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房的事

鄭氏靠在軟榻上，手裡端著玫瑰滷子調的蜜水，目光不斷往站了兩排的妾室們身上打量著。

“這個月，可有人傳了喜信？”雖然心裡盼著，自己能懷上個孩子，可成婚這麼多年也沒有。

於是，她不得不將主意打到這些妾室的身上。

但凡有誰能生下個兒子來，她身為正妻，便可名正言順的抱到自己跟前養。

等她年歲大了，若還是生不出，就將孩子記在自己名下，好歹三房有個承嗣的人。

妾室們低著頭，各個都不言語。

見此情形，鄭氏哪裡還有喝蜜水的心思，她將杯子放下，皺起眉來，“昨晚上老爺都去了誰那兒？”

像是昨晚那樁事，隔段時間就得出一次，他那事兒上不成，可又總聽人說是什麼吉日，索性從她這兒離開後，就吃點藥，再去別處。

總得折騰到快天亮，才算是完了。

她雖然不信，卻總是存著三分僥倖，因此會特意詢問，之後好吃好喝的供著，直到對方來了月信。

聽到鄭氏問，妾室們低垂著頭，拿眼角餘光相互打量著，不多時，站出來四個人，鄭氏一一看過去，都是今年抬了通房的。

“打今日起，便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們，誰來了月信就知會一聲。”

吩咐完了，她讓康嬤嬤將記著妾室們的本子拿來，琢磨著將一些年紀稍大點的賣出去，再買一批新的回來。

妾室們退了下去，鄭氏一頁頁翻著本子，最終圈了五個人，讓康嬤嬤將事情辦妥。

前腳康嬤嬤走了，後腳來兒從屋外進來，將沈旭即將隨駕回上都的訊息，回給了鄭氏。

“二叔要回來了啊。”聽來兒說完，鄭氏眯起眼來，“大伯一家有訊息嗎？”

“回夫人的話，只有二老爺的訊息。”來兒想了想，再度回應道，鄭氏這才放下心來。

——

二老爺沈旭將回上都，這才府裡是頭等大事，尤其清芷園內，下人們各個忙活著，沒人敢偷懶。

養了幾天，崔氏的風寒已經完全好了，徐大夫又來過一次，給崔氏重新換了方子。

這幾天，沈雲瀾每天早上都會過來請安，順便將屬於自己的那份藥給喝了。

徐大夫來的時候，也給她又診了脈，藥才喝幾天，暫時看不出效用，得再過一段時間才行。

當然，這期間得保證不再接觸那些不妥當的東西，不然喝再久也是白搭。

沈雲瀾試著尋找過根源，也悄悄觀察過丁香，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索性且等一等，看過段時間後，脈象有沒有改善。

回府幾日，不僅崔氏讓人給沈雲瀾送了不少東西，秦姨娘跟沈雲婕那邊，也送了不少。

前世，她連親孃跟親姐都不親近，更遑論秦姨娘跟沈雲婕。這一世好好相處，倒是發現了母女倆的不少優點。

雖然沈雲婕養在秦氏身旁，卻一點都不小家子氣，這其中不僅僅有秦姨娘的教導，崔氏這位嫡母，亦是功不可沒。

旁人家的庶女，在吃穿用度上，都是比不得嫡女的，更別說在教導上。

可在崔氏這兒，不管是嫡女還是庶女，都一視同仁。

仔細回憶著，沈雲瀾想到了沈雲婕的上一世，母親去世的時候，她已經及笄，卻還沒有議親。

雖然是庶女，也得守孝三年，等到孝滿，已經是個老姑娘了。

小鄭氏被扶正，從前她跟秦氏並不對付，哪怕這幾年秦氏伏低做小，她照樣沒放過沈雲婕。

不到半年，小鄭氏就將沈雲婕嫁給人做續絃，這也就罷了，那個男人都快四十了，家中最大的孩子比沈雲婕小不了幾歲。

一個年紀不大的繼母，就算想用心，也會被人當成居心叵測，可想而知，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好不容易，沈雲婕有了身孕，最大的繼子挑唆最小的，一把推下去，不僅孩子沒了，人也去掉半條命。

秦氏恨得不行，想叫女兒和離，可小鄭氏不允，沈雲婕只能生生在那家磨沒了命。

“六妹妹，你這絡子打得可真好看！”沈雲婕的聲音自身旁響起，沈雲瀾回過神來，將手中的絡子舉到她跟前。

“二姐姐若喜歡，便送給你了。”豈止是絡子，她的女紅也相當不錯。

前世在鄭家，明明是正頭主子，過得還不如個丫鬟，得自己做針線活換錢，才不會餓肚子。

她的那雙眼睛，便是沒日沒夜做針線活才累壞的。

“真的？那便先謝過六妹妹了。”沈雲婕倒也不客氣，伸手拿過來，在手中反覆看著。

“六妹妹這是要配線？想做什麼嗎？”崔氏是喜歡看到姐妹和睦的，因此閒來無事，沈雲婕就來找沈雲瀾玩。

見她坐在軟榻上，身旁擺著一些絲線，人雖然發著呆，手底下卻非常靈活。

她站著看了一會兒，將沈雲瀾利落的將絡子結好，配色又是自己喜歡的，便試探著開了口。

“嗯。想著父親快回來了，我從前又不在府上，就想親手給父親做些什麼，也算是我的一片孝心。”

還不知道父母之間到底如何，父親對自己又能有多少感情，想著法的討好一下，若能促進父母之間的感情，也是值得的。

“父親若知妹妹如此用心，必定會高興的。瞧你挑的這些線，你打算用哪塊料子？”

既然收了人家的東西，沈雲婕想著沈雲瀾才回府上，對父親的喜好應當還不瞭解，因此想要投桃報李，幫著參詳一二。

“用哪塊料子，我還沒想好呢，正好姐姐在，幫我瞧瞧。”事實上，沈雲瀾已經選好了，但她瞧出了沈雲婕的心思，因此吩咐一聲，讓人將幾塊料子都拿了過來。

沈雲婕挑挑揀揀，選出一匹藏青色的來，“這塊如何？”

沈雲瀾看過去，她原本選的就是這塊，因此笑著點頭，團手跟沈雲婕道謝。

見幫到了忙，沈雲婕抿唇一笑，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

“你昨兒個又去三嬸那兒了？”自打回府，才幾天的功夫，沈雲瀾已經去過三次了，每次都能見到鄭元寶。

介於她還沒有足夠的能力，所以之後這兩次去，她還算是乖巧，只偶爾說幾句讓姑侄倆不痛快的話。

聽到沈雲婕問，沈雲瀾點頭，她去清風苑的事兒，並不是秘密。

“那……你聽說三房那邊的事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