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便好辦了。”慕容復嘴角上揚:“待會你便將這劍經默寫下來,若是有所疏漏以這番僧的武功定然能瞧出破綻。

但是如果你只將其中的陰陽二字互換那便不會,如將陽蹺穴改為陰蹺穴,上陽改為下陰,只要通篇大改,那同樣是豁然貫通的經脈穴道。

這和尚不懂你家傳一陽指的奧妙,若是強行照練,非得走火入魔不可。

如此一來,你既可免了今日這場大難,也不用擔憂自家絕技落入了別人手中。”

“哈哈,妙之極也。”段譽拍手大笑,轉而一想,又沉吟道:“只是要讓他走火入魔,這滋味恐怕不是太好受。

這位大師只是為了偷學我家的劍法,倒也不是真的要害我性命。”

慕容復一陣無語,只好開導說:“段公子,這番僧為了你家的六脈神劍,從吐蕃遠赴大理,一路上陰謀陽謀全都使了個遍,又安了什麼好心?

他不是不要取你性命,是你的性命與六脈神劍相比,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倘若你不願如此行事,那我只好把那番僧騙出燕子塢,與他大戰一場了。”

段譽雖然心地善良,但並不愚蠢,經慕容復一激,立時醒悟,忙道:“慕容公子,我聽你的便是。

你我素不相識卻如此助我,段譽又怎能不知好歹,還讓你和兩位姐姐因我冒險。”

慕容復拍了拍他肩膀:“段公子,我與你有緣,這番僧想在燕子塢撒野,我又豈能坐視不理?

我們這就依計行事,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說完,便重新拉起段譽,展開輕功,回到了琴韻小築的涼亭之內。

鳩摩智見到慕容復和段譽交頭接耳一番後又重回此地,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他剛剛數次想要衝出去搶回段譽,但慕容復的立足之地極為狹窄,若是貿然發動攻擊,難免於半途受制。

再加上自己不通水性,一旦在這湖中落入下風,那便可能性命不保。

慕容復笑道:“大師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在下不是說了只是和段公子相談片刻,那是想要勸他莫要為了身外之物,白白送了性命。”

鳩摩智冷哼一聲:“慕容公子若想好言規勸段公子,小僧又如何不許?卻為何要突然向我出手,將段公子擒到旁處私會。”

段譽反駁道:“慕容公子任俠高義,好心勸導在下,又為我解開了穴道,怎麼能說是擒到旁處私會?”

“那你考慮得如何了?”鳩摩智見慕容復有心插手,只怕此事不能善罷,於是暗運內勁,隨時準備出手。

段譽大大咧咧地往石凳上一坐:“在下瞧在姑蘇慕容的面子上,答允你便是,快去取紙筆來。”

鳩摩智又驚又喜:“此話當真?”

段譽瞧也不瞧他:“若是再遲得片刻,我可要將什麼劍經忘得差不多了。”

“好好。”鳩摩智萬萬沒想到剛剛還倔得像頭牛一樣的段譽,此刻竟如此爽快地答應寫出劍經了。

當下伸手入懷,將紙筆和硯石統統取了出來,並且親自上前磨墨。

眾人見他早已做好準備的殷勤模樣,無不暗暗好笑。

段譽也不客氣,大手一揮,就將整個六脈神劍經默寫了出來。

他記憶力甚強,再加上聽了慕容復的主意,只把陰陽倒轉,也不用畫圖,只寫文字,幾乎沒有遲滯。

鳩摩智凝神細看之下,竟爾也瞧不出破綻。

慕容復早知道段譽寫出的是假劍經,一眼也沒有去看。

待到段譽書寫完畢,鳩摩智早已用自己過目不忘的本事將劍經強行記下。

“妙哉。段公子,早知如此,你我又何必當初啊。”

段譽冷哼一聲:“大師,這下總不用再把我弄到慕容老先生的墓前去火化了吧。”

鳩摩智哈哈大笑:“豈敢豈敢,段公子成全了小僧一樁心願,讓我不致成為言而無信之人,小僧感激不盡才是。”

段譽厭惡他的嘴臉,心想此時不要他一點好處更待何時?

“大師,當日在天龍寺你要用少林七十二絕技的秘籍,來換我們大理的六脈神劍經,現在我已經將這劍經交了給你,你便把那些秘籍都送給我吧,也好讓我對伯父有個交代。”

“善哉。”鳩摩智十分大方地取出了三本秘籍,分別是拈花指、多羅葉指和無相劫指。

“這三門指法當可與你們天龍寺的一陽指相互印證,大有裨益。”

鳩摩智對自己的天賦頗有自信,他雖然嘴上這樣說,心中卻不以為然:“你們連六脈神劍這樣的絕技都無法練成,便是學了少林寺的武功那也無濟於事。”

慕容復突然轉過頭來,笑道:“大師,我看這筆交易有些不妥。”

“嗯?”

“六脈神劍乃是段氏家傳絕藝,如今就這樣送了給你,大師若不同樣拿出一些本門絕學,只怕有失公允。”

鳩摩智皺了皺眉,突然長嘆一聲:“也罷,小僧也有一門上不得檯面的武學,名為火焰刀法。

雖然也曾敗於天龍寺的六脈劍陣之下,但小僧自認為也是一門極為上乘的武學,便要拿來回禮,也是無妨。”

說完,伸手入懷將火焰刀的秘籍取出來,交給了段譽。

心中暗笑:“這火焰刀法一沒有我密宗內功的催動,二沒有我親自點解,旁人要來也是無用。”

慕容復搖了搖頭:“段氏以指法和劍法聞名江湖,刀法方面卻不見得有多高的造詣。

在下曾聽聞吐蕃密宗之中有一門名為《龍象般若》的奇功,至今都沒有人能夠練到圓滿的境界。

我看只有像這等奇功來作為六脈神劍的回禮,才能算得上般配。”

鳩摩智心下甚為驚異:“這慕容氏的訊息忒也靈通,怎麼連我密宗從不外傳的奇功也被他知道了?”

他看著慕容復的眼睛,只覺此人淵深難測,比他多年前見過的慕容博更加難以揣度。

鳩摩智沉吟半晌,終於說道:“龍象般若功的確是我密宗絕學,與大理的六脈神劍以物易物確也般配,只是這等煉體功夫以小僧之見實非上乘武學。”

慕容復心中暗喜:“他果然有龍象般若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