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裡，四五歲的小姑娘穿上了紅色的新衣，這是她從出生到現在第一次坐在爸爸懷裡，她欣喜的抱著爸爸買給她的黃色小老虎想等哥哥回來拿給他看。
外面的天漸漸黑了，哥哥應該快回來了吧？
趙猛吃晚飯時喝了點兒酒，此時微微有些上臉。
粗笨的手指捋著小寧柔軟的黑髮，笨拙的想要將兩個紅色的髮圈紮上去，最後卻還是歪歪扭扭的。
就算如此，這大概也是他這輩子做的最精細的事兒了吧。
“爸爸，哥哥怎麼還沒回來啊？”小寧抱著小老虎，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眷戀地看著男人。
趙猛抬頭看了眼時間，八點了，買家馬上就要到了。
他可不管那個小崽子去哪了，最永遠別回來，還省一個人的飯錢。
十二歲的小孩什麼都懂了，養不熟，不好出手。
“咱們不管他，一會兒爸爸帶你去一個叔叔家玩，你不準哭也不準鬧，不然我就揍你，知道了嗎？”
小寧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趙猛給小寧穿上外套，抱著人想要鎖門。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吵嚷。
“警察叔叔，就是這裡，他想把我妹妹賣掉！”
“你這孩子，說什麼屁話呢？！”趙猛紅著臉訓斥。
警察上前一步，拿出警官證，展示在他面前，“有人舉報，你意圖販賣|兒童，我們需要你配合調查，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警察同志，我是冤枉的啊！”
“爸爸！爸爸！”小寧哭喊著，一手緊緊攥著小老虎玩具，一手伸著想要爸爸抱。
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人要帶走好不容易願意陪她一起玩的爸爸。
鄰居聽見動靜都抻著脖子往外看，“哎呦，這可是他親閨女，怎麼可能捨得的嘛。”
“昨天我還聽見他教訓小唐了，可能小唐故意的。”
“要不說別人的兒子養不熟嘛。”
......
警察明顯也聽到了那些話，他們搜了一圈也沒找到唐書嶼說的另一個人，現下懷疑的質疑的目光全部落到了小唐書嶼身上。
“不是的，不是的。”
“我沒有騙人，他是真的想要賣掉妹妹！”
耳邊是趙寧哭喊爸爸的聲音，趙猛陰惻惻的笑容展露在他眼前。
沒有人相信他，沒有人會願意相信一個小孩子的話。
......
唐書嶼輕嘆一聲，目光誠摯的看向林鹿笙，“我現在已經不想要他被有期徒刑，那樣總有一天會被放出來的，我想要他這輩子再也沒有辦法騷擾小寧，笙笙姐，求你，幫幫我吧。”
他已經等了太久了，他不想再等了。
唐書嶼臉上露出了一個病態偏執的笑容，懇求道：“我要他的生命終結在這個七月，我要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笙笙姐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林鹿笙的目光漸沉，良久輕笑一聲，原來是這樣。
呵，她林鹿笙居然蠢到被一個高中生騙得團團轉，真是活該上輩子過成那樣。
從最初的相遇，唐書嶼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計劃好的。
從她開始說話，他就算計著怎麼樣能引起她的注意，他乖順無害的模樣卻是很容易讓人放鬆警惕。
再到醉鬼的出現，與她可以進一步聯絡，從她的朋友圈推斷出她的行動軌跡。
被同學欺負，意識是她，適時出聲吸引她的注意力......
在咖啡店的緊張，身體的不適，拒絕檢查，然後故意告訴自己要去住院部的十六樓看朋友。
他算準了自己肯定會來這兒，甚至連趙寧見到她的反應都在他的計劃之內。
林鹿笙真的忍不住想要為他鼓掌，“好算計，真的是好算計。”
“你倒是說說，我為什麼要幫你，這對我又有什麼好處。”
撕碎偽裝後，唐書嶼已經懶得去裝上面具跟她說話，他的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意。
“我知道關於那笙笙姐場車禍不是意外。”
“哦？”林鹿笙眉頭輕佻，眼中多了些探究與意外。
“那你倒是說說是誰做的？”
唐書嶼沒有說是誰，而是給出了第二條選擇。
“我也知道笙笙姐很討厭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如果笙笙姐願意幫我，我也會幫笙笙姐除掉她，反正一條人命是死，兩條也是死，希望我的死，可以讓笙笙姐以後的日子過的順心一些。”
林鹿笙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你說的是沒錯，我真的很討厭她，但是，她的命我暫時還不要，你希望你繼父死在七月，但是我希望林明熙生不如死的活一輩子。”
“而且那個兇手對我來說也不是那麼重要。”她輕嘆一聲，“這點我們兩個恐怕達不成協議了。”
唐書嶼抿著唇，他本以為按照那次吃飯時的情況，林鹿笙也會恨不得殺了林明熙，可林鹿笙居然不想殺她。
“不過，要我幫你也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林鹿笙勾了勾唇。
“什麼條件？”唐書嶼問道。
“我可以保住你的命，並且讓你的繼父這輩子都沒有辦法騷擾你和你妹妹的生活，還可以幫你妹妹治病，但是你從今以後都要聽我的。”
林鹿笙微微偏頭，從口袋裡拿出棒棒糖，撕掉包裝紙，塞進了嘴巴里。
“怎麼樣？”
“可以。”唐書嶼幾乎沒有思索，便立刻應下。
他不在乎自己如何，反正爛命一條，能賣給林鹿笙這個熟人總是要比給旁人要好一些的。
“咔咔”林鹿笙咬碎口中的棒棒糖，將塑膠棍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朝唐書嶼抬了抬下巴，“你倒是給我提供了另一個思路，剩下的事兒暫時不用你出手，把你繼父的號碼給我。”
唐書嶼完全沒get到自己給林鹿笙提供了什麼思路，只能順著林鹿笙的話，把手機號碼輸到她的手機上。
林鹿笙跟趙寧打過招呼後便離開了醫院。
回家後林鹿笙便查起了趙猛的資料。
從第一次跟趙猛在夜色見面時，林鹿笙便聞到了他身上有一陣極淡的香味。
不過和酒精、一堆亂起八糟的香水味混在一起後，林鹿笙當時只也沒有多想。
但現在回想起那個味道，倒是有點像她當時在F國時見過的一種致|幻|劑。
她當時聽Y神說這種藥品以前常被用來刑|訊問話，後來就被上頭給禁了，他們那裡存了那麼一點，讓老師上課介紹藥品的時候用。
但是後來出任務的時候在他們發現在一些地方這種致幻劑被摻入了某些化學藥品中，製成了毒|品，只是因為價格昂貴的原因流通很少。
在她的記憶中，直到她被林明熙關起來，這種毒|品在俞京都沒有流通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