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朗買了兩張機票,一去一回。
十六號早上去,當晚就回了。
當天早上,坤子照例進行每天早上的慰問,看看這妮子昨晚睡的怎麼樣,今天狀態如何,是不是可以趕緊送回森市了。
然而他還沒進家門呢,就看見林明朗拉著行李箱,鐵青著臉出了門。
“你幹啥去?”坤子攔住小姑娘問。
林明朗臉色不好,說話的語氣也挺凍人:“去森市。”
“這就回去了?不是還有最後一次心理測試嗎?”坤子挺驚訝的啊,昨天這妮子還說沒出結果前她就不去森市。
“晚上就回來了”林明朗不願意多說,從坤子手裡拽回行李箱後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坤子拽住她的頭髮,納悶的問:“你吃大蔥蘸醬呢?就隔森市蘸一蘸就回來了,那還去那幹啥?”
林明朗被坤子拽住頭髮後,面無表情的轉了個身,看著他:“鬆手。”
“你去森市幹什麼?”坤子跟沒聽到她的話一樣,面不改色的問。
他已經免疫這小妮子的眼神了,再兇又怎樣,不還是小貓嗎。
林明朗滿心無奈的看了眼手錶,不耐煩的說:“我去揍人”
“揍誰?”坤子鬆了手問。
林明朗整理著頭髮,說:“一個早就該揍的人。”
坤子哦了聲,看了眼她的行李箱又問:“那你提行李箱幹什麼?你又不在那住。”
“收拾完渣渣後衣服就髒了,得換一套。”林明朗一本正經的說。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坤子這個決定做的非常倉促,但是又很有理由。
他不放心林明朗,森市就那麼大,林雅還在,萬一不小心碰到了,這萬一把小妮子剛好的病又給激出來可得不償失了。
坤子說完就提著行李箱往外走。
“你去幹嘛?”林明朗小跑幾步趕上坤子的腳步問。
坤子自認為很帥氣的朝著林明朗比了個wink,然後說:“祖宗去揍人,我去放哨。”
恰好旁邊路過一位媽媽帶著小娃娃,看到坤子這個動作後,那位媽媽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自己的小寶寶說:“看到那位叔叔了嗎?以後可別再挑食了,要不然你的眼睛就變的跟他一樣了。”
坤子聽到後,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然後又指了指那位剛過去的媽媽,用眼神問林明朗,這位大嬸剛剛是在說我嗎?
林明朗看了他一眼後,發出了一聲嫌棄的嘆息,然後把坤子頭上的帽子帽簷壓下,給他把臉遮的嚴嚴實實的,說:“行了,大早上的,讓大家眼睛舒服點吧。”
坤子的內心獨白:叔叔?那個大嬸叫我叔叔?我他媽是京都二十歲的青年才俊啊!現在就淪落為叔叔了,那再過幾年他是不是就成爺爺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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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朗來到森市後,先找了個賓館把行李箱放那了。
隨後,坤子又嚷著餓,她又陪這個拖後腿的去吃了頓飯,折騰了這麼一下也就快中午了。
恰好是放學的時間,林明朗也不用去學校找了,直接在校門口堵人吧。
反正一中就一個門,她就不信堵不到徐美美。
但是林明朗忘了,她在一中的時候有多出名,她往那個校門一站,有多吸引人。
不出一會,還沒走出校門的王鳴和肖遙就聽到樓道里有人在喊:“特大訊息!特大訊息!”
“林明朗回一中了!現在就在門口呢!”
然後,下一句那人就壓低了嗓音:“不是說她有抑鬱症嗎?怎麼這麼快就好了?”
另一個人立馬捂住他的嘴:“你瘋了?還敢提?沒看見徐美美被浪爺整成什麼樣了?”
“現在在我們學校關於林明朗的謠言誰還敢說?”
王鳴在這個牆根聽的一清二楚,心裡說,這林姑娘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不是說她還有半個月才回來嗎?這突然回來是要幹什麼?
他越想越覺得奇怪,王鳴對林明朗的病情都是從謝浪嘴裡聽來的,所以他對林明朗現在的狀態概念不強。
在王鳴印象裡,林明朗的狀態還是那種頹的不行,喪裡喪氣的,就跟脆弱的蘭花一樣,一碰就倒了。
現在還明目張膽的站在一中門口跟個猴一樣被人看,那還得了。
然而,當他跑到校門口見到這姑娘後,覺得像做夢一樣。
王鳴繞著林明朗前後左右轉了好幾圈,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問:“林妹妹,你怎麼還胖了?”
