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在沅陵的楚錦徐徐收手,允之站在他身旁一把扶住了他,低聲關切發問:“怎麼樣了?”

楚錦長長吐出一口氣,勉強算是穩住了一點自己的氣場,他伸手掐掐自己的眉心以後才站正,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開口說話:“這次搞不死地藏法王我和他姓!”

做完這一切之後,楚錦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就開口衝著允之說話:“你這毒最多能撐幾天?”

允之認真思索片刻之後告訴楚錦:“最多一個月。”

一個月?楚錦點點頭,一個月也差不多夠了。

“我還有事,”楚錦感受到了空氣中傳來的靈氣,“過段時間回去了請你喝酒。”

說完就走,允之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轉身離開。

而楚錦則火速朝著陰氣傳來的地方趕了過去,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天龍和白晝動起手了。

等他趕過去的時候,兩個人正在交手,勢均力敵的兩個大佬打成一片,楚錦感覺自己說的誇張一點這簡直就是山搖地動的。

白晝在封印中受的傷這會還沒有徹底恢復,所以漸漸開始落下風,楚錦眸子一眯然後縱身一躍,也摻和進了兩個人的打鬥中去。

他動作不小,上來就提起一掌狠狠拍向天龍的胸口,天龍反應不慢,堪堪避開。

“你那邊解決完了?”白晝轉頭看楚錦。

楚錦嗯了一聲權當回答,然後一口氣緩慢召喚出了莫幹彎刀握在手中,他眯起眼睛威脅的看向天龍,緩慢開口:“我覺的我有必要好好教教你該怎麼做人。”

說完之後就將刀子倏地一下拋向空中,然後縱身躍起刷的一把將刀握在手中。

天龍看見莫幹彎刀後下意識的皺眉,卻被撲面而來的煞氣逼的後退幾步,他忍不住咬咬牙,眯起眼睛看向楚錦:“你給我們下套!”

楚錦一刀就捅穿了天龍的肩膀,冷笑一聲之後開口:“下套?抬舉我了,要怪也怪你們家法王自作孽不可活吧!”

說完之後楚錦一下拔出莫幹彎刀,朝著天龍的胸口就要狠狠刺下去,天龍此時也意識到自己不是楚錦的對手,不甘心的咬咬牙,然後轉身離開。

看見天龍跑路,白晝下意識就想追上去,卻被楚錦攔住了。

“別追了,追不上。”楚錦淡淡開口,他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天空。

所謂窮寇莫追,楚錦今天晚上為了徹底激發法王體內的毒,和允之一起消耗了不少體力,他現在什麼都不想幹,只想抱個枕頭睡個三天三夜。

和白晝一起回去的路上,白晝忍不住問他:“你做這些段玉坤知道嗎?”

給法王下毒,為了這個特意跑來沅陵,還有楚錦後面的一系列計劃。

聽見了白晝的問題,楚錦就呵呵的笑了。

笑完之後楚錦就嘆氣,他說話:“要是真的讓玉坤知道了,他不是自己瘋就是逼瘋我。”

說完之後楚錦就笑,笑多了還覺得有點滄桑。

他讓白晝轉過臉來讓自己看看,看了兩眼之後就直說果然贗品就是辣眼睛。

白晝:“……我為什麼會覺的你需要安慰?”

楚錦一臉無辜的聳聳肩膀,開什麼玩笑,他需要安慰?

“說句實話楚錦,我感覺你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蹟。”白晝抱著胳膊衝著楚錦冷嘲熱諷。

楚錦呵呵了他一臉。一夜無話,隔天清晨白月醒的很早,她皺著眉頭站在山頭看遠處,只覺的整個沅陵的風水現在變得極其詭異。

“脖子伸這麼長,不怕收不回來成長頸鹿啊?”楚錦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身旁,笑呵呵的開了口。

白月聽見他的聲音就回頭,見是楚錦之後就下意識皺眉。

“你這表情也太不友好了吧?”楚錦被白月看的頗感無奈。

白月冷笑一聲,然後開口:“我能讓你繼續和你的新情人待在這裡已經很給面子了。”

楚錦一臉冤枉。

白月抱著胳膊冷笑一聲,只說讓楚錦如果裝完死了趕快離她這沅陵遠一點,眼不見心不煩。

“小姐姐,怎麼這麼嫌棄我?”楚錦無辜的歪著頭看白月。

白月眉頭皺起,眼神冷冷的落在楚錦臉上,許久之後她冷笑一聲,開口:“段玉坤沒告訴過你我們兩個的交情嗎?”

