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流蘇緊了緊身上的披風,多年沒有回來,如今面對西域的寒冷還有些不習慣。

陌炎見狀趕緊身上的披風解下來給流蘇披上,自從修煉‘聖火心經’以來,他體內一直如火焰般炙熱,即便是在這冰天雪地,也絲毫不會覺得寒冷。

流蘇對西域的地形還算熟悉,直接帶著陌炎往龍膽草的方向行去,希望能發現他想要尋找的同伴。

“不好,有很重的血腥味道!”陌炎突然伸手將流蘇攔住。

“是嗎,我讓他們去看看!”流蘇伸出手手掌,霎時輕煙匯成的蟲子往陌炎視線的方向飛過去,那邊正好是龍膽草所在的祭壇,難道他們已經來晚了?

陌炎可沒時間等她的那些蟲子回來稟告,轉身看著流蘇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先去看看!

說完他作勢要離開,流蘇趕緊將他拉住,“不要魯莽,要是遇到札赫就慘了,你現在的實力打不過他!”

“不用擔心我,我會小心的!”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祭壇機關重重,若是沒有懂的人和你一起,你恐怕會死在上山的路上!”

流蘇一直堅持,陌炎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為以防萬一,他伸手將她手腕牢牢抓住,然後帶著她直奔祭壇!

血腥味越來越濃,越靠近祭壇,雪白的地面上不時能看到斑斑血跡,還有那些打鬥過的痕跡,可想而知他們錯過了多麼激烈的戰鬥。

正當陌炎心急如焚之時,流蘇探聽訊息專用的蟲子回來了。

“它們說什麼?”

“龍膽草已經被你的同伴帶走了!”流蘇剛聽到這訊息就迫不及待告訴陌炎,可是下一秒,她臉色瞬間蒼白,原本欣喜的眼神蒙上一層水霧。

“怎麼了?”

“哥哥他……”流蘇緊咬著嘴唇,搖了搖頭,隨後對著蟲子道,“趕緊帶我去!”

“你要去哪?”陌炎也趕緊跟上,心頭百感交集,樓蘭月它們安全離開,他不是應該高興麼,可是看到流蘇這樣,他心頭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該不會是樓蘭月他們在奪取龍膽草的過程中,將流蘇的哥哥打傷了?

兩人飛速前進,很快到了祭壇的山下,從遠處就能看見漫山遍野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山腳更是已經被血跡染紅,流蘇看著地上那些士兵的服侍,眼淚一滾而下。

“哥哥!!”

“哥哥你在哪裡!?”為什麼都是叛亂軍的屍體,哥哥不會有事吧?

陌炎看著橫屍遍野忍不住皺眉,這一切該不是樓蘭月他們做的?

“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流蘇抬起頭看著陌炎,白皙的面頰好無血色,剛才她已經將這些人全都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流溢的屍體。

陌炎這是第二次看著流蘇流淚,每一次彷彿都是痛到心底深處,彷彿全世界都離她而去一般,小小的她就像是個還未成年的孩子,為什麼總是要讓她承受這些?

“因為我們搶走了龍膽草,還害得西域這麼多人犧牲。”

“不是你們的錯,是札赫,一定是她!”流蘇全都狠狠攥緊。

流溢和札赫之間恩怨,早在兩千年前就結下了,原本身為皇親國戚的安親王一家,被札赫陷害成了叛亂軍,這世上,也只有巴赫這麼想對叛亂軍處之而後快!

之前出去打探訊息的蟲子已經回來,流蘇聽完它們的彙報之後,更加確認剛才的想法。

“真的是他,我一定要去殺了他!!”流蘇大吼一聲,隨即命令蟲子們帶路。

陌炎趕緊跟上,伸手拽住流蘇的手腕,“你想要去哪裡,如果真的是札赫,你現在去只是白白送死!”

“我沒那麼容易死的,如果我不去救流溢,他很快就要死了,我在這世上,就只剩下流溢一個親人了!”流蘇一邊說話,無聲的眼淚忍不住從眼中滑落,讓所見之人無不為之動容。

陌炎怔怔的看著流蘇,她的瞳孔中完全沒有生氣,恐怕她自己也是抱著視死如歸的心情。

“我和你一起去!”

“陌炎……”他說的這句話在流蘇的意料之中,可是她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你也趕緊回去吧,你的同伴這時候恐怕已經到了天耀皇城內了!”

“走吧!”

完全不理會流蘇的話,陌炎拉著她就往前行,蟲子在前面帶路,帶著他們往一片朦朧的迷霧中穿行而去。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迷霧下面是一座巨大的山峰,走進去之後,陌炎才知道這座隱匿於迷霧中的山脈到底有多大。

一路上都是沉默,善解人意的流蘇當然知道陌炎在想什麼,自顧自的解釋道,“在往上就是精靈族的居住區,山頂是族長的洞府,也叫做王城,現在已經被札赫所佔據,流溢一定被他關押在那裡!”

“如果我們想要去山頂,豈不是要經過居住區才行,豈不是會被族人發現?”

“一定不能被他們發現,對他們而言,我已經是個死人了!”流蘇一邊說著,腳步卻沒有停下,看得出她早已想好應對之策。

陌炎跟著她走在身後,好在抓著流蘇的手腕,他心中的想法她能感覺得到。

“那你直接去跟他們說明不就行了,只要你還活著,札赫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行不通的,札赫修為極高,現在的族人根本就不敢反駁他,加上現在流溢在他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控制,除非將他殺死,不然就算是我父王活過來也沒有立足之地!”