林明朗看著王鳴面無表情的勾了下唇角,呵呵兩聲,隨後推開王鳴,衝著剛出校門的徐美美走去。
先辦正事,等會敘舊。
林明朗忍徐美美很久了,在京都的時候,徐美美陰了她,她沒來得及找她算賬,就被林雅帶來了森市。
來到森市後,她又碰到了徐美美,還是沒來得及找她,自己就回京都養病了。
林明朗一直很佩服徐美美,她長著那張嘴連腦子都不帶的安然無恙的活了十八九年也算是個奇蹟了。
這種不可多得的人,她都準備放過了,因為以後徐美美總會遇到一個比林明朗更狠的,讓自己長長記性。
誰知道她又自己找上門了,還用個傻子都能看出來的假照片來挑釁。
這次,林明朗想,自己不教訓她,罐頭都不同意。
徐美美自從上次被謝浪嚇唬過後,表面上一直挺安生的,但背地裡她一直覺得自己沒錯,憑什麼要受到這樣的委屈。
但讓她跟謝浪硬碰硬的剛,徐美美不敢,不過,她不敢,有人幫她。
徐美美長的美,不缺追求者,死心塌地的追求者也有,五班恰好有一位,叫李千,還是個書呆子。
只要徐美美一跟李千撒撒嬌,李千就變成了個言聽計從的傻子。
所以,徐野和謝浪他們遇到的找茬,全是徐美美讓李千去做的。
李千平時在五班存在感很低,就連謝浪都不怎麼認識,更何況徐野,所以那天徐野揍的混混不是別人,正是五班的李千。
包括謝浪手機這件事,毫不例外,也是李千做的。
李千違背了道德和法律就是為了在徐美美面前找些存在感,但是挺現實的,不是每一個女生都是林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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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朗做事幹脆,見了徐美美后二話沒說拽起她的手腕就往一中後邊的臨榕街拉。
王鳴和坤子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跟上。
王鳴是見過林明朗打架的,那個下手的狠勁啊比謝浪有過之而不及,他總害怕這姑娘等會把人打殘了,所以得去看著點,不能出事。
等他倆進了那個巷子後,就看見穿著一身黑,梳著高馬尾,背影瘦削的林明朗蹲在徐美美跟前,用手機啪嗒啪嗒一下的往她臉上拍。
一邊拍一邊說著什麼,可能是說的話刺到徐美美的軟肋了,徐美美的表情瞬間變的驚恐,王鳴覺得她見了林明朗比見了鬼還害怕。
坤子跟上之後,先是看了眼巷子,然後就扭過頭背靠著牆,往嘴裡塞了根菸含糊不清的感嘆了句:“這妮子可比以前收斂多了。”
坤子話音剛落,王鳴就見徐美美情緒激動的說了句什麼,然後,林明朗乾脆利落的給了徐美美一巴掌。
王鳴看著這一幕啊,看著看著就呆了。
他指著巷子問:“這叫收斂?”
他覺得面前的林明朗比他們打架時候的氣場還野,不是說她打人打的有多狠,而是那種看人時的眼神和氣場,那一個眼刀子過去就讓人覺得腿軟。
坤子吸了口煙,瞭然的說:“估計徐美美又怎麼惹她了,要不然按小妮子的步驟,現在還不至於扇巴掌。”
王鳴問:“徐美美又怎麼招惹林妹妹了?她最近挺安生的啊。”
坤子給王鳴遞了根菸,看著面前那家名字特別的店,漫不經心的說:“好像是用徐美美謝浪手機給妮子發什麼膩歪人的照片了。”
“林明朗不是個能忍氣的人,除了對她那對不咋樣的父母忍過,其他的人讓她不好過,她絕對也讓找事的人不好過。”
王鳴點上煙後,吸了口,然後看了眼巷子裡,心想也不知道徐美美是給林明朗找不痛快,還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十五分鐘後,林明朗覺得差不多了,便起身俯視著徐美美說:“我還有半個月就回森市了,一中我是一定要回的,但是你要是再這樣噁心我,我不介意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或者,你也可以轉學”
“你逼我轉學一次,我再讓你轉學一次,剛剛好,誰也不欠誰。”
“再或者,你想活的精彩一點,我也讓你像我一樣揹著一身莫須有的稱號再轉學,也不是不可以,這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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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浪這邊自從手機丟了後一直脾氣不太好,他黏林明朗也不是一兩天了,這突然沒了手機聯絡不上她,謝浪是哪哪都覺得不對勁。
最關鍵的是,他總覺得如果這次真的老老實實參加完競賽再回森市,會錯過點什麼。
直到,徐野早上又給競賽老師打了個電話說要找謝浪。
徐野對謝浪說,我知道誰偷了你手機了,五班的一個人,最近這段時間和徐美美走的挺近的。
然後接下來,徐野說了一大堆,李千和徐美美的事,毫無重點!