這個楚錦倒是知道,他點點頭然後示意白月繼續說下去。

“段玉坤為了救你被法王折騰成了重傷現在躺在陰陽司裡就剩了半條命,你現在帶著你的新情人來我這裡逍遙快活,楚錦,你還是個人?”

說完這話之後白月就噁心的瞪了楚錦一眼。

聽完了白月的話,楚錦福至心靈明白了他為什麼討厭自己。

他揚起嘴角淺淺一笑,開口:“你看白晝的長相,有什麼發現?”

楚錦呵呵的笑著,臉上的表情十分輕快。

白月眉頭微皺,一見白晝的時候她就覺的白晝眼熟,仔細觀察時候才發現,這人和段玉坤長的少說都有七八成相!

緩慢湊近白月,楚錦饒有趣味的開口:“這下子,你明白為什麼了嗎?”

說完之後還狡黠的眨眨眼。

白月的呼吸猛的一滯。

楚錦漫不經心的揚起嘴角,徐徐開口:“我和白晝不知道多早以前就認識了,我喜歡他,可惜後來沒等我找他的時候他就被封印了。”

說到這裡楚錦就忍不住嘆氣:“白月光硃砂痣,我還覺的我這次好不容易放出了他,白月你應該為我開心才對。”

聽見楚錦的話,白月怔了怔,隨後她就明白了楚錦的意思,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質問楚錦:“那段玉坤在你眼中到底算什麼?”

白月覺的匪夷所思,那個從前冒著魂飛魄散也要來找段玉坤的人,死前也要把號令整個紅城的玉給段玉坤的人,為了段玉坤孤身直闖輪迴臺活活捱了一場業火的人,真的是楚錦?

“玉坤其實不錯。”楚錦仔細想想之後呵呵的笑了。

許久之後他繼續:“他長了一張好臉,能和白晝七分像,就衝著這一點,我也喜歡他。”

說到這裡楚錦就漫不經心聳聳肩膀。

下一秒白月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楚錦的臉上。

“楚錦,你他媽的真是個人渣。”

白晝在暗中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走出來,在白月準備扇楚錦第二個耳光的時候,抓住了白月的手腕。

“山神,請自重。”楚錦站在他身後,嘴角上滿是玩世不恭的笑。

白月的手指攥的死緊,眼神恨不得將楚錦生吞活剝。

楚錦就漫不經心的笑的一臉無所謂。

他這副樣子落在白月的眼中,白月就覺的火大,最後忍無可忍直接質問楚錦:“你到底有沒有心!你知不知道段玉坤為你做了多少!你到頭來只拿他當別人的替身?”

話已至此,白晝嘆了一口氣,然後直接把自己攔在了楚錦和白月中間。

他沉默一下之後才開口:“山神,我們此次的事情已經做完了,就先走一步。”

說完之後就硬扯著楚錦離開,不管這人到底存了個什麼打算,白晝總覺的楚錦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盯著楚錦和白晝離開的背影,白月緩慢伸出右手,她右手的掌心上朦朧的浮現著一層霧氣,隔著霧氣,能看見段玉坤面無表情的坐在陰陽司的辦公桌旁。

“你看到了吧?”白月遲疑片刻才開口。

段玉坤淡淡嗯了一聲,什麼態都沒有表,一揮手散了白月手上的霧。

在離開沅陵的飛機上,楚錦疲倦的靠在舷窗上發呆。

“其實你應該讓白月多扇我幾耳光的,她解氣,我也解氣。”

白晝坐在他身旁冷笑一聲,然後才開口:“我不想和一個豬頭出門,丟人。”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楚錦嘖嘖兩聲,然後疲倦的把自己扔在了椅子上,這會的楚錦格外的喪,什麼話都不想說什麼事情都不想做。

沅陵到漢城整整飛了三個小時,楚錦落地以後收到的第一個訊息就是段玉坤傷重,東昊正在陪著他,因為之前被法王傷到了內臟,段玉坤大口大口的吐血,根本止不住。

電話是冉巳瑾打的,聲音焦急的很。

“傷重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楚錦的口氣帶著漫不經心,“你讓他多喝熱水。”

