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杭看著照片上的人,想起初二那年,他和班裡的一個男同學是死對頭,一次那個男同學挑釁說他長得不像井峰,肯定不是井峰親生的,他一怒之下把那個男同學打了一頓。後來老師叫他家長來賠禮道歉,井峰來了知道緣由後,不僅沒讓他道歉,反而當著老師的面威脅那個男同學,再敢說這樣的話,就親自揍他。

他伸手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放心吧,就算我那個親爸再有錢,我也不會忘了你的,你永遠是我爸。”

他陪井峰抽完了煙,正彎腰拔墓碑周圍的雜草,就聽見身後傳來腳步聲。

“就知道你在這兒。”井溪手裡提著一瓶酒,大大咧咧的坐到他身邊,擰開瓶蓋朝地上倒了一些,對墓碑道:“爸,我帶了你最愛喝的酒。”

說完仰頭喝了一口,擦擦瓶口遞給井杭,“給,陪老爸喝兩口。”

井杭接過也喝了一口,把酒瓶放到地上,問道:“老媽讓你來的?”

“老媽也是擔心你。”井溪伸手搭住弟弟的肩膀,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你們都瞞著我。”井杭控訴的看著他姐。

“這都是老爸老媽的意思。”井溪果斷的撇開關係,嘆氣安慰道:“杭杭啊,其實老爸老媽也是為了你好,你想想,你親爸一走就這麼多年,老媽連他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把真相告訴你除了讓你不高興,還有什麼用?”

確實沒什麼用。井杭沉默片刻,悶悶地問:“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六七歲的時候。”井溪回答道。

井杭想了想,瞪眼看他姐,“怪不得那時候你老欺負我。”

井溪六七歲的時候,他只有四五歲,他隱約記得那時候他總喜歡跟在他姐屁股後面玩兒,但井溪不僅不喜歡他跟,還總欺負他,不和他親近。

井溪心虛的摸摸鼻子,她那時候剛知道唐慧不是她親媽媽,井杭不是她親弟弟,爺爺奶奶總是擔心唐慧對她不好,三天兩頭的攛掇她讓井峰和唐慧離婚,說井杭搶了她爸爸。她一個孩子懂什麼,聽著聽著就放到了心上,那段時間討厭極了井杭,變著法子的欺負他。

井杭是個傻小子,被她欺負了也不記仇,還是屁顛屁顛跟在她後面。有一次她和大伯家的堂哥欺負過了,害井杭掉進了水裡,差點沒救過來,當時井峰大發雷霆,井杭把事情真相隱瞞了,只說是他自己不小心掉進水裡的。

後來還有一次,過年的時候陪爺爺奶奶回去村裡,不知道做了什麼惹村頭的大狼狗追著她咬,當時大伯家的幾個堂哥堂姐都在旁邊,沒人敢上前救她,只有井杭,才五歲是兄弟姐妹裡最小的一個,就敢拿著竹竿擋在她面前把大狼狗趕跑。

這幾次過後她才漸漸把井杭當成她的親弟弟,唐慧雖然不是她的親媽媽,但對她一直像親媽媽般的好,她不再聽爺爺奶奶和大伯那邊的攛掇,真心真意的把唐慧和井杭當成自己最親的人。

“姐就當時欺負過你,之後可沒有再欺負你了。”井溪摟住弟弟的脖子,抓起酒瓶喝了一口,然後把瓶口對準井杭,一本正經地問:“來,我採訪一下小井同學,突然成了富二代有什麼感想?”

井杭接過酒瓶仰頭喝了一大口,豪氣的一擺手,“哥有錢了,等哥分了遺產,分你們一份。”

井溪咯咯笑著接過酒瓶,伸手拍了拍弟弟的頭,“還遺產,早著呢,我看你那親爸還年輕的很,還能再活幾十年。”

兩姐弟陪著井峰把一瓶酒喝完,見天色不早了,才起身跟井峰告別,沿著臺階往墓園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