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要愛上他,要知道背叛師門,這可是玩命的勾當。”傾歌替朱十娘覺得不值。

“你先別問,你聽我跟你說一段往事吧。”十娘笑了笑,但是這笑容只有苦意,“當年,我剛入宮,師父命我在一月之內刺殺南宮琛,所以第一次面聖時,我並不急著殺他,而是想要試探一下他的虛實,可是的那個是你知道他是怎麼跟我說的嗎他說他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也知道我是來刺殺他的,他說若是我想留在宮裡,便留下來,若是我不想留下來,他會放我走。

我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知道我的真實身份的,可是他真的都知道,他甚至都能夠說出我們風流教的幾個著名殺手。當時我可能就愛上他了吧,他是個明君,是個賢主,我才剛來,自然是不想這麼快就走,所以便選擇了留下來。

當時,他答應我,每月的十五會來看我,這個諾言,他一直都遵守著。我曾告訴他我愛他,他也明確告訴我,他可以讓我在這後宮中衣食無憂,但是唯獨不能將自己的真心交出,我明白他的心中只有你。

後來,我便死心了。我只希望能夠看到他能夠幸福,他最愛的人是你,要是你受傷了,他必定會難過,所以我才好幾次都是站在你這邊的。”

朱十娘說了很多,也是有些口乾舌燥了,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你這是愛屋及烏?”

“不然呢,若不是為了他,我又怎麼會幫你,按理說你應當是我的敵人,可是他那般愛著你,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他為了你難過的樣子。對於那個孩子,是我手慢了,我也在此向你道歉。”

朱十娘站在傾歌面前,朝著傾歌一拜。

“十娘,這本就不是你的錯,那個孩子,恐怕是天意,你坐下,我們慢慢說。”

朱十娘坐了下來,她嘆息了一口氣:“其實當時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想到的不是救他,而是想著,這與我何干,不過是這些女人在鬥來鬥去罷了,可是我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南宮琛如同一個瘋子般怒吼的場景,所以我衝出去,抓住了顧妃的胳膊,只是沒想到,我還是遲了,這是我的錯。”

傾歌聽著,攥緊了拳頭,她也確實是覺得,只差一點,只差一點兒她的孩子就能夠活下來了只是,還是差了一點兒。

她沉默了片刻,緊緊攥著的拳頭也鬆了下來。

“這與你無關,你能夠出手相救已經是不錯了,之前你幫我了幾次,我也記在心中。”傾歌偏過了頭,她確實是不想再提起這件事了,那個孩子可是她的心頭肉,就這麼白白的被這些人給陷害死了,當時那麼多的人,除了朱十娘,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這些人當真是歹毒,一個個的,她們都不得好死!

“說來也是,若是你不幫我,我或許還真的想不到,原來漠北的公主,竟然被人給調包了。”傾歌已經轉移了話題,“我當時就在疑惑,一個漠北的公主,性子竟然如此的溫和,而且還這麼喜愛中原的琴棋書畫,這些其實也是沒什麼的,但是你那一手好刺繡,還有手上的老繭,若不是中原會武功之人,怎麼會有那種東西,你那刺繡若是不練上個五六年,怎麼會繡出那般好的作品。”

十娘低下了頭,原來她竟然是在此處賣了破綻,但是想想,也是她自己的錯,她抬眸看著傾歌:“陛下早就告誡過我,不要和你走的太近,到時候以免被你發現,看來他也是早就猜到了。”

“你來之前,那漠北的公主怎麼樣了?”傾歌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她也知道,這個問題無非就是兩種結果,一種是波雅公主死在了半路上,另一種就是公主被扔到了街上,如今流落街頭。

不過這第二種的可能性不大。

“花如火做事,你我又不是不知,為確保萬無一失,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傾歌扯了扯嘴角,她就知道是這樣。

不過現在輪到十娘問傾歌了:“傾歌,我不知你究竟想要幹什麼,你既然不捨得殺了他,為何又要處心積慮在背後謀劃什麼,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我想要的,不過就是讓這些人付出代價,讓這江山倒了罷了。”

“你可知,若是江山沒了,南宮琛絕對不會苟活於世?”十娘緊緊攥住了拳頭,看著眼前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

“十娘姐姐,這人間能有幾個善人?你就不要在這裡假裝好人了,我想做什麼事還真的是沒有人能夠阻止,你說漠北使臣來了你也不見,這些信你也沒有收到,若是有一日,漠北人發現他們的公主早就死在了半路上,被一個假貨給冒名頂替了,你說他們能不能咽的下這口氣?”傾歌說著,微笑著站起,她禮貌的微笑恰到好處,只不過眼神卻如堅冰一般冰冷。

“你想做什麼!”十娘也站起身來,同傾歌對視著。

“我想做什麼,姐姐這般機敏過人,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你真是喪心病狂,你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整個天朝陷入水火不容的地步嗎?”

