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冷讓程夏想起來,她已經兩年不曾回家過年了。

住在自己租著的屋子裡,看著窗外已然是白雪皚皚,窗戶上也有著濃濃的霧氣,如果不是她擦了擦,估計還看不清外面是一副什麼樣的景象。

溫度很低的時候,總是讓人想吃些暖和的東西,所以程夏專門給自己熬了些粥。

學校的課程只剩下一年半了,想著也可長可短,但姜彬與還有幾個月就要畢業了。

程夏想到這的時候,眸子裡難免帶著幾分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失落。

她悠閒在坐在書桌前面,抱著熱水袋,看著手中那本古籍。

裡面的故事她就快要看完了,那種牽腸掛肚的感覺可能會讓她有一段時間無法從書中走出來了。

每每愜意的時光總是讓程夏感到心中憂慮的暫時放下,獨自沉浸在一個人的世界裡。

這時,江悠悠給她打來了影片電話,使得程夏很快放下了手中的書,點了接受。

江悠悠那邊是她單獨的宿舍,一個人抱著娃娃裝著的暖水袋,那雙眸子裡帶著幾分淺淺的笑意。

“夏夏,早上好。”

每次聽到江悠悠歡欣雀躍的聲音,程夏總會不由自主的跟著她笑。

“悠悠,你們也放假很久了吧。”

“是啊,我在學校交了參賽設計圖,耽誤了半個月才回來。你們那邊是不是下雪了,能讓我看看嗎?”

江悠悠似乎對國內的事物格外想念,說起下雪的時候,眸子裡都亮了幾分,帶著無限的期待和渴求。

程夏起身,將手機拿到窗戶那邊,讓她能夠清晰的看到外面的景象。

“我們這邊今天還是陰天,果然還是國內的雪下來之後,就總有一種要過年的喜慶。”江悠悠不由的感慨道。

“你在那邊過得好嗎?”程夏關心的說道。

“嗯,有時候覺得挺孤單的,可想到你也是一個人在等著,我就覺得這天地之大,我們在同一片天地之下,也算是一種陪伴吧。”江悠悠樂觀溫和的性格總是那樣有感染力。

看著江悠悠笑得開心,程夏的語氣也柔和了不少。

“夏夏,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你和家裡人和好的,過年再怎麼開心,也沒有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坐在一起開心。”江悠悠斟酌了幾分,還是說出了口。

程夏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眸子裡彷彿帶著某些堅持,但看著江悠悠那張清秀可愛的臉之後,她又選擇了勉強的點點頭。

“我知道了。”

江悠悠將手中程夏送她的那條手鍊晃悠到攝像頭面前,說道:“我一直帶著呢,等我平安回來,我就物歸原主。”

知道江悠悠是故意岔開話題,讓程夏不要多想,為了讓江悠悠開心,程夏當然選擇了順從。

看著那條手鍊,程夏就想起來在開學前的那天晚上,兩人肩並肩的走在離學校較近的公園裡散步的場景。

那時的江悠悠說著去法國的事,還帶著某種淡淡的笑,說著她不知道為什麼就填了表,還得到了名額。

也許她只是想去別的地方看看,也許她想有個更好的地方歷練。

程夏站在她身邊,除了應和的點頭,也沒有了多餘的反應。

說實話,她很擔心江悠悠一個人在國外,因為江悠悠的性格是單純溫和的樂天派,很少因為其他人的事而真正影響到自己的心情,如果可以她能一直開心,還能帶著其他人一起開心。

江悠悠又容易輕易相信別人,還不知道怎麼去拒絕他人。可就算是這樣,程夏依舊沒有挽留江悠悠。

晚風吹拂過來,只留下那種輕輕的感覺。

程夏將自己手上帶著的手鍊取了下來,說道:“悠悠,這個你拿著。”

“這個手鍊?你不是一直都沒取下來過嗎?”江悠悠看著程夏眸子裡的沉靜,一臉疑惑的看著程夏,因為她知道這條手鍊一定對程夏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

程夏沒有說話,將江悠悠的手牽了起來,將手鍊給她帶上之後,才緩緩開口道:“嗯,這是我奶奶留給我的,等你歸來,再還給我。”

