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五歲時,上官琉選了念念進宮伴讀。進宮那日,上官允賢一早便起了身,為念念收拾了一些東西。雖然每日傍晚便可回來,可她還是有些擔心,畢竟念念也才五歲。

御景卿卻讓她放寬心,宮裡那麼多宮女太監,定然會護的她好好的。

可上官允賢道:“我擔心是其他的皇子公主,念念性子頑劣,進了宮不知又得闖多少禍。”

御景卿煞有其是的點點頭:“不然我與阿琉說說,別讓她去了?”

“那還是讓她去吧,讓她在宮裡磨磨性子也是好的。”

御景卿與上官允賢親自將念念送到宮門口,念念還十分開心的與他們揮手告別,便和安嶼墨成佑林一道進宮了。

御景卿見她還是那副擔憂的模樣,計上心頭,“不然我們也進去看看?偷偷的。”

上官允賢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二人便乘著馬車進宮。上官允賢先去翊坤宮拜訪了許應蝶,便與許應蝶一塊去藏學閣偷看他們上課。

於是他們三人,便偷偷的躲在門外。

其他三人都十分的認真聽大學士講課,唯有念念在底下不知做什麼。

大學士便叫她起來回答問題,念念答不出,便只能站著。

門外的上官允賢輕嘆一聲,搖搖頭,“真的是難為大學士了。”

許應蝶輕輕拍了拍她的手,“小孩子心性不穩,難免的,今後再長大些便好了。”

那時的上官允賢對許應蝶的這番話深信不疑,但直到念念一點點長大,她才發現,這性子是一出生便決定好的。

念念在宮中伴讀的那幾年,時常闖禍。不是將大學士的衣角燒了,就是將什麼名貴的花瓶打碎了。小小年紀,竟然還慫恿蕭灼去掏鳥窩。兩人便被罰的跪了佛堂。

每次她從宮中回來,御景卿總是拉不住上官允賢,追的念念滿院跑。那情景,實在是不堪入目。每次念念都十分誠懇的保證下此不會再闖禍了,第二日便將所有的承諾拋在腦後。

有一次趁上官允賢不在,御景卿還偷偷的問過念念,怎麼會如此頑皮。

誰知念念竟然笑著說,“這樣阿孃才會覺得日子過的有意義。而且阿孃每次打我,其實都沒有打到。”

他伸手颳了刮念念的鼻子,“你啊你,不是說好了,不準欺負阿孃嗎?”

念念拉了拉他的手,道:“我才沒有欺負阿孃,我很愛很愛阿孃。”

“我也很愛很愛我的夫人。”

漸漸的,念念也不再愛闖禍了,伴讀的日子也結束了,上官蕭灼被封為太子。

許應蝶又生了一個兒子,名喚上官蕭然。

上官允賢曾問過念念,她的興趣是什麼。可念念也說不出個所以然。直到有一日,上官允賢將逐浪拿了出來,念念卻對著逐浪發呆。

待上官允賢彈完一曲後,念念才回過神來。

她走到上官允賢身邊,伸手摸了摸逐浪,道:“阿孃,你不是問我有何興致所在?我想我應該是找到了。”

上官允賢見她喜歡彈琴,頓時便來了興致,“那阿孃來教你。”

御景卿回來時,只見到上官允賢與念念一同坐在院中彈琴,櫻花花瓣漫天飛舞,他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場景。

後來他將《玉上弦》寫了出來,給上官允賢,她好似提前知道一般,便將這曲子彈了出來。

上官允賢驚奇道:“我怎麼就彈了出來,好似這曲子是我作的。”

當時御景卿就笑著看著她,並未回答。也許這就是命中註定。

“這詞是你寫的?雖然與我們的經歷相同,可又有所不同。”上官允賢說到後面,聲音便漸漸小了下來,她忽然間想到御景卿與她說的那個夢,這首詞的所有與夢境通通都對上了。

她抬頭望著御景卿,“難道,那一切,真的發生過?”

御景卿將她攬入懷中,道:“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只要你還在我身邊,那就是好的。”

念念學會的第一首曲子便是《玉上弦》,只是她不懂,難道這世間真的會又如此的情深嗎?

念念及笄的那日,許許多多的夫人小姐都來了。就連一貫不允許出宮的蕭灼都來了。蕭灼與成佑林都送了簪子給她,可她卻在糾結戴哪一個好。

上官允賢見到了,聯想到自己及笄那日,便明白了。她笑著問念念,“你是喜歡蕭灼多一點,還是喜歡佑林多一點?”

念念想了半天,道:“阿孃,只是選一個簪子,為何會問到這個?”

