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丘雲平心中絕望無奈,以為子辰一直藏在房間中不肯出來時之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從石屋內傳出:“既然你要找我,威脅一個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黑衣男子最先反應,立即提起警惕,循聲而望,只見一個身著粗布麻衣的身影出現在石屋大門口,他一眼便認出此人就是尤力。
緊接著,丘雪晴猛然回頭,見到子辰,便哭著焦急喊道:“子辰哥哥,他是壞人!你快跑!”
丘雲平見狀,心中對子辰的出現升起一絲敬佩,也有感激,但依然擔憂。他知道子辰有秘法在身,那怕是宗師都有一戰之力,但昨天已經用過了,今天還能行嗎?
“沒想到你還改名換姓了。”黑衣男子冷笑一聲,目光的盯著子辰,“跑?你可以試試。”
子辰平淡回道:“我有說要跑嗎?”
“算你識趣。”
黑衣男子說罷,一把將身前的丘雪晴推開。後者向一側連退兩步,一個踉蹌就要摔倒在地。
子辰腳下一動,便拉近了三米的距離,右手抬起攬在丘雪晴的背後。
原本平淡無奇的事情,卻讓黑衣男子心中一驚,他自持身法在同境界中數一數二,也做不到如此速度,不由多了一個奇怪的猜測。
但隨即他想到了尤力的年紀,打消了心中的猜想。卻依然對情報中說尤力是暗境實力產生了懷疑,心中警惕加重幾分。
丘雪晴被扶住傾倒的身子後,下意識用雙手緊緊抓住了子辰的肩膀,剛借力站起身,就聽得背後偏房旁的丘雲平強忍著疼痛喊道:“丫頭,過來。”
丘雲平知道,黑衣男子與子辰之間的比鬥隨時會一觸即發,丘雪晴在一旁很可能受到波及,成為子辰的累贅。
丘雪晴此刻算是情緒穩定了許多,但抽噎聲依舊。她有些擔心的看了看子辰,嘴唇微動,還是什麼也未說出口,轉身跑到丘雲平身邊。
黑衣男子沒有制止,或許是對丘雲平父女二人提不起興趣,目光一直落在子辰身上,悠悠說道:“我覺得上面可能小瞧了你。”
子辰平淡回道:“所以呢?”
黑衣男子見星辰自始至終都是風輕雲淡的模樣,有些惱了,說道:“就算你可能是化境又怎樣?那我也要將你帶回去!”
話音剛落,黑衣男子猛然而動,僅是眨眼間,已經擺拳而至。
子辰身形未動,右手抬起在身前一拂而過,一股無形之力推出,宛如駭浪,亦宛如狂風。
在這一瞬之間,黑衣男子驚恐了,但身形已經無法止住,拳頭也僅差半步之遙。
立時,他只感覺子辰的拂手之力,彷彿一輛疾馳的卡車撞在身上,讓他倒飛而出,跟著一起飛出的還有肩頭那隻雪貂。
這一前一後不過是瞬息,卻讓在一旁觀戰的丘雲平瞪大了雙眼,滿是不可思議。丘雪晴更是驚訝的嘴巴微張,微微的哽咽聲都停止了,愣了數秒,嘴中不禁呢喃:“子辰哥哥好厲害啊!”
黑衣男子撞到屋簷下的柴火堆裡,體內氣血翻湧,喉嚨一甜,嘴角溢位鮮血。
子辰緩步朝著黑衣男子走去,含笑道:“憑你這點微末的實力也想帶走我?”
黑衣男子雖已經重傷,心中也同樣驚詫子辰的實力,卻是露著沾滿鮮血的牙齒譏笑道:“這次是我們情報判斷失誤,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竟然是宗師。不過宗師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我到這裡的時候,就已經把位置和情況上報給了局裡,你跑不掉的。”
子辰冷哼一聲,右手一個彈指,一道靈力迸射而出。
只聽得黑衣男子咬牙低沉的哼音,他右肩出現一個拇指大小的血洞,臉色又蒼白了一分,卻依然沒有絲毫恐懼,反而笑容更加猙獰,目光更加陰冷,道:“看來你很在意他們父女倆,我告訴你,丘雲平的檔案我們有,他們現在也是共犯,一個都跑不掉!”
