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晨破涕為笑,得瑟地說道:“那可不。”
她吸了吸鼻子,看著身後的男人,只見到他的眼裡都是自己的倒影,心中不免波動起來,難怪第一次見面會這麼地不自然,難怪自己會輕易相信他,難怪自己會這麼勇敢跟著他來到這裡。原來我們曾經就是相愛的。
陸景行看著她粉粉的眼皮,覺得這樣的她真的好可愛,他有些驚訝她冷靜的反應,彷彿這一切她都已經知曉,但是他知道,她其實是毫無條件就選擇了相信他,不管是曾今還是現在,這樣的信靠和依賴,他不知道要怎麼呵護才好。
將她輕輕摟入懷中,鼻尖不斷飄來她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他第一次想將時間定格住,儘管這在特妮斯是犯罪的。他現在只想靜靜抱著她,感受她的存在。
曹晨現在也還是覺得剛剛那些畫面像是電影一般,但是莫名覺得熟悉,她抱著眼前的人,不斷有溫熱傳過來,溫暖了她的身體,也溫暖了她的心,她自認為自己是一個獨立的女性,但是在他懷裡就想變得嬌弱,變得依戀。
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問:“我不在的時候,你在哪裡呀?”
“我成為了時空長官,四處尋找你。”
曹晨聽完,便伸出了手將他緊緊抱住,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她願意將自己代入他的記憶,她似乎也願意與他分享往後的人生。
“可是你為什麼說地球危險呀?”
“我懷疑……你的母親,就是當初將你帶到地球的人。”
“我的媽媽?”
“對,其實她是我們帝國的皇后。”
“你是說……他是特妮斯的皇后?”曹晨聽見自己的破音了,尾音高高翹起,還帶著顫抖。
“沒錯,她也是在那時候消失的。”
“那她原是你的母親?”
“不是,她是大皇子他們的母親。”
“可是他們是金色的頭髮。”
“她可以改變自己的髮色,但是如果不整容面容卻是改變不了。”
“那她真的是我的母親嗎?”曹晨好奇的問道,其實她也覺得稀奇,哪裡有母親會將自己的孩子綁在自己的身邊,起初她是體諒她是單身母親,所以會更加缺乏安全感,但是後來她發現,她是控制慾太過於旺盛,這也讓她的生活總在高壓之下,如果不是她一咬牙去找了顧伯延,恐怕她現在還在家裡沒有自由。
“不是。”陸景行輕輕搖了搖頭。
“那……我有母親嗎?她是特妮斯人嗎?我的爸爸呢?”曹晨激動得問道。
她覺得好古怪,明明是自己的家人,現在卻需要透過另外一個人來向她解釋和介紹。
陸景行看了看時間,說道:“好了,現在也不早了,你該休息了,今天你也累了。”
“我不累!”
“乖,快去睡覺。”
曹晨撇了撇嘴,又是乖,怎麼他哄人就這一個招式。
“我不想睡,我想知道。”
“好,你先好好休息,明天我帶你去見他們。”陸景行將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說道。
“真的嗎?”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曹晨轉了轉眼珠子,好像是沒有。
“那你抱我過去,我不想過去。”曹晨大方地使喚著他。
陸景行自然是說好。
…………
夜裡,指揮室內。
“K,幫我聯絡拉普。”
“長官,很抱歉,小K沒有許可權訪問星際樂園。”
“好,沒事。”
又處理了一些公事,陸景行才走回到臥室,他有些忐忑,他有些害怕推開門又是空無一人。
他深吸了一口氣才將門推開。映入眼簾的是一盞柔和的壁燈,光影下的人兒只露出一張臉,墨黑的頭髮被壓在她腦後,素白的棉被將她緊緊包裹,呼吸綿長,顯然是睡熟了。
他驟然放鬆,原來剛剛自己一直在屏氣。自嘲地笑了下自己,才放緩腳步走過去。
他坐到床邊,被窩裡的人就醒了。
“我吵到你了?怎麼醒了?”
