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朝堂上,任昊修一黨以國不可無主的理由來舉薦上官珏,遭到了陳懋的反對。
“如今先皇已崩,應當選一位德才兼備的皇子作為新皇。二皇子至今無功績,實在不為新皇人選。”
任昊修指著大殿上的龍椅,怒道:“難道丞相還等著讓三皇子回來繼承大典?如今三皇子生死不明九個月有餘。若他尚在人世,也早回來了。”
此話一出,其他的大臣也隨之附和。
“是啊,丞相,如今也只有二皇子才能擔此大任。”
陳懋還想再說些什麼,上官珏帶著一群宮女太監浩浩湯湯而來。
“本皇子這裡有父皇的聖旨。”說著,他開啟手上的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昭曰。皇二子上官珏人品貴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臣等遵旨。”
這一聖旨猶如一道驚雷劈在丞相一黨的心上,這怎麼可能?
眾人跪著看著上官珏一步步登上皇位,坐在龍椅上。
“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官珏面上仍舊一副嚴肅的模樣,長袖一拂,“眾愛卿平身。”
跪在地上的各位大臣都站了起來,陳懋心中雖對這聖旨感到疑惑,但面上並未顯露出來。
只聽上官珏又道:“如今朕初登大寶,定然有許多地方需要眾位愛卿多多扶持。”
眾臣連道不敢。
上官珏又說了幾句,下了旨,大赦天下三日,並在宮中開設宴會三日。
說完他便退朝了。
陳懋連忙出宮回府,與御景卿傳達訊息。誰知新皇登基的訊息傳的極快。他還未到府,御景卿便已經收到了訊息。
丞相府中,御景卿正在陳懋的書房等他。
“王爺,三皇子如今到哪兒了?”
御景卿從袖口掏出他與上官琉的密信,上面寫道,不過半月他們便可達京,讓他們務必不要輕舉妄動。
“丞相,上官珏如願登基,怕是……”
陳懋知曉他要說什麼,沉默了一會道:“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他今晚會大設宴會,屆時你隨老夫一起進宮。但老夫沒能查到公主被關的地方,怕是去了,也找不到公主。”
依上官珏的謹慎的性子,登上了皇位。上官允賢手中還有傳位詔書,他必定不會將她關在地牢,肯定會尋一個誰都不會去的地方。
忽然間他便想到了棋漠宮,那裡是先皇祺貴人的住所,因為祺貴人死的荒謬,所以至今都未曾有任入住。
“我知道她被關在那兒了。”隨即,他又說道,“上官珏今後必定會對付你,削爵奪位,丞相還是要儘早做打算。只待三皇子到京,一切都可解決了。”
棋漠宮內,上官允賢一夜為睡,就是為了摸清門口的情況。而她的眼睛在她再次針灸後,終是可以看的見大致的景象,只是眼前還是模模糊糊的。但比起之前,總歸是好的。
上官允賢將碧落扶好,坐在牆角,正要說出今晚出逃的計劃,便聽到門口侍衛的討論聲。
“二皇子登基,如今我們有了新皇,你說我們會加官進爵嗎?“
“不清楚,但皇上今日封賞了許多人。”
……
屋內,上官允賢扶著碧落的手都開始顫抖起來,碧落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公主,你一定可以等到三皇子歸來的。”
上官允賢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碧落,我已經決定好,今晚便逃出去。上官珏登基,今晚設宴,便是最好的時機。我們一起逃出去。”
碧落望著她,笑著點點頭,“公主出去後,可要保護好自己了。”
她沒注意到碧落眼裡的淚光,低頭幫碧落重新包紮傷口。
“等出去後,我要找大夫來,為你好好療養一番,還是可以痊癒的。”
“好。”
“今後也不能幹重活了,要好好養著。”
“好。”
她抬頭與碧落相視一笑,接著,卸去了頭上的釵環與耳墜,逃跑時,這些通通都會成為累贅。她弄好之後,也幫碧落收拾了一下。
晚上侍衛來送飯時,她與碧落都吃的一乾二淨,這樣待會才有力氣逃跑。
“碧落,待戌時,他們便會換一次班,這時也是宮裡宴會最熱鬧的時候。我們便逃出去,你要抓緊我的手,不要放開。”
“好。”
晚宴很快便開始了,她們在房中一直等待著逃出去的機會。門口的守衛見剪完如此熱鬧,心裡不免癢癢的,便與同伴商量道,早點離開,反正也不會有人發現。
上官允賢躲在門後,一直聽著門外的動靜,聽到守衛如此打算,心中欣喜萬分,真是天助她也。
還未到戌時,門口的守衛便離開了,上官允賢趁機扶起碧落,開啟門逃了出去。她一路上扶著碧落,顯得十分吃力。漸漸的兩人都滿頭大汗,她們也低估了守衛的警覺性,她們逃出去不過三刻鐘,便被發現了。
上官允賢聽到身後侍衛的聲音,扶著碧落準備躲在一旁的假山,卻不想碧落狠狠將她推了出去,她撞到假山上,額角頓時滲出了血。
她想出去將碧落扶進來,碧落向她使勁搖頭,用口型對她說:“不要。不要出來!”