聞言,子辰又是一個彈指,靈力將黑衣男子左肩也穿出一個血洞。而丘雲平自然也是聽見了,面陷愁容。
“哈哈…”黑衣男子似有些癲狂的笑著,“你傷我和殺我可是兩碼事,你知道後果嗎?你知道你的姐姐現在在我們手裡嗎?”
子辰一愣,腦海中才想起尤力還有姐姐尤溪。只是他乃是奪舍之軀,與尤溪沒有絲毫親情可言。
但他有言要了卻因果,幫尤力實現心願,而尤力的心願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帶著父母的骨灰和靈位回到祖祠,並讓姐姐過上好的生活。
黑衣男子見子辰在猶豫思索,再次冷笑道:“我勸你還是乖乖的跟我回去,不然你們會被永無止境的追殺,你姐姐也難逃一死!”
子辰沉吟片刻,問道:“尤溪現在在何處?”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黑衣男子譏笑一聲。
“那你就入輪迴吧。”
子辰神情無喜無悲,一記彈指,靈力直接從黑衣男子眉心洞穿而過。後者到死,也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敢殺自己,敢殺特安局的人。
在特安局的身份之下,黑衣男子一直勢氣凌人,即便見宗師,都不會低了身子。如今卻身死長嶺山中,甚至都不知姓甚名誰。
也許不能怪他桀驁自大,絕大部分隱士都對特安局敬而遠之,只能說他命不好罷了。
鮮血從黑衣男子眉心流下,流過圓睜的雙目,流過臉頰,低落在身上。
從未見過如此場景的丘雪晴有些害怕,尤其是黑衣男子現在的死狀,讓她臉頰泛白,便扭過頭抱著丘雲平的手臂,以求心靈的慰藉。
丘雲平經歷過小風小浪,也與野獸搏殺過,但親眼看見殺人,而且還是特安局的人,這還是頭一遭,他心中說不出是何滋味。
忽而,躺在一旁的雪貂見主人已死,本來在裝死矇混過關,立時一躍而起,準備向籬笆外逃去。
只是子辰右手一抬,雪貂身形停滯在了半空,任它如何扭動身子、揮動爪子,也是無濟於事,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它牢牢握住。
子辰再一招手,雪貂倒飛回他手中,打量了幾眼,發現雪貂是隻雜交的異獸,且血脈極其稀薄,靈性比其他動物略高而已。
此時,回過神來的丘雲平,長吁一口氣,疼痛已經輕了些許,示意丘雪晴攙扶,才顫巍巍的站起身子,虛弱喊道:“子辰兄弟。”
聞言,子辰轉身走去,關心問道:“丘兄可還好?”
“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丘雲平說著,目光瞥向身死的黑衣男子,嘆了口氣。
子辰心中明瞭,帶著歉意道:“我知道丘兄擔心什麼,是我牽連了你們。”
丘雲平連忙搖頭道:“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頓了頓,帶著愁容皺眉繼續說道:“我有什麼,活得也差不多了,只是丫頭她……”
子辰介面道:“丘兄若是擔心小雪,大可放心,待我壓制以後,大可不必待在此地。”
聞言,丘雲平和丘雪晴同時一喜,異口同聲問道:“真的?”
子辰點頭道“當然,丘兄不是也希望小雪去外面看看。”
可丘雲平轉念又想到了特安局的事情,餘光看向黑衣男子的屍體,問道:“那這個事情怎麼辦?”
