送飯的人,依舊是那張看不出表情的臉,只是今日卻對自己開口了,低頭看著盤裡的飯菜點點頭,拿起來就大口吃著,待到五分飽了才抬頭看去。

平日裡那人早就沒蹤影了,可是今天卻定定的看著自己,一直以來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鬆動,君華這才停下動作,嘴裡含糊的說道:“你腫麼(怎麼)一直暫卓(站著)?”

門外的人也不回話,依舊是那樣的神色只是眼神卻變得不同,看著君華那滿鼓鼓的小臉轉身就走了,看著那遠去的人影,君華挑挑眉,要不是和往常一樣的菜色,自己還真以為是斷頭飯了。

也不搭理那人低頭大口吃起來,沒多久就滿足的靠在牆上,摸了摸自己開始有些柔軟的肚子,哎,沒想到自己做個牢還能長胖了,還真把這裡當成修身養性的地方了。

伸了伸懶腰嫌棄的拂了拂身上的衣服,天啊,不放自己出去也該送套衣服來吧,要是在來個十天八天的,那自己這個皇后就不用見人了。

這幾天只要一閒下來,君華就無聊數著地上的穀草,最起碼這樣不會讓自己的腦袋休息,數了十天了,也不知道有該從哪數起。

就在君華準備開始數時被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吸引了,這幾天下來君華才知道自己所處的這裡是一個封閉的牢房,這裡一般是用來關押重犯的,只是君華覺得這樣也很好,能進來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在這裡也很安全,除了有些髒亂之外還是可以接受的。

慢慢的一道亮麗的身影出現在君華眼前,入目的便是一雙上好錦料的繡鞋,粉色的宮裝精緻的紋繡,天藍色的腰帶上掛著還在微微甩動的美玉,再向上是一件淡粉的抹胸裝,細白的面板在這樣的牢獄中顯得格格不入,尖細的下巴,微微揚起的嘴角,臉上肆意的嬌笑,那雙挑釁的媚眼,無疑這樣的女子是讓任何人都心動的。

只是君華對上那雙眼睛時卻不在意的笑了笑,“也不知道清貴妃來此有何貴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