她頓時紅了眼眶,準備衝出去,不管如何,她都不能丟下碧落。碧落為了她犧牲了多少,此時她怎能丟下她,獨自逃命?
這時,她的身後伸出一隻手,將她的嘴捂住,另一隻手將她按住。
她眼睜睜看著碧落被那群侍衛帶走,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待侍衛走後,她身後的人才將她放開。她轉身一看,竟然是上官玫。
“怎麼是你?”
上官玫並未答話,而是牽著她去了上官玫平日裡待著的佛堂。
上官玫拿出一套宮女服給她換上,道:“如今上官珏得勢,你必須要逃出去,不然一切都沒有了希望。你的婢女用命來換你逃出去,你也不能辜負她。”
“你為什麼要救我?”
上官玫從床底拿出一疊信來,道:“我解了禁閉,今晚參加宴會覺得悶才出來的。我也不是非要救你,我是為了我孟家,上官珏與任貴妃利用孟家與我母妃,害的我一家慘死。這裡是這些年任貴妃害了殘害宮裡其他妃嬪的證據,你出了宮,將這些證據一一交給那些官員。”
上官允賢看著信封沒有說話,她怕這是上官玫的詭計,她們先前鬧得你死我活,現在也不能這麼快釋然。
“你不用擔心我是不是在耍詭計,你今日若是逃不出去,今後那便再也逃不出去了。待會我讓杏兒帶你去朱雀門,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上官玫將信塞給她,猶豫了一會,又道,“如若將來我們都還活著,我還要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上官允賢原先還有些想哭,聽到這話,頓時笑了出來。但她又沉默了一會,“我還有一件事向拜託你。”
上官玫一臉疑惑,“什麼?”
“你能幫我留意一下碧落嗎?我怕上官珏不會放過她,而她也等不到我回來。”
上官玫思索了一會,點頭道:“我盡我所能。”
“就此別過,願你多保重。”
說完,上官允賢便跟著上官玫身邊的婢女杏兒走了出去。
她們出去時都小心翼翼,好在也沒人注意她們。途經御花園時,遇到了陳懋,二人跪在一邊,待陳懋走後,才起身前往朱雀門。誰知竟是和隱藏在陳懋身後的御景卿擦肩而過。
上官允賢走遠後,御景卿才與陳懋告別,獨自一人往棋漠宮的方向走去,剛走近棋漠宮,便聽到裡面傳來撕心裂肺的喊叫聲。
他使了輕功,躲在屋簷上偷看,便看到碧落被綁在柱子上,一個太監用鞭子一邊抽打一邊問道:“盛安公主究竟去哪兒了!”
碧落被打的奄奄一息,“我不知道。”
“你還不肯說是吧?”說著,太監手上便加重了力道,幾鞭下去,碧落便垂著頭一動不動。
太監連忙向前檢視,發現碧落已然汙了氣息,竟是活活被打死了。
他發覺自己闖了大禍,跌落在地上,一臉恐慌。
屋頂的御景卿本想下去將碧落救出來,卻發現碧落竟然已經死了。他從胸口掏出火摺子,丟在牆邊的枯枝上,很快便燃了起來,蔓延到屋子上。
“既然無法救你出來,那便替你殺了這些害你之人。也算盡了允賢與你的主僕之情。”
御景卿跳下屋頂,前去與陳懋回合。誰知才剛走沒幾步,就有侍衛將他圍了起來。他心裡一驚,怕是他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
這時,侍衛們自動讓出了一條路,上官珏眾星拱月般的出現了。
“御王爺,別來無恙啊。”
看著上官珏這言笑晏晏的模樣,意識到今晚這是上官珏的詭計。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上官允賢呢?她逃出去了嗎,還是依舊被上官珏關著?
“既然被你捉住了,要殺要剮隨你便。”
上官珏示意侍衛放開他,“御王爺可是英才,朕怎麼捨得。隨朕來。”
御景卿看著著圍得水洩不通的南門,便知曉自己逃不出去了。只能跟著上官珏去了承乾宮,再做下一步打算。
上官珏自登基,便搬入了承乾宮,但裡面的擺設通通更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