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妃雪的那雙美目,始終停留在軒轅燁的身上,像是一雙無形的手,緊緊的掐著軒轅燁的咽喉,一時間,他說不出話來。

軒轅爵對太后下手的事情,軒轅燁暗中知曉,便在袁芷雅每次送湯的時候,將碗悄悄的換過,所以太后中的毒也並非是罌粟的毒。

當他得知歐陽妃雪在暗中調查此事的時候,他刻意的留下了蛛絲馬跡,讓他們一步一步走進自己精心設計的圈套。

在軒轅燁的心中,雖然歐陽妃雪是自己母后刻意拉攏的人,但是因為中間軒轅景逸的這層關係,他不信任她。

他哪裡會相信,軒轅景逸對過去的事情會就此既往不咎,他們的可以靠攏,在軒轅燁的眼中,不過是想借機報復自己,讓自己最後萬劫不復。

軒轅燁不笨,但也被是太聰明,他只猜透了一層,歐陽妃雪不是真心的幫他,可是除去兩人的恩怨,他們共同的敵人是軒轅爵,若是他好好的利用,也不失為一個除去軒轅爵的好機會,可是他偏偏選擇了一意孤行。

他的計劃中,就算是除不去軒轅爵,也可以讓歐陽妃雪一敗塗地。

可是他沒有想到,歐陽妃雪竟然會這麼快就知道了自己的計劃,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低估了軒轅爵的實力。

“你想怎樣?”軒轅燁不再為自己辯解,既然歐陽妃雪能夠找上門來,就是有著十足的把握,否則她區區的一個公主,身上也不是流著皇家的血脈,哪裡有這樣的膽子來找自己興師問罪。

“我想怎樣?是妃雪該問大皇子想怎樣吧,大皇子容不下妃雪,妃雪想,和皇后的約定也就此作罷。”歐陽妃雪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她從容不迫的望著軒轅燁那張漸漸變得慘白的臉。

“你??????”軒轅燁頓時語結,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那胸腔憋著的怒火,漲紅了雙頰,卻又無可奈何。

他的手緊緊的握成拳,狹長的鳳眼恨恨的瞪著歐陽妃雪。

若是歐陽妃雪和皇后沒有了合作的關係,那麼她是不是會告發他?光是想想軒轅祁徹那張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一般的神情,軒轅燁就從頭涼到腳。

廢黜太子之位的事情還沒過多久,加害皇太后的事情若是在一抖出來,他就真的是萬劫不復,永無翻身之日了。

兩人的沉默和目光交匯,讓周遭詭異的氛圍越發森冷不已,透過薄薄的窗紙,外面的景色朦朧,像是結了一層冰。

事到如今,自己似乎已經沒有了選擇的餘地。

軒轅燁深深的吸了口氣,定定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歐陽妃雪,眼中的慍色已經慢慢的沉澱了下去,一眼平靜。

“歐陽姑娘——”軒轅燁的稱呼忽的變了,惹得歐陽妃雪不由挑了挑秀眉,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那壓迫的感覺始終沒有消失,一直將軒轅燁步步緊逼。

“我一時糊塗,才誤會了姑娘的好意,請姑娘恕罪——”儘管心中再怎麼的不情願,而是如今把柄落在了別人的手中,軒轅燁又當怎樣。

話說完,軒轅燁緊張的望著歐陽妃雪,等待著她的答覆,歐陽妃雪卻輕輕的埋了埋頭,把玩著腰間的環佩,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

軒轅燁心口猛地起伏了幾下,但還是將心頭的怒火給強行的壓制了下去,換上一臉的恭敬。

他堂堂太子,何時這般的卑躬屈膝過,歐陽妃雪分明是對他赤裸裸的羞辱,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東山再起,他定要讓眼前的女人萬劫不復。

