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蘇姝難得的示弱,司徒景用晚飯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輕飄飄的,就像是被人用線拽起來一樣的,半點都不由他自己掌握。

用了晚飯,蘇姝還是被司徒景哄著喝了碗消火的藥。

蘇姝從前在蘇府的時候,便不喜歡被人貼身伺候,如今到了長公主府,這習慣還是被她給延續了,春荷一開始想伺候蘇姝更衣被她拒絕之後,還很是傷感了一陣子,以為是少夫人不放心她。

可是後來她才發現是自己想多了,畢竟就連綺羅和綺翠都沒有被叫進去。

趁著沒人,春荷端著一碟子瓜子就去了綺羅和綺翠的屋子。

“兩位姐姐,吃些?”

綺羅和綺翠對視了一眼,都沒弄懂春荷這次過來的意圖,只不過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她們如今還在同一處當值,就更沒有必要將關係給鬧僵了。

“原是春荷妹妹,這麼晚了妹妹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綺羅笑著將人迎進去,然後給她倒了杯熱茶。

春荷和綺羅她們都是蘇姝身邊的大丫鬟,吃住都是一樣的規制,這會兒看到綺羅她們屋子裡頭素淨雅潔,倒是忍不住打量了兩眼。

雖說吃住都一樣,可是綺羅她們屋子裡頭的擺設用具,都比她們要好些,這也能理解,畢竟蘇家怎麼說,也是如今京城的第一首富,那手裡頭的銀錢就算是長公主府都比不了的,而且綺羅和綺翠是從小就在蘇府養著的,待遇自然是不同。

“這不是今兒個原想幫少夫人更衣,結果被她給笑著叫出來了,少夫人雖然沒說什麼,可是我這心裡頭啊,總是不太安穩,想來問問兩位姐姐,是不是我犯了什麼忌諱?”

綺羅早就猜出來她是為了這件事情了,這個春荷哪兒都好,但是就這兩天相處下來,綺羅卻感覺她有些太過於急功近利了。

急著想巴結小姐,結果反而被小姐給拒絕了,可不得多想?

“妹妹想多了,小姐是不喜歡有人貼身伺候,別說是你了,就是我和綺翠也不行,所以平常的時候我們也不過幫著理料理料衣裳梳個頭罷了,再多的就沒有了。”

“那少夫人可還有什麼別的忌諱?”

“別的都沒有了,只是我們小姐自小是不吃葷腥的,咱們平常伺候的時候多注意些就是了,除去這些,我們小姐便是個再好不過的主子了。”

春荷聽了,心裡頭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她也沒久留,將那碟子瓜子留下,人便離開了。

等她一走,綺翠才不屑的撇了撇嘴。

“這人吃相真是難看,打量著咱們兩個傻呢,一個下人居然跑過來打聽主子的私隱,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綺翠這人心直口快,雖然到了長公主府有些收斂,可是骨子裡頭還是那些一點就著的小辣椒,像春荷這般趨炎附勢的丫鬟,她自然是不喜的。

“行了,你少說兩句吧,這人是少爺安排的,既然送過來了,自然是少爺的道理,咱們這些做下人的只管好好聽話就是,這樣的話你跟我說說就算了,可別在外頭瞎說,到時候得罪了人,我也救不了你。”

綺羅和綺翠從小一同長大,這樣的話恐怕也只有她才會說了。

第二天蘇姝早上起來,倒是覺得身子輕快了不少。

她時時都記掛著要去長公主那裡請安的時辰,倒是不敢睡得太沉,倒是司徒景睡得正香,一隻手被她壓在脖子底下,另一隻手緊緊的摟著她,險些讓她呼吸不過來。

蘇姝輕輕的推了推,沒把人推開,只能拿腳踹了。

司徒景被她這一踹,也沒了睡意,瞧見是她倒也沒生氣,揉了揉眼睛便隨著她一起起來了。

蘇姝想著是新婚,衣裳都是揀著鮮亮的穿,好在她面板白,人也生的精緻,這般的豔色穿在她的身上,也只是將她襯托的更見出塵。

司徒景今日倒是沒穿那麼鮮亮,不過也是一身寶藍色的長袍,頭上戴著的玉冠和蘇姝頭上的釵環都是同一塊玉打造出來的,讓人想不多想都不行。

蘇姝知道這人沒臉沒皮慣了,紅了紅臉,倒也沒多說什麼。

兩人到李心溪住處的時候,她正好也剛剛收拾利索,只不過滿臉的倦容就是了。

等到他們用了早飯,李心溪才斟酌著開了口。

“好姝兒,以後你們不必早早的過來請安,實在不瞞你,我家裡就這麼一個混賬小子,他又不是什麼有孝心的人,我常常十天半個月的都見不到他一回,這世間長了吧,人難免便會倦懶,我不瞞你,要不是為了你,我能睡到大中午才起。”

蘇姝看著李心溪滿臉的倦容,眼下的烏青也是特別的明顯,顯然確實是沒有休息好。

只是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她居然會因為長輩起不來而不用晨昏定省這件事情。

雖然方氏也不讓阿寶過去請安,可是方氏的打算和李心溪的打算明顯的不一樣,從這裡也就能看出來兩個人在對待孩子上的態度,也就怪不得司徒景會是這樣沒什麼規矩的人了。

“既然孃親說了,那姝兒遵命便是,以後絕不過來擾了孃親的清淨。”

她這話說的委婉,李心溪臉上發燒,雖然覺得自己一個長輩過分的懶怠不好,可是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啊,這毛病是她打小就有的,都這麼幾十年了,她一時改不過來也是正常。

“姝兒就是貼心,你既然嫁過來了咱們便是一家人了,以後你也大可不必早起,你放心,你院子裡頭的事情全有你自己做主,就是你想將中饋接過去我也是半點都不含糊,實話跟你說,我看那些賬本子看的頭都大了。”

從前的時候,李心溪哪裡管理過中饋啊,好在她身邊都是些宮裡頭出來的老人了,什麼沒學過,以至於這兩年才沒出什麼岔子。

蘇姝若是願意,李心溪真想就這麼將差事遞出去,她也好落得清閒。

可惜了,她卻錯算了,媳婦是個好媳婦,兒子卻不一定是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