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設計:誰會害她
千金再嫁:夫君萌萌噠 葉是蟲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懷玉悻悻地上前,卻倚在懷珍身側,一臉戒備地瞟著柳伊。
眾人正沉默間,溫氏領著兩個丫鬟步了進來。她一眼便瞧見坐在喜榻上已然無事的柳伊,不由得神色大喜,幾個箭步來到喜榻前,細細打量著柳伊,連道:“甚好,甚好,少夫人果真乃有福之人……”
柳伊故作嬌羞地垂下頭,剛剛才惹了大禍,這會兒可得裝裝慫,裝得越純良無害就越好。
隨行入屋的兩個丫鬟懷安、懷寧,雖不知方才出了何事,見此情形倒也識趣,連忙上前向李君臨與柳伊等人見了禮。
懷珍問起二婢此前行蹤,這才知二婢果然是王婆子尋了個由頭支開了。說是要替新人辟邪祈福,為求天佑,須備下柚葉艾蒿水,故此令二人前去浴湯房燒水。
此舉本是大大不妥,即便要去燒水,亦該另喚他人前去。但懷安、懷寧本就心思單純,又一心惦念著小主子,倒也沒多想,得了令便頗為積極地離去了。
溫氏聽二婢說完,連忙自我檢討了一番。經此一事,她心裡倒是提了個醒,新少夫人已入門,這桃園再不似以往單純,該教、該防的,可不能再懈怠了。桃園裡的下人個頂個都是精心細擇出來的既心善又忠心護主的,若不提高警惕,日後免不了被有心人再加利用,多生事端。
李君臨勸慰了溫氏幾句,略為沉吟,便與柳伊打著商量道:“柳家陪嫁過來的丫鬟們,娘子意欲如何安置?”
柳伊本是十分低調地垂首靜聽,聞言便抬起頭,遲疑道:“這……”
按她的意思,柳家陪嫁過來的人,除了憐兒,其它人她是一個都不想留。一來,是怕日後被人瞧出她的不同,暴露了她已非原主的身份。二來嘛,那些婢子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向來以欺負她與憐兒為樂,算是她的敵人,留下來豈不是自找麻煩?
可她初來乍到,也不知能否將那些婢子們統統退回柳府或是遣出府去,即便能夠,此舉是否也太驚世駭俗了一點?
李君臨朝她微微一笑,道:“娘子不必急著決定。以往桃園大小事務都由溫媽媽操持,你既入了門,往後少不得要學著如何持家。”說完他轉而對懷安、懷寧道:“既已備了水,便伺候少夫人沐浴更衣吧。”
“是,公子。”懷安、懷寧躬身應著,上前扶柳伊起榻。
溫氏目送著柳伊出門,有心探問小主子的意思,想了想卻又按捺下來。她朝喜榻瞧了一眼,道:“這喜房喜榻也須重新佈置一番,洞房花燭夜,可不能馬虎了事……”
說著她略為一頓,朝李君臨遲疑道:“寶哥兒,方才我已命人前去稟過主子們,老爺和公主怕是脫不開身,但太夫人必會趕來,您看……”
李君臨知她意思,便淺笑道:“回頭我自會跟祖母解釋,媽媽只須吩咐下人們莫要碎嘴便成。”
“我省得。”溫氏點點頭,招呼著懷珍、懷玉和幾個丫鬟婆子們,眾人齊心協力將喜房重新拾掇一新。尤其是喜榻,被褥全部換了新品。至於原本柳家派喜娘鋪好的枕蓆,則盡數丟了出去。
見她們在忙碌著,李君臨便被李鐵抱著,與葉彬一起回了書房,著人重新沏了茶水,上了點心,喝茶寒暄著。
此時他氣力漸消,側倚在書房的仙人榻上,又恢復了原本眉目懨懨的模樣。
茶過三巡,葉彬斜眼瞟了瞟李君臨,冷不丁地笑著打趣道:“小君君有意與女娃娃圓房?”
李君臨也不以為意,心眼也未抬,默了默,平淡回道:“徒兒尚年幼。”
葉彬揶揄地打量著他的小身板,話裡有話道:“縱是年幼,已為人夫。你若不曾患上怪病,特殊情況下,倒也未可知啊。”
“師父明知徒兒力乏。”李君臨早習慣了對方的不靠譜,一句話說得不慍不火毫無脾氣。停了片刻,他突然眼神一凝,緩緩抬眸望向葉彬,疑道:“特殊情況?”
葉彬微微一笑,先賣了個關子。他啜了一口杯中的極品碧螺春,眯著眼愜意地回味著。這種頂級茶葉,向來作為貢品,只供皇室,尋常富庶之家根本無處可買。
李鐵瞧不過眼,便踢了踢他座下的太師椅,催促道:“有話快講,有屁快放,故弄什麼玄虛?”
葉彬習慣性地摸了摸鼻子,搖著頭吐槽道:“阿鐵你這脾氣,這麼多年了怎還改不了?在如今的李府待著,也不曉得說話文雅一點兒……”
“對你何須客氣?”李鐵冷冷一哼,話雖如此,卻像是憶起了什麼,別開臉望著窗外,沉默不言,也不再跟葉彬計較了。
李君臨倒是深諳葉彬的脾性,非但毫不催促,反又垂下眸子,一副你愛說不說的模樣。
葉彬自覺沒趣,便悻悻地解釋道:“方才喜榻上被人動了手腳,被褥枕蓆之間,燻了某種迷香。”
“迷香?”李君臨眼皮一顫,不由得好笑。這門親事不過走個形式,誰不清楚這對新人不可能會有什麼實質上的親密接觸?