軒轅燁的眼中有兇光,手一寸一寸的在袖子裡面握緊,歐陽妃雪卻換上了一臉的輕鬆。

歐陽妃雪抬眼,軒轅燁眼中的神色迅速的隱了去。

“既然大皇子這般的有誠意,妃雪也不為難,告辭。”說完,她盈盈的一笑,那輕鬆自如的神態,像是剛才什麼也不曾發生過,如此城府的女子,軒轅燁的心不由的又沉了幾分。

兀自開啟房門,輕輕的提起裙襬走了出去,她斜睨了軒轅燁一眼,那定格在唇畔的卻似乎是冷笑。

看著那一抹嫩黃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軒轅燁身子一個不穩,重重的跌坐在椅子上,那竹編的椅子便發出吱呀的響聲。

陽光從半掩的門縫打進來,軒轅燁卻感受不到一點的溫度,彷彿還在冰窖沒有逃脫。

“走吧。”從軒轅燁行宮出來的歐陽妃雪,面色的蒼白已經退去,她看了眼一旁百無聊奈的踢著石子的月牙輕輕的說道。

月牙後知後覺的抬起頭來,歐陽妃雪卻已經朝著太和殿的方向走了,她快速的追了上去,然後安安靜靜的跟在歐陽妃雪的身後。

夏季或許是到了尾聲,荷塘的荷葉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已經慢慢的乾枯凋零,那滿塘荷花盛開的景象似乎還是昨天的事情。

時間過得真快,歐陽妃雪在池塘旁短短的停留片刻,看著滿塘的殘荷,不由的由衷感慨。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條路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樣辛苦,當她重生醒來打定要復仇的主意後,心情從來就是陰雨,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偶爾的幾縷微光,讓她幾乎看見了晴朗。

回到太和殿的時候,膳食已經被送過來了,菜餚很豐盛,不得不說,她的這個公主在這裡還是享受了些特權的,看看這些美味便知。

輕輕的坐下,月牙靜靜的站在一旁,眼角的餘光瞥見那個時刻都是怯怯弱弱的身影,歐陽妃雪輕輕說了句,“你也過來一起吃吧。”

她的聲音很輕很細,聽起來有些虛無縹緲的感覺,正在走神的月牙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公主是在叫我嗎?”月牙遲鈍的反應有些讓歐陽妃雪不敢恭維,她淺淺的一笑,點點頭。

“什麼事?”月牙躬著身子上前,舉止恭敬,不敢逾越分毫。

歐陽妃雪不由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兀自的開始動筷。

久久沒有等到歐陽妃雪的下文,月牙有些遲疑的又退到了歐陽妃雪的身後,顯然是沒有聽清楚歐陽妃雪方才講了什麼。

午後的陽光有些懶懶的,已經不像盛夏的那般灼人,歐陽妃雪吃飽了以後曬了一會兒太陽才往屋內走。

從醫書上,她知道曬太陽能夠利於骨骼的生長發育,而自己現在的這副身板,也是有需要的。

進屋前,她向月牙吩咐了件事,就是讓她去留意留意天牢裡邊那個叫闌珊的丫頭,順便從袖子裡面掏出了幾錠碎銀子。

月牙接過那些銀子,面色上有些驚訝,這是歐陽妃雪第一次交代給她事情。

看著歐陽妃雪走進屋裡,輕輕的關上了房門,她緊緊的握著那些碎銀,心中有些許的欣喜,這樣子的話,是不是公主已經慢慢的開始信任她了呢。

心中懷著小小的雀躍,月牙朝著天牢的方向去了。

天牢守衛森嚴,幾個站在外面的男子,面色冷峻,讓月牙不由的縮了縮脖子,但是想起歐陽妃雪的交代,她咬咬牙,硬著頭皮朝著那邊走去,儘管心中的惶恐無以復加。

“獄卒大哥,我和裡面關押的那個闌珊姑娘過去有些交情,現在她被抓了,我想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月牙灣看守門口的兩名男子手中塞了些銀子,怯怯的問道。

那神色,不用裝,已經七分像了,緊蹙的眉頭,深深的不能解開,像是闌珊真的和她有些交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