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京晟頂樓。

嚴悠坐在主位上。如鷹一般的目光盯著坐在旁邊沙發上的男人。

氣質穩重低沉的男人卻在不住的咳嗽,好一會才慢慢停下。

嚴悠起身,拿出口袋裡的手帕,遞給了男人。

不過眼裡的諷刺並沒有掩飾。

於聿沒有接。而是拿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嚴悠沒有惱,把帕子扔進了垃圾桶,坐了回去。

“無事不登三寶殿。於總是想好把公司轉到京晟旗下了嗎?”

男人鼻間輕哼一聲。

“你於當年的嚴老爺子可真是青出於藍。”

“不過老爺子有心,你沒有。”

嚴悠轉過頭去,輕笑。

“是反悔了?於總是‘少年英傑’,什麼事什麼話做不出來。”

“你!”於聿猛的站起來,強烈的情緒讓他又狂烈咳嗽起來。

“你當初騙她我是她的表哥。”於聿自覺失態,穩了情緒,“從那個時候,我就錯了。”

腦海中浮現出小女孩甜甜的模樣,抱著她的時候還會軟軟的臉蛋蹭自己的頸窩,每每想到,心都要融化。

“不然她不會這樣。她很聰明,她會成為一名非常優秀的掌舵人。”

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掌舵人?”嚴悠冷笑。

“你錯的是後來的事嗎於聿?”

於聿突然頓住。

聽到嚴妗在東城的動態,一時衝動,醒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出現在了京晟的大門前。

對啊。自己有什麼臉說出這種話。

而且現在這個時期,他就不能出現在這裡。

“她只要還姓嚴。與你於聿就沒有任何關係!親生父女又如何?法律上她嚴妗是我的女兒!”

於聿張了張口,啞聲:“我欠這個孩子良多。我想用一切來彌補她。”

“事到如今……”

“她在嚴家養了近二十年,你現在說要她來接你這個肺癆的班?”嚴悠看著他悔恨的樣子心中就騰起一股火氣。

“你大哥呢?我說呢,哪陣風能把於二吹回國內來,於大說什麼你不是聽什麼嗎?怪不得能回過頭來和我說兩三句話,原來還是為了你們於家的利益!”嚴悠情緒上頭,但又很快被壓了下去,“你別怪我話說的難聽。你我之間有什麼區別?我不會再有孩子,嚴妗只會是東晟的。”

於聿幾乎被氣笑,事實上他確實笑了:“那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繼承人的?”

“離家出走?還是趕出家門?”

“她現在一個人在離你半個國家的地方!她才多大?”

嚴悠想說什麼,卻又只是撇過視線:“你自己的爛攤子都掃不完了。”

“我的家事不用你管。”

於聿被氣的連說了多個好字,奪門而出。

辦公室重回寂靜。

嚴悠終於卸了氣勢,癱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拿起手機,看著手機屏保上笑的燦爛的女孩,輕輕的笑了。

——

而校園內。

嚴妗。

女孩又重新躲回角落,晦暗的目光隱藏在厚厚的鏡片下。

她在筆記本的新一頁寫上了那個女孩的名字。

她是那麼的閃亮,特別是那一次,就像冰雪裡跳芭蕾的天鵝。

自從超市那一次見到,女孩已經跟蹤嚴妗整整三天了。

如果翻開她的筆記本,就會發現每一頁都是嚴妗的名字。

……

嚴妗已經在家躺屍了整整一天,第二天去了東城武館。

“怎麼樣師姐?還不錯吧?”

看著周圍少年們期待的眼神,嚴妗感覺自己的武力DNA覺醒了。

嚴妗強忍著想劈死黃曉東的衝動,有一絲咬牙切齒的問:“這個蝴蝶結是什麼。”

武室的牆被刷成了奶黃色先不說,就連刀槍劍戟等冷兵器上都被繫上了蝴蝶結。

“誒!這可是您侄兒們的巧思設計!”黃曉東笑嘻嘻的說,“他們說您本來就漂亮,如果用起這些被精心打扮的劍來,絕對跟仙子一樣!”

周圍少年贊同的嗯嗯聲不絕於耳。

嚴妗:“……”

最後他們還是把蝴蝶結給卸下來了,但奶黃色的牆壁還有粉嫩的貼紙就沒辦法了。

“師姐,您練著!我們不打擾您啦!”黃曉東說著,把一群要圍觀的少年們趕走。

少年們明顯有話要說,但還是全部出去了。

嚴妗有些無奈的搖頭,不過轉頭看到一列的的兵器,還是有些激動的。

畢竟這幾天用的都是樹枝。

同師父張奶奶一樣,嚴妗最拿手的是長劍。架上準備的劍也是嚴妗順手的七尺劍,在光下熠熠生輝,銳氣隨風而來,嚴妗取下,隨手挽了個劍花,一把笨重的鐵器在女孩手上變得輕巧如風,陽光從窗外透進,正好打在少女的側臉上,溫暖美好。

劍鋒隨著目光突然凌厲,刺劍開頭,撩劍接上,正有詩中行如蛟龍出水,靜若靈貓捕鼠的意境。

現代劍術多以美觀為主,其實嚴妗學的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古武,畢竟如今和平年代,不可能再出現馬革裹屍的場面了。真正的古武每招每式都是殺招,對於嚴妗來說太沉重了,並不適合。

練的忘我,突然聽到旁邊有抽氣聲,撩腕花結尾,看向出聲處。

劍武和劍舞是不同的。練劍武對於女生來說有好有不好。特別是像嚴妗這樣的,好處就是不會被人欺負,壞處就是偶爾收不住眼裡的殺氣。

出聲的少年對上嚴妗冰冷的視線,血液從頭涼到腳,下意識的抱住了旁邊黃曉東的大腿。

嚴妗這才發現他們竟然隔著牆在看。

原本牆面裝了個窗簾沒發現不對勁,現在他們把窗簾開啟竟是一面玻璃,少年們擠滿了牆面,又許是覺得隔著玻璃沒聲音,畢竟看劍不聽劍鋒破空聲是沒有靈魂的。便偷偷的開了門,腦袋探成一豎排的看,沒忍住出了聲,才被嚴妗察覺。

“?”

收了劍,又成了普通的嚴妗,她將劍放好,往門口走去。

那個男孩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

“你們……?”

“師…師伯,你好厲害啊。”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厲害的招式……”

緩過神來,少年們嘰嘰喳喳的把嚴妗圍住了。

“原來劍還能這樣挽!”

“師伯你會不會打拳!教教我唄!”

“師伯你那套斬劍法能不能再做一遍啊!我想學很久了師傅就是不教我!!他說他也不會!”

看著面前搖著她胳膊求她教授的男人,面頰上的鬍子提示著此人年紀可能30+,嚴妗眉頭一陣抽搐。

“大家!大家不然叫我梅子吧……”思考片刻,打算借了梁豐的創意,這總比師姑要好吧。

回到家時一天又過去了。

開啟手機看到王旭發給自己的奧數試題,並且向嚴妗控訴張明禮不回他的好友申請,讓嚴妗再轉發給張明禮一份。

才想起來自己還報名了這麼一個東西。

隨手轉發給了張明禮,並回家時順路列印了下來自己的那一份,買了一個包子悠哉的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