“知道啊。”傾歌慢悠悠答道。

十娘看著傾歌,一臉的怒氣,她平靜的連此刻看起來無比的憤怒:“你真是惡毒,你是不知道這樣做會傷了南宮琛的心,他對你這般好,你竟然如此讓他心寒!”

“他對我好,對我是好,只是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休得在這裡信口雌黃!”

傾歌的腦中閃過了她被五馬分屍時的情景,她還記得當時南宮琛說的,再美的笑容,看多了也就膩了,她苦苦哀求,他卻冷眼旁觀,這一幕她怎麼都沒有辦法忘記。

任何女人在自己的江山社稷面前比起來,真的什麼都不是。

“不,你一點兒也都不瞭解他,你瞭解的還不如我多。”十娘真想抓著傾歌的手,強迫她聽完,南宮琛在尋找不到她的時候,那段時間他是怎麼度過的,他為了她承受了多少的辱罵。

只是,傾歌已經朝著門口走去了:“本宮對他的理解,你說了還不算。”

在傾歌的心中,南宮琛早已經是一個虛偽的人了,在她看來,他只不過和上一世一樣,一點兒都不愛她罷了。

“你幹什麼去,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十娘衝著傾歌的背影大吼道。

傾歌轉身,淡淡看了一眼十娘,對身邊的侍衛命令道:“給本宮看好了,一隻蒼蠅都不能飛進去,否則本宮就讓你們,還有整個尋梅宮沒有一個活口!”

“你敢!你憑什麼這樣做!”十娘此時此刻感覺自己聊要被這個喪心病狂的女人給氣瘋了。

“就憑本宮是皇貴妃,就憑那日陛下將代理皇后掌管後宮的責任交於我後,就再也沒有收回。”

傾歌說罷,頭上的流蘇來了一個飛旋,她便頂著自己的一頭白髮離開了。

這大天朝的氣數盡了。

還記得那位仙人教她仙術時,她問他,難道不害怕她拿著此術為禍人間嗎?仙人說,想怎麼樣,是她的事。

以前她不信命,別人說她是妖妃,但是她絕不會承認自己妖妃的身份,自己怎麼會是妖妃。

可是現在她真的相信自己是妖妃了,她也許就是上天派來滅了這大天朝的妖妃吧。

上一世她不是妖妃,可是這些人卻將她白白殺害,她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這一世她是妖妃,這是這些人已經沒有除了她的能力了。

就算她真的是妖妃,可是這一切又是拜誰所賜呢!

聽聞雅妃被皇貴妃軟禁了起來,她剛開始還是很鬧騰的,嚷嚷著傾歌是個瘋子,嚷嚷著要出去,可是後來便安靜了下來,她明白自己這樣做只能是讓別人以為她是個瘋子,一切都只能是等著南宮琛來看她的時候再說了。

她到現在才後知後覺,元老她被傾歌給套路了,那個女人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一切,她本以為她不會有什麼別的心思,沒想到她的目的竟然是整個大天朝,她忽然後悔為什麼要和那個女人說那麼多了。

傾歌似乎是早有預料,日日和南宮琛在一起。南宮琛似乎也已經忘了這件事,十五日時,他和傾歌在一起,並沒有去看雅妃。

雅妃那兒本來是清靜,平日裡沒有什麼人去,知道的人自然也不多,就算是真的有人知道了,也就裝作沒有看見一樣,並不想給自己惹事端。

三日後,傾歌去了令妃的琴雨宮。

傾歌進去時,令狐筱兒正在釣魚。

她的宮裡有一個荷花池,池塘裡養著小金魚還有荷花。那是她深得聖寵的時候,說自己喜歡荷花還有小金魚,南宮琛便應了下來,為她修建了這樣一個池塘。

令狐筱兒轉頭一瞥,便看到了傾歌,她盯著傾歌,很難相信,這個女人怎麼忽然來了,該不會是來報復的吧,還有她的白髮是怎麼回事?

“怎麼,令妃這又不是第一次見本宮,至於看這麼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