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秋意撲面而來,君華看著院裡的落葉嘆了口氣,自己在這宮裡都快一個月了,現在自己可是清閒得像個大家小姐一樣,每日深閨之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前幾日自己在慈禧宮大哭大鬧的事情可都傳開了,現在想想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揉揉敏感痠痛的雙眼,感覺自己的表演天賦真不是一般的。

難得清靜幾天君華就在鳳欒宮裡練起字來,這天方嬤嬤將茶放到君華練字的案几上,看著全神貫注的君華略帶皺紋的眼角眯了眯,娘娘是個精明的女子,現在還能將自己置身事外也是不錯的修養。

“方嬤嬤,你說這天冷嗎?”一直低頭練字的人不時問了句不著邊際的話,方嬤嬤想了一番老臉一笑,“老奴覺得咋們鳳欒宮不冷,相比起嘉熙宮來說娘娘這兒是個好地方。”

君華會意的抬頭看著她,那雙晶亮的眸子,明淨清澈,燦若繁星,一顰一笑之間,高貴的神色自然流露,閃著清雅靈秀的光芒,“嬤嬤眼力真好,本宮日後就不愁了。”

意思便是認可了她的意思,方嬤嬤聞言服了服身,“娘娘的吩咐老奴必定遵從。”

揉揉僵直的手腕看著案几上的字揚揚眉,“本宮練了幾天字了吧,也該出去走走了。”

依舊帶著珮雲和方嬤嬤就朝儀妃的嘉熙宮去,從鳳欒宮到嘉熙宮也要走半個時辰,珮雲想著君華大病初癒叫來了鳳鑾。

走了大概一刻鐘時只見前方都兩個宮女走過來,看到君華的鳳鑾急忙避開,原本對皇后讓道是要屈膝行禮的,只見這兩個宮女只是微低頭,在鳳鑾剛走過時君華抬了抬手,“停。”

鳳鑾應聲停下,珮雲看著君華上前問道:“娘娘有何事?”君華掃了眼身後的兩個宮女珮雲才反應過來,以前的沐君華不得寵,在這宮裡也經常吃虧,所以這樣一來這些奴才也沒把這皇后當回事了。

急忙上前將兩個宮女喚過來,兩個宮女看到君華也連忙施禮,“奴婢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

君華抬眼冷哼一聲,晶亮的雙眸閃過一絲凌厲,鳳釵微微傾斜,精緻的臉上讓人看不出溫怒,“你們是哪個宮的?”

兩個宮女中一人應聲回道:“奴婢們是細韻堂的宮女,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

君華眼眸一冷,突然冰冷的氣息讓身前的兩人無措的握緊手掌,“本宮問你何事了嗎?方嬤嬤,掌嘴。”

方嬤嬤說了聲是就朝哪個宮女走去,伸手過去就是一掌,這些在宮裡的老奴都是眼尖的主兒,方嬤嬤也知道自己主子的想法,也沒多慮脆生生的就給打下去。

那宮女也沒想到那個沒權沒勢的皇后變得這般狠毒,前些日子聽聞也沒想過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想也不想急忙跪下,“皇后娘娘饒命啊,是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說著自己扇向自己的臉,君華冷眼看著她的動作,身旁的方嬤嬤也退身站在一邊,“本宮準你自己打了嗎?方嬤嬤,打。”

冰冷的字眼從口裡說出來,這時不止那宮女呆了,就連方嬤嬤和珮雲也愣了一下,娘娘今日下手怎這般狠了,方嬤嬤也沒敢多想上前就朝那宮女打去。

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宮女現在渾身發抖著,看著自己同伴臉上一個比一個深的掌印,好像打在自己身上一樣,感覺自己的臉也在痛得發麻。

君華掃了眼站在一旁的宮女,看到她懷裡拿著的盒子眼眸一深,立馬裝作無事一般轉頭看向被打的宮女,看著那高腫的小臉君華閃過一絲不忍,剛想讓方嬤嬤停下就傳來一道聲音。

“皇后娘娘息怒,就放過這小宮娥吧。”話音剛落就從側面走出兩人,君華看著眼前的兩人眼眉一挑,只見兩人一前一後,一人白衣出塵一人紫衣張揚,兩人都是自己知道的,國師司馬長軒和冥影國皇子冥子梵。

一身白衣的司馬長軒眉間微皺,細長溫和的雙眼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君華,好像對她的所作所為十分不滿,而身後的冥子梵卻有趣的打量著她,那俊逸的五官掛著一絲放蕩不拘的微笑,邪魅的雙眼肆無忌憚是在君華身上劃過,好像發現什麼好玩的事一般。

“原來是國師和皇子啊,本宮管教奴才礙了國師的眼了,本宮真是抱歉,方嬤嬤,將這人帶下去,免得汙了國師慧眼。”

方嬤嬤應聲就將那宮女帶下去,司馬長軒看著君華那不聞不怒的模樣沉下氣,清雅的面容閃過一抹厭惡,慢慢退到一旁,為君華的鳳鑾讓路。

君華也注意到了那忽閃而過的厭惡,不由搖搖頭,看來自己那惡毒的名聲早已在這深宮埋下種子了。

也罷,越是惹人討厭對自己越有利,這樣那南木炎也就不來招惹自己了,“國師善心我朝必定昌盛,本宮慚愧萬分,今日之事本宮自會和皇上說清楚,也好讓皇上知道國師之行。”

說著也不看司馬長軒那更加厭惡痛覺的雙眼自行走過,走了不遠君華仍覺得身後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讓自己渾身不舒服,又不能回頭看個究竟。

司馬長軒看著走遠的鳳鑾冷哼一聲,“這等皇后怎配做我南木國母,心狠手辣沒有絲毫婦德,這等皇后不要也罷。”

冥子梵掃了眼盛怒的司馬長軒暗自好笑,這國師還真是盡責盡職啊,人家娶了什麼樣的皇后都戳口半天,“長軒,這可是你們皇上的家務事,怎麼,你這國師除了天玄機妙還管這等事?”