江悠悠曾聽程夏說過她的奶奶,她說她的奶奶是世界上脾氣最好也最護短的人,當程夏被父母逼著學鋼琴學到半夜,默默痛哭的時候,陪著她的除了那些恭恭敬敬的僕人,就是她的奶奶。

當江悠悠看著程夏將這樣貴重的手鍊交給她的時候,她其實是有些受寵若驚的。

她能慢慢走程序夏的世界,也不過是憑著一份緣分,程夏的雙標是十分明顯的,所以江悠悠也挺享受這種與眾不同的感覺,但她卻不知道原來她在程夏心中的份量原來竟是這麼重。

“我會好好回來的。”江悠悠這麼說著的時候,是笑著的,程夏心中的擔憂好像是少了一半。

可直到江悠悠回國的時候,程夏就後悔了,她當時就不該支援江悠悠去法國,這樣也許江悠悠還能像個孩子似的,有著好好庇護的單純生活。

當然這也只是後話了。

……

與江悠悠結束通話電話之後,程夏又重新將目光投入書中。

她的神思隨著裡面主角的感情而牽動著,看得很是入迷。

電話響了起來,是姜彬與打過來的。

“夏夏,我媽媽出院回來了,她想過年的時候見見你,你和我一起回家過年吧。”姜彬與的聲音低沉好聽,聽出來語調上揚,很是愉悅。

程夏將書擱置到一旁,眸子看了看外面的冰天凍地,說道:“我考慮一下吧。”

“嗯,我不勉強你。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吧?需不需要我過來陪你?”姜彬與看著還在練舞的俞明皓和鍾靖宇,絲毫沒有顧及兄弟情義的說道。

程夏想了想,平靜的拒絕了,“不用,你那邊有音樂聲,應該是在練舞。”

被拆穿後的姜彬與直接利索的承認道:“是啊,我練完之後來找你。”

程夏覺得就算她不答應,按照姜彬與的性子是不可能就因為她拒絕就不來了。

姜彬與的回答已經是毫不遮掩了,甚至還表示了他的讓步。

看程夏似乎不準備多說什麼拒絕的話了,姜彬與就搶先說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也不等程夏說什麼,他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本來有些無奈的程夏將手機放到了一邊,又看了看自己手邊的書,一時間竟失了興趣。

本來不想出門的程夏不得不換上自己的大棉襖去樓下的超市買些菜,以便能夠在晚上給姜彬與做些他能吃的菜。

作為男團出道,身材管理上是絕對要注意的,家裡的有些菜就不太適合姜彬與吃。

剛到了大門口,程夏就被一陣冷風吹得愣了神,就好像那冰冷的風灌入了程夏各個袖口的縫隙,完全凍到了程夏。

臉上很快就凍得紅紅的,看起來還有些可愛。

那金邊眼鏡就在進入超市的那一刻,蒙上了一層水霧,讓程夏不得不取了下來,擦乾淨再戴上。

添置了一些蔬菜和水果之後,程夏來到了櫃檯那邊去結賬,卻正好碰上男孩子搭訕。

“同學,看你這樣,是S大的吧?”

程夏看了那個男生一眼,白白淨淨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壞人,於是還算禮貌的點了點頭。

男生看著程夏有所回應,繼續自來熟的問道:“同學,你大幾啊?”

程夏看著他那自來熟的性格,想著如果她答應了估計又得喋喋不休了,只好裝作電話來了的樣子,和他示意了一下。

看著程夏似乎是在和自己男朋友打電話的樣子,等她結束通話電話之後,男生很自覺的不再多說什麼,找了個理由,就先走了。

程夏看著自己黑屏的手機,看著那個男生的背影露出一抹淺淺的笑,也許這樣老實的男生也挺討女孩子喜歡的吧。

可是她剛出超市就看到似乎準備進超市的姜彬與了,而姜彬與也很顯然的看到了她,甚至目睹了她與那個男生的那幕。

看著姜彬與邁著步子走過來,程夏居然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總感覺姜彬與的霸道氣質又被她激發出來了。