“小君君可是不信?”葉彬略略眯眼,道:“那迷香也不罕見,名喚‘一嫋春’,稍微有些權勢,便能弄到。它的香氣淺淡卻持久,藥力由緩漸進,很是強勁。若混在一般薰香之中,常人難以察覺。只須半日過後,氣味散盡,任誰也查不出來。”
李君臨唇角略勾,一副不以為然的模樣。
“未必是針對小君君,下藥之人,也可能針對的是新娘子……”葉彬提示道。
李鐵回過頭,嗤道:“誰會害她?”一個跑兩步便能暈死過去的弱女子,誰會花那麼大心思去害她?
不過想到方才柳伊出格放浪的行徑,他又有些恍然道:“難怪方才她親……”
“或許。”葉彬笑吟吟地瞥他一眼,低頭淺啜一口,高深莫測地繼續道:“亦或者,有人想要一箭雙鵰……”
李君臨正暗暗思慮著葉彬話中之意,卻聽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片刻之後,便有小丫鬟敲門請示道:“公子,太夫人來了。”
葉彬聞言站了起身,揖禮告辭道:“既已事了,葉某便先行一步。小君君自個兒當心……”他頓了頓,又道:“喜榻上的被褥皆已換過,今夜應是安然無事,小君君倒無須過分擔憂……”說到最後,他已忍俊不禁地咧著嘴,明顯是捉弄之意大於提醒。
李君臨很是無語地囁了囁唇,沒有回應,李鐵則不客氣地代他送客,順便將顧氏迎入了書房。
祖孫倆在書房裡聊著,柳伊此刻卻擺著一副‘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姿態,懶得理會自已的昏迷惹下的後果,只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別人的服侍。她並不習慣被人盯著沐浴淨身,但好在她臉皮厚實,況且今晨已經嘗試過一次,倒也安之若素。
泡在暖暖的熱水之中,空氣中瀰漫著柚葉與艾草的味道,一旁的懷安時不時添換著涼熱之水,而懷寧則按著吩咐,端了一盤蜜餞點子候在她面前。柳伊半趴在木桶上,時而捏起一枚紅潤的蜜棗啜食,時而咬一口香糯軟爛的蓮子合,很是愜意。
吃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來,頓時坐正了身子,朝二婢問道:“咦~憐兒呢?”
懷安與懷寧自是不知她所問何人,皆疑慮地對視著。
柳伊連忙解釋道:“是我的陪嫁丫鬟,看來約莫十歲出頭,個子瘦小,性情靦腆……呃,不太會說話。”
懷安想了想,遲疑地問道:“是不是那個說話有些結……有些吞吞吐吐的小丫頭?”
“多半是她。”柳伊朝身上胡亂澆了澆水,便趕緊站起來,準備更衣:“她如今在哪?”
柳伊心裡好生愧疚,雖說憐兒忠心相護的是原主,可到底是她如今身邊唯一可信之人,她光顧著自身,竟忘了那孩子今兒個還粒米未沾,也不知情況如何。
“少夫人莫急,府上總不會薄待了她。”懷安取過巾帕,替她麻利地擦去身上的水珠,朝懷寧使了個眼色,道:“若是您不放心,便讓懷寧前去瞧瞧,再行稟報。”
柳伊一想也是,自己這會兒才來著急,也急不在一時,她們才剛入李府,總不會這麼快便有人刁難吧?
“那麻煩懷寧了。”
“少夫人言重了。”懷寧笑著放下果盤,返身出去打聽訊息。
待柳伊不緊不慢地穿好衣裳,懷寧便回來稟道:“溫媽媽已著人領她去耳房歇著,吃食什麼的都備上了。憐兒妹妹怕是倦極餓極,將將用了些點心,便撐不住歇下了。”
柳伊這才放下心來,鬆了口氣,嘆道:“她由昨日忙到如今,也著實是累壞了。”
懷寧還想再說些什麼,但一想也不知新少夫人性情如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又忍下了念頭,點頭虛應著,轉而幫著懷安一起收拾著屋子。
柳伊記起此前李君臨似是有話與她相商,如今她一身清爽,精神大好,便打算前去尋那小正太:“那臨兒如今又在何處?”
“公子在書房。”懷寧回道。
柳伊從果盤裡揣了幾枚棗子、花生入懷,隨口問道:“往後臨兒歇哪兒?我住哪兒?”
“閒雲居乃公子寢居,往後公子居東廂,少夫人居西廂。”懷安與懷寧相視一笑,抿著嘴道:“但今晚洞房花燭夜,公子會隨您宿在西廂喜房。”
“啊?”柳伊驚訝得下巴一跌。
二婢麻利地收拾好柳伊換下的貼身衣飾,便開了房門,一個喚人進屋撤走沐浴物什,一個則領著愣愣的柳伊出了閒雲居,往書房走去:“少夫人且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