司馬長軒知道冥子梵在笑話自己,可是自己已經是第二次見這皇后的暴行了,一次比一次甚,上次聽聞是懲罰自己宮裡的,這次卻是其他宮的,這樣驕縱殘暴的人自己看到說兩句也無可厚非,只是這冥子梵畢竟是外臣,這樣不免招人閒話。

“六皇子見笑了,長軒一時氣急失禮了,還望六皇子別放心上。”

冥子梵哈哈一笑,稜角分明的五官散發出一絲邪氣,“長軒,本皇子可不在乎這些,只不過,這皇后有趣,有趣。”

說著眼裡的精光更肆無忌憚了,司馬長軒看到那眼神不由無奈的搖搖頭,轉身朝君華所去的方向走去。

到了嘉熙宮已有人上前通傳,君華這還是做了這皇后第一次來嘉熙宮,這嘉熙宮沒有其他宮那樣精緻,卻從裡到外透著一絲清雅,看來這儀妃也是個不可小看的角色。

剛到宴廳就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皇上,您瞧瞧妍兒在笑了,呵呵,皇上您快看。”

聽著那急切歡喜的聲音君華皺皺眉,南木炎在這裡,看來今天自己出師不利了,既然會碰到這個災星,想著也不能退縮深吸口氣就朝屋裡走去。

剛進去就看到南木炎一臉溫情的看著懷裡的孩子,那一直以來都冷峻的臉上出現的是君華不曾看過了關愛,想著這皇上是第一孝子那舐犢情深也不難想了。

一邊的儀妃最先看到君華,連忙過來行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

君華也對著南木炎服了服身,“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安。”

看到南木炎隨意的擺擺手君華慢慢起身,連忙伸手上前攙扶起孫素若,“妹妹不必多禮,本宮也是路過想著也有幾天沒見過小皇子了,這才冒然叨擾,沒想皇上在這,本宮來的還真不是時候。”

儀妃滿臉溫柔的笑了笑,“聽說皇后娘娘身子剛痊癒,臣妾哪敢擾了娘娘休息,沒想到娘娘親自來了,臣妾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敢怪罪。”

這話明裡是說自己的好,可是另一層意思便是皇后你大病剛好還四處招搖,別傷了皇子才好。

果不其然這話聽在南木炎耳裡就成了後者,只見他陰沉著臉看著君華,那立體的五官立馬詮釋出一絲壓力,看的君華頭皮都有些發麻。

冷冷的話語隨口就說了出來,“皇后身子不好,這十天就在鳳欒宮休息吧,傳上陳太醫去照料著。”

這一句話就把君華禁足十天了,一旁的小瑞子明白裡也不能揣糊塗,只得上前應聲,“是,奴才這就安排。”

一旁的儀妃依舊一臉從容的笑著,只有那嬌嫩巧笑的小嘴微微往上勾了幾分,杏眼含笑一副關心的樣子看著君華,“皇后娘娘也要好好養養,把身子養好了才能侍候皇上啊。”

這回君華成功的在南木炎的眼裡看到了那抹厭棄,也不知怎的突然覺得輕鬆很多,轉頭看著儀妃那溫婉賢淑的笑容唇角一揚,整個小臉說不出的鎮定,那榮辱不驚的樣子好像不在乎將被禁足一般。

“是啊,本宮也該好好養養了,妹妹說的是,那臣妾告退。”

微微退身大大方方的朝宮門口走去,只留下滿眼微楞的孫素若,看著君華從容鎮定的身影不禁咬緊牙關,而轉身之時正好看到南木炎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那眼睛所望的方向正是君華離開的身影。

剛出嘉熙宮就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君華真覺得今天是不是真不該出門,本想來看看孫素若這的情況沒想到碰到南木炎,而且還被禁足十日,回頭又是對自己萬分不滿的國師大人,哎,出師不利啊。

“不知國師和皇子也來此處,不然本宮也不這般先行了。”對上君華的問候司馬長軒只是微微行禮,“娘娘嚴重了,臣只是找皇上商討政務,並無他事。”

言下之意就是說告訴君華不要多管閒事,並且身為皇后和下臣同行,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君華也沒想到這國師對子成見這樣大,微微福福身徑自走過,沒走幾步便轉過頭,“對了,方才園內的事本宮還未同皇上說明,國師既然來了那就勞煩了,還有,此時皇上正享天倫之樂,國師和皇子也可稍等。”

說完點點頭依舊大大方方的走過,這話讓身後的司馬長軒更加氣惱,這皇后不是明擺著和自己挑釁嗎?哼,也罷,怎麼也是一介女流之輩,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而一直沒說過一句話的冥子梵卻低著頭,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抬頭看著慢慢走遠的鳳鑾勾勾嘴角,不拘的眼裡閃著一絲髮現獵物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