“夏夏。”

就只是喊程夏的語氣就完全的不一樣了。

“彬與。”這算是程夏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的喊姜彬與,這讓姜彬與更加覺得有什麼貓膩了。

“剛剛準備給你買些水果送過去。你剛剛在幹什麼?”姜彬與狐疑的目光掃過程夏,讓程夏不禁微微顫抖了一下。

都說一物降一物,程夏越發覺得姜彬與是剋制她的了。

“剛剛他想搭訕,我把他忽悠走了。”程夏略微平靜又簡短的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姜彬與接過程夏手中的蔬菜和水果,與她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順便開始好好盤問一番。

“怎麼忽悠走的?”姜彬與本來陽光的臉上透著幾分本質的腹黑。

程夏看著姜彬與那準備追根求源的臉,平靜的解釋道:“我裝作我男朋友給我打電話了,他看到就識趣的走了。”

“嗯,我剛剛確實給你打電話了。”姜彬與的臉色似乎並不見好。

程夏還以為姜彬與開玩笑呢,淡定的說道:“別鬧。”

“你先看看你手機的未接來電顯示吧。”姜彬與看著程夏沒接電話,又矢口否認,完全不知情的模樣,吃醋的火苗越發猖狂的在體內燃燒著。

聽到姜彬與的話之後,程夏剛解鎖手機就看到了兩個未接來電,雖然內心波濤洶湧,可面色依舊是處變不驚。

“嗯,是你打的,我男朋友打的。”

沒有辦法處理,那就哄,總比到了家被姜彬與按著一頓親要划算。

姜彬與聽完程夏的話之後,臉上有了稍微的緩和。

“我剛剛在超市有些吵,沒聽到你的電話。”程夏解釋道。

程夏這樣的人就是話少不解釋的性格,能解釋的情況基本都是因為心情還不錯,但是在姜彬與面前,她似乎需要講得很清楚,不然這隻狼狗很有可能把她不知不覺的吞了。

程夏的頭髮束成了一個馬尾,有些短,但看起來很柔順。

姜彬與在回家的路上,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去揪一下,感覺很有意思。

程夏看著姜彬與那張俊臉重新笑起來的模樣,心中的警報總算是解除了。就算姜彬與再怎麼去玩她的頭髮,她也不生氣,就這麼安靜的走著。

到了程夏的家之後,姜彬與將東西放到桌子上之後,就十分熟練的往最舒適的沙發位置上一躺。

聞著程夏這房子裡獨特的味道,有些開心的眯了眯眼。

“彬與,過來洗菜。”面對程夏的呼喚,姜彬與很快就起身前往了廚房。

“想吃什麼,自己洗。”程夏講這話的時候,似乎是毫不留情,但如果認真觀察,你會發現她眸子裡暗含的笑意。

“你做什麼,我吃什麼。”姜彬與順勢討好自家媳婦,彷彿路上發生的那一切不過是幻覺,這才是真正的家庭地位。

“素食火鍋?”程夏不太確定的開口道。

姜彬與點點頭,說道:“可以啊,沒問題。”

“可你不是要控制身材?”程夏面對姜彬與很快的贊同之聲而表示疑惑。

“他們說我太瘦了,讓我胖一點練一下肌肉,所以不是暴飲暴食,我應該是胖不了多少的。”

姜彬與彷彿在說著什麼惹得女生群起而攻之的虎狼之詞。

這是多少女生羨慕的體質,吃不胖且身材好。

看著程夏已經著手開始準備了,姜彬與突然想到什麼,問道:“誰刷碗?”

程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說道:“各洗各的,男女平等。”

“不用平等,我洗,自家人分什麼。”姜彬與用行動去證明自己的作用之後,程夏笑著問道:“以後你包了?”

“我包,家務我來。”姜彬與雖說是這麼說著,可他知道娶進家裡之後,這些瑣事肯定是不用自己親自動手了。

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姜彬與,程夏每次仰著脖子都覺得累,但想著每次姜彬與都得低著頭看著她的模樣,她又覺得挺平等的。

不管怎麼說,他在自己面前,總歸是要低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