謝浪等他說了一大堆前因後果後,還是不知道他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的原因是什麼。
他陰著臉問:“你打電話就為了跟我說這事?”
“不啊,我還想跟你說林明朗好像回森市了。”徐野在嘴裡正吃著煎餅,說話含糊不清。
“誰回森市了?”謝浪又問。
徐野把嘴裡的煎餅嚥了,一字一句道“林明朗!”
林明朗回森市了。
這個訊息有點上頭,謝浪心想他直覺還不錯,這下總算找到一個非走不可的理由了。
徐野看著自己再一次被掛的電話,忍著氣給自己找了個藉口,畢竟這貨想媳婦兒想了一個多月了,能原諒,能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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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競賽和數學競賽不同,一個考試考三天。
第一天是筆試,還只考上午,下午給他們放鬆。
第二天是口試,也是隻考上午,第三天是辯論賽。
但是謝浪急著出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上午考完筆試拿到紙條後,就去辦公室找老師了。
然而這競賽老師也是個較真的,任憑謝浪好說歹說就是不給他提前考。
但謝浪有招啊,他當著老師的面把紙條上要求演講題目,現場編了個小作文。
辯論賽也是一人分飾兩角色,一會正方一會反方,有觀點有論據,這表現精彩絕倫。
不管老師怎樣覺得,但在謝浪心裡他認為自己已經考完了,這趟沒白來,還開發了一個新的技能——自己跟自己吵架。
就這樣,謝浪自己給自己考完了試,走了好遠才坐上回森市的公交車。
出了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後,謝浪先去買了個手機,然後去營業廳把自己的那張卡補了回來。
他把電話卡安上後,先給李福福發了條簡訊,告訴他自己考完了,平安無事,不用擔心。
剛發完訊息,手機就響了,有人給他打電話。
謝浪以為是林明朗,那個開心的情緒已經躍然臉上了,但在看到那串數字手,瞬間垮臺。
“窩草?這個偷手機的傻逼接電話了?”徐野見這電話通了後,坐在最後一排扭著跟錢飛說。
徐野一直打謝浪的手機純粹是閒的無聊,不用懷疑,他是真的無聊。
謝浪回道:“我看你像個傻逼。”
“窩草!謝浪?你手機又找回來了?”徐野驚訝的問。
謝浪:“新買的。”
徐野問:“你考完試了?這麼快?”
他覺得太玄幻了,早上給謝浪打電話的時候,他還沒開始考試,這才下午四五點謝浪就考完了?不是說考三天的?
“老子自己給自己考完了,不行?”
謝浪現在只想給林明朗打電話,不想聽個漢子在電話那邊逼逼叨叨,所以他回了這句後,乾脆的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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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的謝浪,滿心歡喜的給林明朗撥過去電話了。
打通後,謝浪第一句就問:“你回森市了?”
林明朗此刻已經坐在了機場的侯廳室,看到謝浪給她打電話時,還納悶正在參加競賽的謝浪是怎麼找回自己的手機的。
結果,聽到他這樣的開場白後,支支吾吾的也不多想了,因為她不知道咋回答。
“嗯。”
最後林明朗有點哼唧的吐出了嗯。
謝浪覺得林明朗回來後,肯定會先去棋牌室,他邊向家的方向走邊問:“在哪呢?”
“那個,機場。”林明朗沉默了會,然後破罐子破摔的說。
她此刻已經在心裡把那個透漏訊息給謝浪的人罵了百八十遍了!
這次回來本來就有些衝動,主要是在森市住的房子還沒找,她還不想這麼毫無準備的回來。
或者說是不想這麼見謝浪,生活得有點儀式感,更何況是這麼有意義的重逢。
“你說你在哪?”謝浪的腳步頓住了,似是沒聽清林明朗說的話。
林明朗有點心虛的說:“我在機場。”
“哪個機場?”
謝浪的聲音聽起來讓人害怕極了。
“咳,森市。”
林明朗說完後,謝浪暫時沒了聲音。
幾秒後,謝浪笑了聲,說:“林明朗,你真能耐,都他媽來森市了也不知道來看我一眼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