曹晨剛醒就聽到了他低沉地聲音,酥麻極了。
她搖了搖頭,整個人往他身上靠,說道:“我夢見我媽媽了。”
“嗯。”
“我夢見她給我買好吃的,雖然她總是不讓出門,但是卻什麼都買給我吃,我記得,我高中的時候很喜歡喝奶茶,她嫌外面不衛生,就買了材料自己在家做,失敗了好幾次才做成功,雖然當時我覺得不夠甜,但還是很捧場地誇了她,她還笑了,我當時就覺得她笑起來特別好看。”
她頓了一下。
“如果,我是說如果,她真的是做了什麼錯事,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放過她。”
曹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也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因為他的周圍似乎有冷氣傳出來。,而且手也僵硬地放在床上。
“你要知道,隨意開啟時空隧道是犯法的。”
“雖然我不清楚這樣罪是多重,但是她獨自照顧我也很辛苦的,再說如果要論罪,我豈不是也當同罪連坐?”
陸景行閉上了眼睛,試圖平復身體裡翻滾的血液。
“如果真的是她,我只能保證不親手殺她。”
“嗯。”
“快睡吧,明天還要去見人呢。”
“好。”
…………
第二天,曹晨起了個大早,周圍的遮光布還沒有去除,曹晨問了才知道現在還是凌晨5點左右。
她站了起來,穿上了棉拖,又讓小K將遮光布拉開,水底現在變得昏暗起來,周圍都是海水,倒讓她覺得有些密閉,有些害怕了。若說白天的海水是美景,那麼現在的海水就是幽暗,讓她有些理解深海恐懼者的心情了。
“小K,長官在哪裡呀?”
“長官在健身房。”
“幫我準備洗漱,帶我過去吧。”
“遵命。”小K學著太監的聲音,成功逗笑了曹晨。
洗漱完畢,她穿上了久違的長裙,將髮尾做了個小卷,看起來就像個公主一樣華貴,又像森女一樣脫俗。
等她到了健身房時,只看見正在做舒緩拉筋的陸景行,看了一眼他身上的汗水,問道:“你在這裡練了多久了呀?”
陸景行停下了動作,看著她,發著呆。
“你看什麼呀?”曹晨有些害羞,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在他面前穿長裙,還是這樣素白華美的長裙。
“看你,這身好看。”他簡潔的回答並評價。
“謝謝。”曹晨覺得臉上有點熱,隨後說道:“我先去吃早餐。”
“嗯。”
待到曹晨離開,陸景行馬上去了浴室,硬是淋了一個鐘的冷水。
…………
陸景行帶她去的地方仍然是上次慶典的那條中央大街,這一次的接到恢復了往日的平靜,沒有了漫天的粉紅色,而是五顏六色,繽紛起來。
他們自己開著飛機,她收回視線,回過頭看向陸景行,問道:“我們現在是要去哪裡呀?”
她看到了他專注飛行的側臉,真是又帥氣又可靠,突然覺得曾經的自己怎麼就這麼有眼光,看中了這樣的男人。
許是接受到了她炙熱的眼神,他同樣側過臉看向她,說道:“就到了。”
現在她坐飛機已經好很多了,沒有了一開始那種不適的感覺。曹晨覺得時間和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她又想到昨晚他說的,她消失的那麼多年裡,他一直在四處遊蕩,藉著做任務的藉口到處找她。
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就酸了起來,她始終是欠他的,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能陪伴他。
飛機停靠在一個樓頂上,他們下了飛機,然後那飛機就被大樓吸進去了,他們從一旁的樓道走了出去,這規矩的陳設無一不在印證她的猜測。
”這裡是醫院?”
“對。”
他們上了電梯,陸景行一邊按電梯,一邊回答。
“你生病了?“
曹晨關切的看著他,納悶著剛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他颳了一下她的鼻頭,微笑道:“見一個故人。”
“我的親人嗎?”
