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神醫曾這樣評價四小闖,說就算只是他的記名弟子,扔在三十八部,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
白白胖胖,見人唯唯諾諾,喜歡夾著一隻土氣公文包,公文包裡藏著一把殺豬刀的張威德是三十八部隊的傳奇。
四小闖即便不是他那種高手,也絕對比白山清風這種四大天王要厲害,最次,應該也是黑豹那個層次。
六子身受重傷,不可能贏這四人,除了六子,天龍酒店真能算是高手的就只剩下趙峰一個人。
趙峰皺著眉頭,考慮著對策,六子卻嘴角翹著問道:“你們輸了?真的滾蛋?”
龐闖胸脯拍的啪啪響:“老子說的話什麼時候不算話?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都是帶把的爺們,說滾蛋就滾蛋。”
吳聞湊過來小聲嘀咕道:“闖哥,滾蛋是個貶義詞。”
龐闖一怔,反應過來,不過他這種粗枝大葉的漢子嘴上佔不到便宜無所謂,能把趙峰六子揍一頓完成老爹的任務就成,他說道:“管他麼褒義詞貶義詞,有架打就成,大聞,你先上。”
吳聞對趙峰,打的驚險刺激,卻毫無懸念的輸了。
然後是周望對孫城,這場沒看頭,孫城即便是部隊裡磨練了十幾年的出身,又跟著六子趙峰學了半年也算是高手,可是依舊輸的一塌糊塗,僅僅幾個照面就被放倒。
三場比試已經過了兩場,雙方打平,龐闖派出了四小闖裡最能打的鄭問,趙峰這邊卻眉頭緊鎖,孫城捂著胸口,低聲道:“讓劉威上吧。”
劉威,孫城的兄弟,沉默寡言,做事情卻能滴水不漏,當初六子在賭場跟孫城等人動手的時候,唯獨劉威一人能躲過他兩招。
跟著六子和趙峰學了半年,最出彩的就是他,已經撇開孫城一大截,如果計算他的身手的話,應該勉強能達到趙四爺身邊那兩個泰國人的層次。
不過即便是這樣,也不肯能贏四小闖。
六子笑著說道:“我來。”
“不行!”趙峰當場拒絕,他說道:“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如果出手,恐怕會留下病根的。”
六子獨眼平靜的望著他,問道:“趙峰哥,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我什麼樣?”
趙峰瞳孔一縮,沒有說話。
六子冷笑著,指了指肩膀,指了指右胸,指了指小腹,指了指大腿,一邊說道:“這,這,這,還有這,中了六刀,七顆子彈,當時我手裡只有一把刀,一樣殺了追過來的十七個人,咱們叢林裡跑出來的人,什麼時候像現在這麼嬌氣過?不過是斷了三條肋骨而已。”
他說著,晃了晃手裡的兩把刀,笑眯眯的走上前,說道:“讓你一招,出手吧。”
鄭問一愣,一個受了傷的獨眼龍竟然出口要讓他一招,奇恥大辱啊,他這麼高大威猛的男人絕對不會佔這種便宜的,他甕聲甕氣說道:“草!哥讓你兩招。”
他話音還沒落,六子已經動了,閃身到了跟前,一刀捅向腋窩,一刀划向咽喉,他出手就是殺人的招式,凌厲無比。
這他麼別說中招,就算隨便碰一下,也肯定死翹翹啊,鄭問哪裡還記得讓他兩招的豪言壯語,慌忙側身讓過咽喉,一拳砸向刺到胸前的六子的手腕。
沒有那種電視裡乒乒乓乓的打鬥,甚至招式也不絢麗花哨,兩人一觸即分,六子轉筆一樣轉著匕首,不屑道:“好一個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都是扯淡。”
鄭問紅著臉怒道:“你他媽偷襲,算什麼本事,老子揍死你。”
他撲了過來,兩米來高的壯漢,帶著排山倒海的氣勢,又有些龐闖八極拳裡鐵山靠的底子,威勢極為迅猛。
當初龐闖在天龍酒店裡一記鐵山靠可是把半尺後的水泥牆撞了個大窟窿,鄭問雖然弱點,但是也絕對不是六子能硬抗的。
可是六子偏偏不躲不閃,一米七多略微清瘦的身體和龐闖比起來當真算是小身板,他冷笑著,飛蛾撲火一樣迎著鄭問衝了過去。
手裡那把異形小刀甩了出去,旋轉的如同直升機的螺旋槳,另一把匕首直指鄭問心臟。
鄭問側身躲過小刀,速度不減反增,更加威猛的撞了過來,一拳砸飛那把匕首側面,整個肩膀砰的一聲悶響撞在六子身上。
這一下實打實,六子整個身子離了地,嘴裡當場吐一口血,眼看就要如斷線風箏一般飛出去,可就在這時,雙手卻抓住鄭問肩膀,借力之下整個人華麗麗的凌空從鄭問頭頂翻過去落在他身後。
那把甩出去的小刀高速旋轉下竟然向回飛來,剛巧落在六子手裡,他把小刀抵在鄭問背心處,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的很邪異,說道:“動一下,就死!”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是拼命的招式,不過終究險種求勝。
鄭問果然不敢動,他能感受到背後的殺機,這一輩子都沒感受到過的濃郁殺機,幾乎壓的他喘不過氣來,那股沉重藏在心底,釀出滔天的寒意。
龐闖說道:“被你們僥倖贏了,今天老子們走,放你們一條生路。”
六子鬆了口氣,又吐出一口血,吃力的回到趙峰身邊,他不好受,任憑誰斷了三根肋骨,這一下舊傷復發,並且又增加一根都不好受。
龐闖帶著四小闖走了,走之前又撂下一句話,極為痞氣,他說道:“老子說話算話,說放過你們就放過你們,老子今天走,明天再來找陳錚。”
深夜,兩點半,大水法公園,有一個人工湖,湖邊有一棵老柳樹,柳樹旁邊有一個石凳。
陳錚坐在石凳上,手裡端著一盒魚食,一點一點的往水裡撒著,一秒鐘一下,不快不慢,極其穩健。
他神色平靜,眼神中卻藏著不為人知的陰沉。
老柳樹旁突兀出現一個人,趙峰!這個半輩子都在叢林中槍林彈雨活過來的猛人,藏匿逃命手段精通到極致,如果不是孫城等人拖後腿,他和六子完全可以擺脫商老爺子手下的監視,輕鬆離開都城。
他站在老柳樹邊,輕聲道:“六子胃被肋骨扎破,吐了五口血,今天受的傷,龐闖下的手。”
正在撒魚食的手一頓,陳錚眯著眼睛,依舊坐著一動不動,身上卻莫名有一股讓人心悸的氣場,這股氣場裡殺機起伏,兇猛如虎。
水裡本來爭搶食物的紅魚彷彿感覺到什麼,一鬨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