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歌坐在馬後,轉頭看著那火光一片的地方。

她看到,今日的嘯天異常的兇猛,它跳的有兩人高,他的身上還在滴著鮮血,但是它依然還在用自己如狼一般的牙,使勁咬著那些人,不讓他們追上來。

阿五滿身的血跡,他的身後還插著一把劍,但是他依然還在拼命的殺人,拼命阻止那些人追上來。

後來,嘯天倒下了,阿五也倒下了,她有些看不清他們了。

她的眼被淚水打溼,她看到那些人又追了過來。

南宮岑一隻胳膊身受重傷,此刻還在不停流血,他還在馬不停蹄前進。

傾歌交給南宮極的佈陣圖,是假的,那張圖只是看上去必勝,但實際上必敗。

她知道南宮極不收那種正人君子,她只能是在最後給他將一軍。

……

天漸漸明,他們趕了一夜的路,終於甩掉了那些煩人的追兵。

南宮琛流了很多的血,現在天明,傾歌才發現他渾身都是血,昨夜他其實連中數劍,那些人追殺的人不僅僅是他,還有傾歌,他暗中替傾歌擋下了幾劍。

國已破,家已亡,所有傾歌愛著的人和愛著傾歌的人,除了南宮琛意外,他們都死光了。

南宮琛騎著馬,傾歌坐在馬前,被他囚在懷中。

正是秋風掃落葉的時節,馬從地上踏過,路上揚起一陣塵土,土路兩旁的樹葉漱淑下落,在空中飛舞一陣,才慢慢落地。

這馬倒是給力,已經跑了一夜了,它也沒停下來,依然拼盡全力往前跑著,似乎他也知道,情況危急,不是喊累的時刻。

那些追兵早已沒有身影,自從轉入這密林中,他們便沒有跟過來,因為這林子,死過很多人,幾乎稱得上是橫屍遍野,他們也怕自己有來無回。

南宮琛拉了拉韁繩,馬停了下來,他跳下馬,將傾歌扶下馬,讓傾歌靠在樹幹邊上。傾歌低頭一看,原來自己也受傷了,她的小腿上面有許多的血跡,而且還很疼痛,她竟然都沒有發現。

傾歌臉色蒼白,身上的華衣早已不堪入目,沾染了許多的血跡,此時血跡已經幹了,她似木偶一般看著前方,她現在真的一個親人都沒有了,身邊的人都死光了,是她讓自己走上了這條路。

“傾兒,你將此物收好,我走後,記得開啟看看。”南宮琛在傾歌手中放了一個古銅色的圓形物件,上面鑲嵌著寶石還有精美的花紋。

傾歌這才回過神來,她一把握住了南宮琛的手:“你要去哪裡?”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她怕南宮琛離她而去。

南宮琛笑了笑,不語。

傾歌內心慌亂,她眼中閃爍著淚花:“南宮琛,你不要走好不好?我錯了,我輸了,我陪你一起東山再起好不好?”她懇求道。

“傾兒,記得,那是我這一生最珍貴的東西,你可千萬不要傷到她了。”南宮琛看傾歌的眼神萬分的不捨,眼眶中閃爍著意思淚花。

他的手撫摸著傾歌的白色髮絲,他緩緩開口:“日後若是可以,你找個愛你的人,找個好人家把自己嫁了,希望他可以代替我好好照顧你。”

傾歌恐懼看著南宮琛:“不…”

話還沒有說完,在傾歌猝不及防時,南宮琛便打暈了傾歌。

他的眼眶紅紅的,他伸手在眼睛上揉了揉,而後起身,立於瑟瑟秋風中,他的目光有些空洞:“朕是國君,國破軍亡。這一世,朕的國家不會讓你來扛,這一次朕自己扛。”

………

傾歌醒來後,跌跌撞撞跑出了樹林,她四處尋找南宮琛的身影,可就是找不到他。她聽路上的人說,那個昏君一把火燒了他的寢宮,自己也跟著燒死了。

傾歌跪在地上,淚水拼命留下來,她根本顧不上週圍那些人對她的指指點點。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手中似乎握著一個東西。

她拿出手中的東西,而後開啟。

是個銅鏡。

她慘白的,充滿淚痕的臉正處在這銅鏡中。

原來,他所說的最珍貴的東西,就是她啊!

“啊!”傾歌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吼聲,她步步為營,處心積慮,如今的目的都已經達到,可是她為什麼感覺不到半分的愉悅。

血淚從臉頰上留下,傾歌跌跌撞撞站起,她真想就這樣隨他而去,只是,她的肚子裡懷著他們的孩子,她不能就這樣隨他去了。

想我的時候,便開啟看看,那是我這一生,最珍貴的東西。

……

南宮極拿的是假的佈陣圖,他用了十萬大軍去作戰,結果十萬大軍無一人生還。

顧承邑發現是佈陣圖有問題,他立刻重新調整了作戰方案,仗著手上兵力眾多,再加上他指揮有序,花了十日的時間,便擊退了敵軍,他們重新回到了京城。

南宮琛一把火燒了自己的寢殿,連同他自己一併燒了。

南宮極想要登基,卻不料顧承邑忽然率領將士逼宮。

顧承邑他想要自己當皇帝。

然而,此時趙德卻拿著御林軍的令牌,交到了南宮極手中,還拿著聖旨。

那是南宮岑早就留下來的一道聖旨,立南宮極為新帝。

傾歌曾經答應太后,要讓江山傳到南宮家的人手中,這條承諾,也算是沒有食言。

……

三年後,在一間小屋裡,一個小孩子拉著婦人的衣裙,“孃親,為什麼我沒有爹爹,他們都有爹爹。”

婦人年紀不大,長的天姿國色,只是這頭髮卻全白了,“你有爹爹,你爹爹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他是個大英雄。”

“那他會不會回來?”孩子眨巴著眼睛看著傾歌,他的模樣竟然和南宮琛有幾分的相像。

“等你長大了,他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