說完之後楚錦就直接掛了電話。

“趕快回去,”白晝聽著段玉坤傷重就料到楚錦心疼的能死過去,“不管你藏著什麼打算,總得保證段玉坤沒事。”

然後他就看著楚錦無聲的搖了搖頭。

楚錦這點動作徹底弄懵白晝了。

許久之後白晝才回神,他忍不住磨牙:“楚錦,你特麼……”

楚錦豎起一根手指阻止白晝繼續說下去。

他淡淡開口:“段玉坤沒事。”

“啊?”白晝一時半會沒反應過來。

楚錦苦笑一下之後再次重複了一遍:“段玉坤沒事。”

楚錦太瞭解段玉坤了,如果段玉坤真的和冉巳瑾他們說的一樣,現在傷重的話,他就不可能讓人發現他。

能讓段玉坤信任的人太少了,他受傷的時候正是他最脆弱的時候,這種時候的段玉坤,他除了會讓楚錦一個人發現他,別人想找到他都困難,更別說是還有機會給楚錦打電話了。

“楚錦……”白晝盯著他看了半天,最後無奈笑笑,“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狠的人。”

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而此時在兩個人的公寓內,段玉坤坐在飄窗旁。

他一條腿曲起,另外一條腿伸直,看著冉巳瑾放下電話以後就抬眼看他。

“楚錦他……”墟境境主第一次體驗了一下什麼叫做猶豫欲言又止。

他的話沒有說完,段玉坤就隨意擺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

剛才電話是擴音,段玉坤都聽清楚了。

他覺的自己這麼做挺沒意思的。

就這樣吧。

段玉坤站了起來,隨著他的動作,一身黑色的長袍將他罩住,段玉坤一甩黑袍寬大的袖子,渾身上下都是鬼王凜冽的氣場。

溼婆神約他在極樂世界見面,段玉坤如期赴約。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坐在大白牛上的溼婆神笑著說話。

段玉坤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溼婆約我見面,怎麼可能會不來。”

段玉坤渾身上下都是冷淡的氣場,一身黑色的袍子披在他身上,一頭烏黑的頭髮,束著烏黑的發冠,發冠很高,兩側垂下的頭髮被陰風捲起又放下,露出段玉坤蒼白的臉。

半邊悲憫,半邊陰鬱。

“鬼王,大氣。”溼婆神點點頭。

段玉坤的眼神依舊很淡,他不準備和溼婆神浪費時間,淡淡開口:“有事不如直接開門見山。”

說完之後直接對上溼婆神的眼睛,段玉坤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子鋒利的味道。

溼婆神點點頭,從善如流,他說:“我聽說鬼王從前找墟境境主做個生意。”

段玉坤就淡淡點頭,然後嗯了一聲沒有否認。

溼婆卻呵呵笑了。

他坐在大白牛身上,沉默了一下之後才問段玉坤:“不知道正使有沒有興趣和我做一個交易?”

交易?段玉坤皺皺眉頭,示意溼婆神先說。

“你交出墟境境主,我不再協助法王,如何?”說完之後他居高臨下看向段玉坤。

年輕的鬼王在聽完他的話之後,淡淡的笑了。

冷漠的臉上就算是浮現一點點的笑容都顯的俊美,溼婆神自以為勢在必得,微微一笑等著段玉坤的下文。

段玉坤緩慢抬起自己的一隻手,他盯著自己的手端詳許久,就在溼婆神以為他要答應的時候,段玉坤的這隻手硬生生的刺穿了溼婆神的坐騎——那隻大白牛的胸膛!

白牛因為痛苦發出一聲嘶吼,段玉坤五指緩慢收攏,最後硬生生的將還在跳動的牛心挖了出來!

溼婆神在白牛到底的瞬間縱身躍起,他浮在空中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惋惜的看了一眼自己意外慘死的坐騎,最後又將眼神放在了段玉坤身上。

溼婆神的臉色不變,眼神卻陰沉了不知道多少。

段玉坤淡淡看他一眼,然後順手直接一把捏碎了自己手中的牛心。

鮮血淋漓,順著他蒼白的手指上緩緩滑落。

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然後就聽著段玉坤不疾不徐的開口:“這次是牛心,下一次我捏碎的,”

說到這裡,段玉坤頓了頓,然後繼續:“下一次我捏碎的,就是你的心臟了。”

說完之後段玉坤就轉身,他渾身氣場凜冽,裹著一身寒香來,裹著一身血腥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