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非也，非也

第二天一早，慕容復就聽到了包不同的聲音。

“非也，非也，阿碧姑娘你怎知其中利害？公子爺雖已有三年不涉江湖，但近年來姑蘇慕容的大名卻比以往更加響亮了，如今江湖上一提到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八個字，無不變色。”

“可是他們怎能如此冤枉公子，公子三年來為了考取功名，寒窗苦讀，這些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他又怎麼可能跑到千里之外去殺人呢？”

阿碧顯得十分氣憤。

風波惡道：“我們自然是知道公子爺是不可能殺人的了，可是這名頭大了麻煩自然會找上門來，我看啊，這宋人的功名不考也罷，還是請公子早日出山，與天下群雄一爭長短，也好讓我打個痛快！”

“非也非也，風四哥此言差矣。”慕容復步入正廳，只見四家將和朱碧雙姝齊聚一堂。

阿朱阿碧搶先迎上：“公子，你來了。”

慕容復微笑著點了點頭。

阿朱道：“鄧大哥他們說近日江湖上許多發生了許多兇殺案，將會不少人要來找姑蘇慕容尋仇，因為……”

眼見阿朱有些踟躕，慕容復續道：“因為他們都死於自己的成名絕技之手。”

公冶乾奇道：“公子當真料事如神，我們四個一聽到訊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來通報，怎麼公子卻像事先知道一般？”

慕容復笑道：“我慕容氏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大名在江湖上如雷貫耳，若是有心之人栽贓嫁禍，那也在所難免，須知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我姑蘇慕容有此聲名，麻煩自然是不會少的了。”

慕容復嘴上雖然這樣說，心中卻不斷咒罵那龜在少林寺的坑比老爹慕容博。

鄧百川老成持重，此刻沉吟道：“公子所言極是，本來這些宵小之輩若來尋仇，我們幾兄弟便隨手打發，原也無關痛癢，只是這丐幫副幫主馬大元之死卻不能不防。”

公冶乾續道：“正是，丐幫乃天下第一大幫，實力非凡，即便我們不能拉攏他們，但若是成為他們的對頭，日後自免不了諸多麻煩。”

“非也非也。”包不同聽他說得頗有怯意，心中不滿：“公子爺乃是大燕皇室後裔，身份尊貴，又豈會怕那些臭叫花子。”

公冶乾辯道：“怕自然不怕，但是叫花子整日放些毒蠍毒蟲來咬你，你還能咬還他們不成？”

“非也非也，我包三先生嘴上功夫雖然不差，卻也沒有練到可以跟畜生對咬的程度，那些叫花子若是敢來糾纏，我只好一劍將他們全部殺了！”

風波惡道：“妙極妙極，便是喬峰親至，我風某又有何懼？到時無需公子出手，先讓我與他大戰三百回合，哈哈。”

慕容復心中一陣鄙夷：“三百回合？只怕三個回合，你風某人便要被擒住，動彈不得。”

鄧百川搖了搖頭：“敵暗我明，丐幫數萬之眾，若是各個都來尋仇，你們殺得完嗎？”

公冶乾見他如此說，便知他已有對策，便問：“大哥有何高見？”

鄧百川皺了皺眉：“馬大元是丐幫副幫主，卻死於自己的鎖喉擒拿手之下，丐幫豈能與我等干休？

我看公子不如與我等即刻趕往丐幫總舵，查明真相，辨明是非，一來可以藉機拉攏丐幫，二來南慕容北喬峰聚首聯合，也可免除不少宵小之輩的麻煩。”

眾人見他說的在理，心中暗自點頭，就連包不同也沒有出言反駁。

“不去。”慕容復抿了口茶水，輕飄飄說出兩個字。

“公子爺想來已另有妙計，我這拙見倒讓公子爺見笑了。”

慕容復擺了擺手：“鄧大哥處處為我慕容家著想，忠心可鑑，但是卻算漏了一件事。”

阿碧奇道：“什麼事？”

慕容復笑了笑：“馬大元在丐幫身份尊貴，他的死丐幫絕不可能坐視不理，恐怕他們此刻已經向我們興師問罪來了。

但我們與丐幫素來不通音信，若是他喬峰南來，我卻北往，豈非鬧了一個大大的笑話嗎？”

鄧百川恍然大悟：“公子高見，是我考慮不周了。”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剛才二哥問你有何高見，你說了一堆道理出來，此刻又說公子爺是高見，豈不是前後矛盾了嗎，我看公子爺這是高高見才是。”

慕容復忍俊不禁，想不到這包不同的馬屁功夫倒也有那麼一手。

“包三哥過獎了，我此刻不去丐幫主要還是因為另一件事。你們知道再過得幾天我就要參加省試了，能否步入宋朝官場，就看這次的結果了。”

阿碧笑道：“公子聰明機敏，又有表小姐的幫助，透過省試自然是小事一樁的了。”

慕容復自修仙以來，識海擴張，記憶力驚人，所看經史子集雖然做不到王語嫣那般過目不忘，但也是漸漸瞭然於胸。

再加上三年的準備，九年義務教育的知識儲備，無論是考詩賦還是考策論，北宋的科舉考試對他已經幾乎沒有什麼難度。

四家將均是江湖人士，對慕容復近年來熱衷於宋人科舉頗有些不以為然。

包不同口直心快：“非也，非也，公子爺以逸待勞，在蘇州靜候丐幫原是上策，但我看什麼省試，那也不必放在心上，宋人官吏怯懦無能，公子爺何必與他們為伍。

況且慕容家乃是鮮卑皇族後裔，又何須向宋朝漢人皇帝稱臣？”

慕容復早知四大家將對自己三年足不出戶的行為有些許不滿，見此刻正是敞開天窗說亮話的機會，便站起身來，學著包不同的口氣朗聲說道：

“非也非也，依我看，透過科舉步入仕途才是興復我大燕國的正道，至於江湖上的兇殺尋仇倒顯得不值一提了。”

包不同本不敢與慕容復頂嘴，但見慕容復學著他的腔調說話，一時也激發了自己的牛脾氣：

“非也非也，兇殺尋仇以公子爺的本事確實無需在乎，但江湖上門派眾多，箇中好手也著實不少，若是能拉攏這些人為我們所用，對於興復大燕卻是大大有利，大大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