上官允賢摸了摸她的頭,“以後你就知道了。”

晚上上官允賢與御景卿提起此事,御景卿對這個到不太在意,難不成他們還能在他眼皮底下把他女兒給拐走不成,“她還小,現在先不用去想那些。”

“想當初,我及笄之時,也喜歡你了。”

“我們與念念不一樣的。”

“你說,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就在你拿了花燈時,對我笑得那一刻。”

“你還記得如此清楚。”

“那是,那你呢?”

上官允賢想了想,開口道:“你對我是一見鍾情,而我對你卻是日久生情。不過,我知道的自己喜歡上你的時候,好像已經有點晚了。那時,你與步月合起來誆我,我差點信以為真。”

御景卿忍不住笑道:“都是步月出的主意,不過,也多謝了她。”

想到那個熱情的女子,上官允賢嘆了口氣,“是啊,最終還連累了她。”

御景卿生怕她又想到那些往事,將一串糖葫蘆塞到她手中。

上官允賢看到糖葫蘆,眼睛都亮了,“糖葫蘆?”

御景卿見她那開心的樣子,簡直與念念一模一樣,“是啊,給念念買的時候,偷偷藏了一串。你也許久沒吃了吧?”

她咬了一口,滿足的點點頭,“太好吃了。”

御景卿面上掛著寵溺的笑,替她拭去唇邊的糖。

門外的念念還想進去問上官允賢一些事情,看到這夫妻恩愛的一幕,便識趣的跑開了。

再後來,上官允賢與御景卿總是見到成佑林往府裡跑,時不時帶念念出去玩。而安嶼墨也已經進了兵營訓練,從基層做起。

等御景卿發現不對勁時,念念已經笑著和他說,她心悅成佑林。

終於是輪到上官允賢笑他了,看著他那呆滯的表情,她真的心情特別好。讓他平日裡總是欺負她。

念念好奇的問道:“阿孃,阿爹的表情怎麼怪怪的?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上官允賢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沒有說錯什麼,只是你阿爹還未反應過來。但阿孃要告訴你,你若是真心心悅他,便要一生一世只對他好,切不可三心二意。”

念念突然間明白,上官允賢說的這是蕭灼。前幾日,蕭灼也來找過她,可她拒絕了蕭灼。她點點頭,便出去了。

御景卿卻突然間起身,怒道:“老子要去砍了成佑林。”

上官允賢將他拉著坐下,“你可算了吧,別無故誤了念念的姻緣。我看,佑林挺好的。”

“好是好,可念念現在年紀還小......”

“誰說要念念這麼早嫁過去了?這不是還得看他們後續的發展。若是佑林對念念不好,那我也不會同意的。”

上官允賢好說歹說,才把御景卿勸住。可他一夜未睡,滿腦子都是念念要嫁人的模樣。

天一亮,他便在院中等念念,見念念要出門,攔在她面前,道:“念念,你要去哪兒?”

念念笑著說:“今日佑林約了我,說要去聽戲。阿爹,你看我這身裙子好看嗎?還是新做的呢。”

御景卿的臉頓時黑如鍋底,他本想攔著念念,不讓她去的。可又想到上官允賢對他的浸膏,又道:“從今日起,你去哪,都來告訴我一聲。我好放心。”

念念一頭霧水,“您擔心什麼呀?”

御景卿剛要開口,上官允賢便從屋裡出來,道:“沒什麼,你快去吧,別讓佑林等著了。”

念念笑得十分開心,“那我走啦,阿爹阿孃再見。”

“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打斷我,以後,我在這個家,還有沒有地位了?”

上官允賢一個眼風過去,御景卿馬上閉上了嘴。

“你說你能不能有一個做爹的樣子?女兒大了,遲早會是別人家的媳婦。”

御景卿的臉頓時垮了下來,“可她還是我的女兒,我捨不得她。”

上官允賢伸手抱住他,寬慰道:“她就算嫁出去了,也還是你的女兒啊,就算成婚了,也是能常回來看我們的。”

他才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上官允賢見他這副失意的小德性,忍不住搖搖頭。

有一次,成佑林又來府裡找念念時,被御景卿攔了下來。他必須要成佑林給他一個保證。

可成佑林好似知道他要說什麼似的,朝他行了一禮,道:“王爺,此次前來,我是來與念念告別的。明日我便要參加科考,待我金榜題名之時,便來迎娶念念。倒是還望王爺批准,我將用我畢生去護她。”

成佑林都如此說了,他又怎能不同意。

“那你便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決不食言。”

御景卿也沒有看輕成佑林的意思,因為他知道,每個人都有無限可能,若是給他一個努力的目標,那結局或許會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