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卿卿再見到宇文容尉,總會想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很早時候開始,就打打鬧鬧,到對他暗生情緒,偷偷喜歡他這麼久,總算等到皇上賜婚了,可是現在他們又不能在一起了。

儘管韓卿卿內心悲慼,可是她還是強顏歡笑的問,“容尉,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聽說你和師父要走了。”

“嗯,沒錯,我們明天就啟程。”韓卿卿故作輕鬆的甩甩手說道。

“明天什麼時候?”

“明天巳時。”

說完這句話之後,兩人都陷入了冗長的沉默。

直到最後,韓卿卿開口,“這下好了,我走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人煩你了,你也不用被逼著娶我,也不用為了躲我跑到邊關去。宇文容尉,你自由了!”

天知道她笑著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有多痛。

宇文容尉也好不到哪裡去,以前他沒心沒肺,唯我獨尊慣了,從來不會為別人考慮,也不懂別人的喜怒哀樂。

可是現在,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離別的傷感。

一直以來,他都那麼的想要擺脫韓卿卿,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的心裡慌了。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瀰漫心頭,他不知道要怎樣挽回這一切,要怎樣才能改變這一切。

生平頭一次,他憎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他想說的是,能不能別走,可是說出口的卻是,“那我明天來送你們。”

“好啊!”

“你一定要等我,我還有東西要送你。”

宇文容尉說完這句話,飛快的跑走了。

房間內的韓卿卿,頹廢的跌坐在床邊,兩行清淚落了下來。

再見了,宇文容尉,你一定要好好的。

大概是情緒感染了天氣,當晚,永安城下起了瀟瀟細雨。

宇文容尉回宮後,繼續雕刻他未完成的木雕,他想爭取在明天之前刻好,到時候才能送給韓卿卿。

一直熬到子時他才把小像雕刻好,躺下睡覺。

不知怎地,後半宿,他都睡不著,翻來覆去的總是在想著韓卿卿,直到天亮十分,才朦朧睡去。

第二天上午,韓卿卿看著外面一直未停的雨,問道,“哥,下雨了,我們今天還走嗎?”

“走。”

“哥,我們不是巳時才走嗎?為何辰時就走?”

“早走總比晚走好。”

韓錦年沒有解釋更多,不過韓卿卿明白,早點走,就不用和朋友們告別了,就不會有傷離別的一幕了。

韓錦年讓人把東西都搬上馬車,然後帶著韓卿卿上車。

車伕緩緩將車駕駛出去,韓卿卿看了一眼長街那頭的細雨,依然沒有宇文容尉的身影,他怕是不會來了。

此時,洛七七和南宮墨衍已經坐在出宮的馬車上,趕往太傅府。

聽宇文容尉說韓錦年他們巳時出發,那麼他們趕在巳時之前到,還能來得及送送他們。

然而,他們在辰時趕到這裡,卻發現太傅府已經鎖門了。

他們來遲了一步!

“皇上!韓大人他們已經走了,我們來晚了一步!”

“嗯,朕覺得,大概是錦年兄不想見到傷感的一幕吧!”

“那現在怎麼辦?追嗎?還是回宮?”

“回宮。”

南宮墨衍扶著洛七七上馬車的時候,一匹黑色的快馬冒雨奔來,到了近處才看到是宇文容尉,他的渾身都已經溼透,最終勒住韁繩,停在太傅府門前。

“皇表兄,師父他們走了嗎?”

“已經走了。”

“糟了!”

宇文容尉因為昨晚失眠所以睡過了頭,現在才趕來,但還是遲了,聽說他們已經離開,他也顧不上許多,打馬朝出城的方向追去。

宇文容尉追出永安城,一直追到城門外,才看見太傅府的馬車。

“師父……韓卿卿……”

坐在馬車裡的韓卿卿,隱約聽見宇文容尉的聲音,她掀開簾子,看見雨中飛馳的身影。

“哥,是容尉!”

“韓卿卿……等一等……”

韓錦年讓人停了馬車,韓卿卿撐著油紙傘下了車。

宇文容尉跑到近處想要停下馬,卻因為地面太滑,而摔倒在地,不等韓卿卿來扶,他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你們都走了……”

韓卿卿沒有說話,只是走到他面前,用油紙傘遮住他頭上的雨水,平靜的說,“其實你可以不來的,今天都下雨了。”

“我說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是什麼?”

宇文容尉從口袋裡掏出東西,放在她的手心裡,韓卿卿低頭見是一個木雕,全都溼了,不過可以看出是個小人像。

“謝謝,我會好好儲存的。你也回去吧!”

韓卿卿轉身要走,但卻被宇文容尉一把抱住,雨傘掉了,兩人都被雨淋著。

宇文容尉貼在她耳邊,顫抖著嘴唇求道,“別走,卿卿,別走好嗎?我想了一整晚才想明白,皇表兄給我們賜婚,我不是逃婚,我只是想搞明白我的心,我終於明白了,其實……其實我是喜歡你的……求你留下好不好?”

韓卿卿哭了,多不容易,到了最後這一刻,才等到他遲來的告白。

可是……一切都晚了!

她推開他,哭著搖頭,“宇文容尉,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了,你應該找比我更好的姑娘,至少要比我溫柔善解人意,比我脾氣好的,我真的不適合你。”

“為什麼?你不也是喜歡我的嗎?為什麼你要放棄我?”他握著她的雙肩問道。

“那是因為……因為我無法和一個殺父仇人的兒子在一起,容尉,原諒我……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韓卿卿說完這句話後,哭著跑回馬車。

宇文容尉佇立在雨幕中,久久沒能回神,等他回過神來,馬車已經消失在視線裡。

韓卿卿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

什麼是殺父仇人的兒子?

到了天黑,等在宮門口的洛七七,才看到宇文容尉牽著他的馬,狼狽而歸。

他的身形落寞,低垂著頭,像是受到極大的打擊,整個人都沒有往日的精神。

“小刺蝟,你總算回來了?你追上他們了嗎?”洛七七關心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