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軒的身體自小不好,所以自他出生後,霍遙就將靜霧國開國皇帝生前休養的地方交給他。一來可以遠離後宮的是非,二來可以休養心性。這裡是整座皇宮最北邊的地方,平日裡無人打擾,霍雲軒除了睡覺外,每天多半的時間都會在這裡。
這裡有條小河流,名為洛水。
洛水河畔,雲影繚繞,檜木成林。
連綿萬丈,一潭湛藍襯著天端皎月,盈盈生輝,浩瀚清雅。
月色幽靜中,霍雲軒佇立於露風石上,低頭凝望腳下恆古沉寂的迢迢洛水,眼底倒影著粼粼波光,恍惚間,似乎又回到白天的時候。
“可以等我嗎?”
他從有記憶以來便在心裡下決心,長大後一定要娶蘇姑姑為太子妃。只是隨著年復一年,他開始懂事,開始明白蘇姑姑是什麼人,開始懂得他是不可能娶蘇姑姑,開始知道他和她的差距……
“殿下,你還小,還不懂得什麼是愛。更何況,老奴是奴婢,你是太子,你是未來掌握靜霧國的君王,你的後宮中豈能有我的容身之地?退萬步講,就算你能娶我,但滿朝的文武大臣會同意嗎?老奴今年已年僅五旬,莫不是為了照顧你,只怕早已出宮安享晚年,他們怎會讓老奴嫁給你?太子,不要做無用功。看到你強大,老奴自會高興,你的父王和母妃也會高興,但——那是為了你自己,為了這個國家,而不是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老嬤嬤。太子殿下,你懂嗎?”
“我懂!我都懂!姑姑,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從小我就決心要娶你,任何人都不能讓我改變決定。”
是啊,這是他的夢想,怎會因為她的一兩句話而改變?
“那……等你真正長大再說吧。如果那個時候,你還要我這個老太婆……”
蘇晴最後的話讓霍雲軒的心情豁然開朗,在他看來,只要比霍遙強大就可以得到蘇晴,就可以像霍遙那般與蘇晴相處。蘇晴的話,就像是定心丸,讓霍雲軒的心更加堅定不移。
“太子,抓到一個可疑人物。”
赤遠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霍雲軒收斂心思,看向被赤蒙扔到地上跪著的女子身上。
他只看她一眼,轉頭繼續望向粼粼的洛水,漫不經心地說道:“私闖皇宮禁地,將她拉出去斬了。”很殘忍的話,但從他口中說出卻像是在閒話家常,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跪地的女子身形一顫,霍地抬起頭,驚恐地嚷道:“請太子饒命,請太子饒命!奴婢是給太子送信來的,絕沒有任何不鬼之心,請太子明鑑!”說完,又給霍雲軒死命磕頭。青石臺階很快就出現了紅色的印記。
霍雲軒不語,倒是赤蒙傻傻地蹦到該女子面前,看了眼地上的血跡,驚呼:“呀!殿下,她流血了!”
赤遠面無表情地向前一步,拎起他的後衣領,不顧赤蒙的掙扎,隨後對霍雲軒道:“是。”
女子見自己必死無疑,情急之下大聲開口,道:“太子殿下,奴婢剛剛經過蘇姑姑的房間,看到一個黑影將蘇姑姑帶走了,奴婢是特……”
她的話沒說完,就見霍雲軒彷彿一陣風似的朝著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