“一個特安局而已,還不能入我眼。此事也因我而起,若丘兄信我,以後可與我一同前行,只要我在,便可保你們父女無礙。”子辰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氣吞山河之勢。
丘雲平皺眉思索,雖然他看到了子辰的實力,比之昨日偷參時更加不可思議,但特安局的權威和龐大是刻在了每個隱士的心中的。
丘雪晴見狀,撒嬌似的勸道:“爸,子辰哥哥這麼厲害,肯定可以保護我們的,而且我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丘雲平心中頗感無力,他也不再多想,既然已經被捲了進去,單靠他一個人也很難逃脫追殺,而且往後丘雪晴的一陽體脈還需要子辰的幫助。
“好。”丘雲平只有一字,卻代表將一切都託付了。
子辰笑道:“丘兄放心,我向來言出必行,我先為你療傷。”
說罷,一手成掌按在丘雲平的胸口,將靈力渡入體內,滋養五臟六腑的傷勢。
僅片刻功夫,丘雲平便感覺身體疼痛消失,呼吸順暢,面色也紅潤了許多。
這隨手便可療傷的本事,讓他心中驚奇,同時對子辰也愈發好奇與敬佩。
待靈力流轉而回,子辰收手,將另一隻手中的雪貂遞上前,說道:“這雪貂比尋常野獸好一些,燉了也能補補身子。”
丘雲平點頭剛要接過,便聽丘雪晴有些不忍問道:“它這麼可愛,可以不吃嗎?”
“你喜歡?”子辰問道。
丘雪晴點點頭,輕嗯一聲。
子辰笑道:“那便送你做個玩物吧。”
“這能行嗎?”丘雲平在一旁插口,他可是知道隱士養的獸類,忠誠度大都很高。
“放心。”
說罷,子辰食指輕輕按在雪貂眉心,他現在沒有靈識,只能透過靈力對雪貂傳達靈音:“以後你便認這小姑娘為主,陪伴左右,你可願意?”
丘雲平父女聽聞不到任何聲音,只見雪貂極有靈性的點點頭。
子辰再次傳達靈音:“以靈封禁,若有反主,魂飛魄散。”
一道靈力注入雪貂頭部,靈力化為無數星星點點,成為一個封印,只要雪貂存在反主的念頭,封禁便會啟動,直接令其魂飛魄散。
做完一切,子辰雙手一鬆,雪貂穩穩落到雪地之上,然後它沿著丘雪晴的褲腿爬到肩頭。
丘雪晴見狀,欣喜無比,一把將雪貂抱入懷中,用手撫摸著毛髮,說道:“我叫小雪,以後就叫你小白吧。”
丘雲平心中好奇,但是時間一長,對子辰的所作所為驚訝越來越小,也許是慢慢習慣了。
“好了,丘兄,我看還是先為小雪壓制體脈,想必來人是早晚的事,我們還是要早些離開,你先收拾收拾吧。”子辰說道。
“好。”丘雲平應了一聲,側頭對丘雪晴說道:“丫頭,別擺弄這個小東西了,讓子辰先幫你治病。”
“好啊,那去哪裡治病呢?”丘雪晴問道。
子辰回道:“就在你房中吧。”
二人到了移步到了房間,丘雲平則一人在外面開始收拾東西。
丘雪晴有些害怕的問道:“子辰哥哥,會不會痛啊?”
子辰笑著解釋道:“不會的,你盤坐到床上,像平時練功一樣運氣便可。”
丘雪晴乖巧的點頭照做,雙手放於雙膝,開始閉目運氣。
而子辰則在對面也盤膝坐下,將雙掌輕輕搭在丘雪晴手背之上。後者心中一緊,面頰升起紅暈,只是雙手微微一顫,並未動彈,也未睜眼。
壓制一陽體脈的方法非常簡單,只需要渡入靈力,用靈力來抗衡壓制體內升騰不息的陽氣。
唯一耗費心神的便是需要子辰把靈力轉化為丘雪晴體內自身的一部分,才可一直留存下來。
子辰也緩緩閉上雙眼,兩人面對面盤坐著,房間內甚是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