陸景行沒有回答,電梯就開了。
他帶她走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口,醫院隨處可見的都是肅靜的標記。
他按了按門鈴,曹晨有些緊張,手心開始冒汗。牽著她的手的陸景行安慰道:“別緊張。”
“嗯。”曹晨在給自己鼓氣。
“這個是我的誰呀?”她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還不等他回答,門就開了。
眼前的人和陸景行差不多高,一身休閒的服裝,看起來很舒適,頭髮梳得很整齊,面板很白,眉目間好像和自己有些相似,她看見他眼裡的驚訝和驚喜,從曹晨的角度看過去就是一個和自己有些相像的人,像石雕一樣佇立在自己面前。
她也有些驚訝,這個就是自己的哥哥嗎?她昨天在陸景行的會議中見過他,只是當時的他沒有這般清瘦。
陸景行打破了沉默,問道:“不打算請我們進去麼?”
這才看到他僵著的手鬆開了門把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曹晨這才知道,原來這裡是住宅區並不是醫院,想必應該是宿舍之類的,但是若說是宿舍也太豪華了吧。
黎旭冉在關門時偷偷擦掉了眼角的淚水,在他們來之前,陸景行就和自己說過,讓自己淡定一點,但是看到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怎麼能鎮定呢?
“坐吧。”他的聲音有些哭腔,曹晨聽出來了。
她也有些緊張,但還是剋制住了自己,他給自己的感覺特別舒服,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喝吧。”他將一杯奶茶端在自己面前,曹晨驚歎:“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喝奶茶。”
陸景行和那個人沒有出聲,只是端著咖啡的手頓了一下。
“你還好嗎?”他端著咖啡,看向她。
“我很好。”曹晨覺得有些尷尬,理智上雖然知道這個是自己的哥哥,但是卻還是一時接受不了,更不要說直接開口稱呼哥哥了。
“你呢?”曹晨聽到自己輕聲問道。
“我也很好。”他看著咖啡發呆,看不出喜怒。
眼前的女孩子褪去了一身的青澀,長大了不少,似乎也更加沉穩了,只是那面容卻還是一如往日豔麗,甚至更加美麗了,他的妹妹終於長大了,可是自己卻沒有看到。
黎旭冉好不容易忍住抱她的衝動,抬眼已經是熱淚盈眶。
曹晨被嚇到了,眼前的自己的哥哥,溫潤如玉和男孩子,竟然就這樣哭了起來。
她想安慰,開口卻聽見自己輕喚:“哥哥。”
黎旭冉愣了一下,捂住眼睛流出了眼淚。
陸景行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沒事,我沒事。”黎旭冉搖了搖頭,站起身似是去了浴室。
曹晨一時間五味雜陳,陸景行的手這時伸了過來,將她的手包裹住。她回了一個微笑給他。
“他只是需要時間。”他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我可能讓他失望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不是你給我看了昨晚的你的記憶,我估計都認不出他。”曹晨有些失落地低下頭。
“晨晨,看著我。”陸景行有些無奈地說道。
她如他所言看向他。
“如果忘記就不要想著讓自己去記得,不管你記不記得,只要你是你就行了,不要勉強自己,明白嗎?”他的聲音帶著一些霸道,可說出的話卻又這麼波動她心絃。
見她在發呆,陸景行撫上她的臉頰,詢問道:“嗯?”
“好。”曹晨點頭,然後笑了笑。
黎旭冉出來就看見這一幕,心裡跌宕起伏,只是看到她還能相信陸景行,便又覺得難得,他的朋友總是不苟言笑,可是卻在自己妹妹面前有了這麼多的情緒,而自己的妹妹也對他滿是依戀,毫不懷疑。
他突然想起了天造地設這個詞,覺得真的很適合他們。
“沒事吧。”陸景行問道。
“沒事,見笑了。”
曹晨看見他手裡多了一本書,還沒問出口,就聽他介紹:“這個是相簿,你的,想不想看看。”
他將相簿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她看向黎旭冉,緩緩點了點頭。
相簿封面是一隻白色的狗狗,很可愛,雙眼充滿靈性。
“好可愛。”曹晨忍不住感嘆。
“它叫卡斯,是你小時候養的一條絨毛犬。”
“這樣呀,那它現在呢?”
“在你12歲那年去世了。”
曹晨低下頭,沒說什麼,便開始翻看相簿,裡面有自己從小到大的照片,說這個是照片,似乎不太符合,也不是錄影,但就是像哈利波特的預言家日報那樣會動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