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男人回來，陸晚不免踮起腳，四處張望了起來，那張原本籠罩在斗篷裡的白淨小臉也露了出來。
人群之中，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在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越發矚目，即使此刻的她這麼瘦弱，可骨相之美也隱約可見，給這個小姑娘平添了兩分姿色。
可以想象，若是等這個小姑娘將來完全成長起來，那將會是何等的風華絕代。
清晨的集市，格外的熱鬧。
不停有人從小姑娘的身邊穿過，伴隨著那或淡淡或隱秘或囂張的打量目光。
忽然，一個穿紅戴綠打扮誇張的中年女人從旁撞了過來，陸晚避之不及，皺眉退了一步才站穩，那女人卻直接倒在了雪地上。
“哎喲喂，你這個小姑娘，怎麼如此狠毒，二話不說就推我……”那女人倒在地上撒潑，惡人先告狀。
“死丫頭，敢推傷我媳婦兒？說吧，你打算怎麼賠償！”一個滿臉兇狠的男人從人群裡鑽出來扶起那女人，對著陸晚兇狠地瞪眼，一副要撲上來的樣子。
“是她自己撞上來的。”陸晚解釋了一句，微微蹙眉，後退了一步，那男人卻還在唧唧歪歪，不依不饒。
“咦，這不是怡紅院的張媽媽和她那相好的嗎？”人群裡突然有人出聲，緊跟著是男人們意味深長的鬨笑聲。
怡紅院啊……陸晚一聽這名字，便知道那是什麼地方了。
到了眼下，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無非是這妓院的老鴇見她一個小姑娘獨自待在集市上，等了老久也沒見個大人出現，便起了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想要做那無本的買賣，將她帶回去罷了。
只是，他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碰瓷碰到她的身上！
“那……你們想要我怎麼賠償？”人群中，瘦弱的小姑娘不動聲色的看了遠處一眼，突然慘白著一張臉，怯怯的問道，一張薄唇抿得死死的。
“算你這死丫頭識相！”那一臉刀疤兇狠的男人和妓院老鴇對視了一眼，抬頭陰沉沉的笑了下，兇橫的面相，隱現猥瑣。
他摸著下巴逼近道：“看你這小丫頭穿得破破爛爛的，也不像是有銀子賠償的樣子，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我家做工抵債好了；否則……”
“砰！”從一旁砸來的大拳頭，打斷了這男人嘴裡那些不乾不淨的話。
緊跟著，那妓院的老鴇，也慘叫了起來：“啊！打死人了！”
陸深只用幾拳就把二人打翻在地上，他眼神兇狠，打人的時候尤甚，即便隔著厚厚的冬衣，也能感覺到他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強勁的力量。
收拾了那對男女後，陸深站起來，狠戾的目光冷冷地掃過四周的人群，嚇得四周圍觀的眾人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圈。
“晚晚，你沒事兒吧。”他轉頭看向陸晚，伸出手，想要牽起小姑娘的手，又趕緊收了回來，在一旁的雪堆裡使勁的擦了擦，等擦乾淨了手背上因剛才揍人時而沾染上的血跡，這才回頭笑道，“剛剛，是不是嚇到你了？”
陸晚搖頭，陸深似鬆了一口氣，看著狼狽離開的妓院老鴇，垂下的指尖微動。
第二天，城東的一口枯井裡出現了數具女屍，官府在嚴查之下，很快就順藤摸瓜的找上了怡紅院，老鴇張媽媽和她的那些龜公打手們全都認罪，被判了秋後問斬。
彼時，誰能想到令怡紅院一夕之間分崩離析的始作俑者，竟然會是一個從鄉下來的小混混呢？
此刻，小混混陸深牽著小姑娘的手，指了指遠處，語氣無比的溫和：“那咱們快走吧，我已經和那邊商隊的管事說好了，半個時辰之後就出發。”
他剛才暴烈出手的樣子，只怕嚇到了晚晚。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和這具身體融合的時間太短了，性情方面深受原身的影響，和他自身的性情完全不同。
不過，陸深並不打算改變。——未免引起小姑娘的懷疑，他需要維持住原身小混混的人設。
二人很快就來到了商隊集合的地方。
這一次，和商隊搭夥去京城的人不少，商隊那邊雖然勻出了一輛馬車來，可人實在是太多了。
狹小的馬車內，擁擠無比，各種氣味混合在一起，讓人難以忍受。
幸好陸晚有陸深護著，就坐在車窗旁，還沒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高大的男人，像一座堅韌的大山，矗立在陸晚的面，她被他護在臂彎裡，擁擠都在外面。
陸晚看著彎腰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高大男人，眼睛突然有些發澀，有多少年，沒有人這樣保護過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