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前塵篇.變故（五）

見皈花劍和炎荒劍如此，握劍的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抬眸看向對方，衛蘇的眼裡有萬千清衍，還有潛藏的疲憊，而清衍眼裡……始終是波瀾不驚的。

清衍道：“可還要戰？”

衛蘇握劍的手垂下，炎荒劍自他手中脫落，往地上掉去……

“已經輸了……”

話落，衛蘇便離開了。

炎荒劍也跟著主人走了……

清衍清冷的面上，眉頭微皺，嘴角有血溢位……

被砸了二十宮觀，他的神氣受損，又和衛蘇打了這麼久，這一口血早就該吐……但是清衍一直忍著。

但願……衛蘇不要再做出什麼傻事。

……

地府。

衛蘇沿著黃泉路走著，黃沙滿天，彼岸妖冶，這無邊景色，卻沒有一樣入了他的眼……有時候，衛蘇自己也會奇怪，為什麼……一個人會那麼喜歡一個人？

走著走著，他過了鬼門關，一路上，鬼差跪迎，鬼魂四散。

忘川河畔，奈何橋頭，忘憂茶棚……

衛蘇看見長龍一般的鬼魂在排隊，一個一個的喝孟婆湯，不論他們喝之前是喜是憂，一碗湯喝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目光呆滯，一切情緒與他們無關，痴痴走過奈何橋。

看了一會兒，衛蘇便走到了茶棚邊。

孟婆一早就注意到衛蘇了，她笑眯眯的道：“上神怎麼有閒情逸致至此？”

一邊說著，孟婆還一邊給這些魂魄打著孟婆湯，一點不耽誤。

衛蘇道：“神君讓本神來看看，討一碗吃下。”

孟婆道：“那老身給上神舀一碗？”

衛蘇想了一會兒，終是點了點頭。

隨後，孟婆果真給衛蘇舀了一碗。衛蘇接過，看著白色小碗裡黃色的孟婆湯，腦子裡，都是清衍……

雷音大殿，驚鴻一瞥。

飛行大賽，一瓶丹藥。

屠戮窮奇，跪行十里。

洞中相聚，並肩作戰。

後面的……衛蘇就不敢想了，想想這些，就夠了。

衛蘇端起孟婆湯，一飲而盡。

苦澀的湯入喉，滿嘴的苦澀，可是，那個人……卻還在自己腦子裡。

見衛蘇如此，孟婆也驚了，差點就自己嘗一口了，她給一個鬼舀了一碗，那鬼喝了就臉上一片空白了……孟婆道：“上神……湯沒問題……要不，您去問問閻羅王？”

衛蘇默然轉身離開，去了閻王殿。

閻王仔細給衛蘇看了看，他道：“上神……您的身體消化不了孟婆湯！真是奇怪……不應該啊……之前天帝來喝可沒這情況……”

什麼？天帝也來喝過？衛蘇道：“本神知道了……”

話落，衛蘇就離開了。

留下閻王百思不得其解，還沒聽說過有人消化不了孟婆湯！

閻王跑去拿冥界全書來看，看了半天，終於看到了一段關於孟婆湯的記載……

生而為人，情佔三成，孟婆湯可消五成之情……有五成之情者，百年一出之情種。

看完之後，閻王愣了，那就是說，衛蘇上神的情在五成之上？一般人是三成，最痴情的人不過五成，他居然在五成之上……這是喜歡上了一個什麼人？

……

出了鬼門關，衛蘇就看見了外面十萬天兵天將！他冷笑一聲，便聽戰神道：“日神衛蘇！砸月神宮二十座，奉天帝之命押解上天！”

衛蘇看著他手裡的穿心鏈，無所謂的張開雙臂，道：“來吧……”

見衛蘇這麼配合，戰神也是一愣，狐疑的過去，見衛蘇的確沒有什麼陰謀詭計，這才拿起穿心鏈道：“得罪了。”

穿心鏈，顧名思義，便是要穿過心臟，然後下咒鎖住，讓被穿心者只能使出三成法力。

當穿心鏈穿過心臟的那一刻，衛蘇額頭出了汗，他卻一聲不吭……

戰神用慣了穿心鏈，第一次看見如此反應的，他忍不住道：“上神……你沒事吧？”

衛蘇啞聲道：“不過如此。”

戰神：“……”

隨後，衛蘇在十萬天兵天將的押解中，返回天界。

如今的神君大殿內，已經站滿了神仙。

看見衛蘇身上拖著穿心鏈上來，很多神仙都不忍直視。天帝亦然，他也不想這樣，可是，砸毀神仙宮觀，不是小事，嚴重犯了天條。

清衍見他如此，蹙著的眉便沒有松過。

戰神道：“日神已帶到！”

天帝道：“嗯……下去吧。”

戰神行禮告退……

天帝看著衛蘇，低聲厲問：“你可知錯？”

衛蘇道：“知道……我不該砸月神的廟，如此效用不佳……我應該在月神閉關千鈞一髮之際闖進去給他一掌……”

聽到衛蘇這話，眾神仙譁然，這日神真狠啊！上一次地靈上仙他們以為已經夠狠了……按他剛才說的，在月神閉關千鈞一髮之際闖進去給他一掌，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這正主清衍，卻沒有什麼反應。

天帝怒道：“這是什麼話？！看來是穿心鏈不夠疼！日神衛蘇，故意傷害同僚，砸毀上神大宮觀二十座……本帝現罰……”

清衍道：“神君，小神有話要說。”

聽見清衍說話，衛蘇依舊呆呆的看著前面，除了眸色一動，基本沒什麼反應。

天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你要說什麼？”

清衍道：“所毀宮觀，小神不怪衛蘇，不打算追究。請天帝從輕發落！衛蘇所言，不過氣話，也請天帝不要放在心上。不論如何，小神都不打算追究。”

衛蘇看了過去，清衍目不斜視，依舊是那個清冷如月的君子。

他這是……想幹什麼？告神君的是他求情的也是他……

其他神仙聽見這話，忍不住懷疑月神是不是也對日神有意思。可是天帝卻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大抵清衍是一直記著衛蘇為他所做的，如今不過報恩。

天帝道：“天條不可違……不過既然月神不追究，那麼，本帝便罰日神衛蘇帶著穿心鏈，面壁思過兩百年！”

聽見這話，揚陽急得都快掉眼淚了，他旁邊的冥柒雖然生氣衛蘇砸廟的事，可是畢竟衛蘇對他家上神……他忍不住安慰道：“這已經很輕了。”

揚陽低聲怒道：“你知道個屁！上神最怕面壁思過了！不用你們清冷高貴的月神假好心！先告我們上神再求情？！惡不噁心？！我呸！”

聽見這話冥柒也怒了，吼道：“你說誰噁心？我們上神什麼時候告狀了？！你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

揚陽冷笑道：“不是你們還能有誰？我家上神真是瞎了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