“好,那就將他除掉!”陌炎眼神一冷,正好可以試試他的聖火心經!

流蘇苦笑,那只是理想狀態罷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先將流溢救出來。

陌炎一直跟著流蘇,兩人一起從後山的懸崖上攀上,看著流蘇腳下憑空出現的雲朵,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你們精靈一族的修為到底有多高?”

陌炎視線一直注視著流蘇腳下不斷出現的浮雲,根本用不著運氣之類,自然而然就騰雲駕霧,彷彿時間萬物都輕易被她所用。..

流蘇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帶著些許自豪,回頭解釋道,“精靈一族擁有操縱大自然的能力,能力與修為無關,講究的是天資與悟性,有些人一生下來就被大自然所寵愛,不用修煉也能隨意運用大自然的各種力量!”

“這個人就是你,是吧?”陌炎看著流蘇的背影,不知為何,心中有種這樣的感覺。

流蘇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吧。

世人都以為這是求之不得的能力,可是對她來說卻是宛如夢魘一般,別有用心的人希望透過得到她來得到自然界的力量,札赫就是其中之一。

看她的樣子,陌炎就知道不小心又觸碰到她內心的禁地,他只好不再說話,專心的跟在流蘇的身後,心中暗自發誓,這次一定要保她周全。

從後山直接上去的路程很短,很快就抵達山頂,上面的人早已經被處理掉,看來是流蘇先下手了。

路過地上的屍體之時,陌炎故意多看了兩眼,全都是一擊斃命,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小女人,該出手時卻一點都不手軟。

陌炎的小動作被流蘇看在眼裡,心頭忍不住有些變扭,他一定會覺得她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吧!

可是如果他知道多年前的那些事情,一定不會再這樣看她的,當年,她是親眼所見整個王城血流成河,自己的親人一個個在眼前倒下,那是何其殘忍。

今天她的所作所為,都是被他們逼出來的,要知道為了熟稔的控制體內那股強大的力道,她獨自在深山之中做了多少練習。

王城和外界的皇城有著很大的區別,沒有華麗的宮殿和雕樑畫棟的院子,只是用潔白的象牙石堆砌的城堡,古樸而又莊嚴。

僅僅是這樣看著,就忍不住讓人望而生畏,雲端薄霧環繞,就像是人間仙境一般,很難讓人接受這裡也有著和外界一般的爭權奪勢。

“你一定要小心隱匿身上的氣息,這裡的空氣稀薄,外界的人進入這裡很容易就會被發現!”流蘇帶著陌炎熟練的在王城中穿梭。

陌炎趕緊點頭,只見流蘇講袖口中的蛇蟲釋放出來,分別往王城各地散去。

“我們先去地牢!”

“恩!”來到這裡陌炎就像是個摸不著頭腦的孩子,反被小小的流蘇保護起來,這點讓他有些變扭。

之前在天耀王朝,一直都是他在保護婉寧,被需要著。

突然,前方的流蘇停下,陌炎也趕緊停下腳步,差一點就撞上他的後背了。

“怎麼了?”

“沒……沒什麼……”流蘇趕緊別開視線,白皙的面上浮起尷尬的紅暈。

正當陌炎不解之時,突然一陣血腥味傳入陌炎的鼻息,那種血腥味明顯比精靈一族的氣味腥甜,是魔獸才獨有的氣息。

難倒札赫還抓了外界的魔獸關押在這裡?

如此想著,突然嘩啦一聲,眼前毫不起眼的牆壁上已經開出一道暗門。

“這裡是……”陌炎驚訝不已。

“這裡是通往地牢的密道,以前父親為了防止煩人逃走,還在此設有重兵把守,看來札赫還不知道這裡!”

說完,流蘇已經率先鑽了進去,陌炎趕緊跟上。

密道內漆黑一片,緊接著就亮起熒光綠色的光芒,流蘇手裡居然是一個裝滿蟲子的小瓶,那些蟲子尾部有一個閃光點,就像是螢火蟲一般。

“流蘇,我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陌炎說這話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有發覺語氣中的驚喜,就是像是發現一個神奇的寶貝一般,帶著強烈的探究。

流蘇微微一笑,但是一想起之前在陌炎心頭看到的那個女人,羞澀的笑容轉變成無奈的苦笑。

一生一世一雙人,是他的承諾,她絕對不能讓事情再不受控制的發展下去,不然最後受傷的可能不僅是陌炎一個人了。

“啊——”

就在兩人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突然一聲慘叫傳來,流蘇臉色啥事慘白,“是哥哥!”

說完,流蘇小跑起來,陌炎趕緊上前將她拽住,“他們還沒離開,你現在衝出去會被他們抓起來的!”

“我哥哥正在承受非人折磨,我怎麼可能不去救他,如果換做是你,你會怎麼樣?”流蘇情緒有些激動,說完一把甩開陌炎的手就跑上前,迅速摁下牆壁上的機關。

轟隆的聲音傳來,光亮漸漸將整個密道填充,陌炎只好趕緊跟上。

“怎麼會這樣?”流蘇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特別是為首的那個白袍男子,他臉上算計的笑容讓她恨不得上前將他撕成碎片。

陌炎衝出來準備動手,才發現他們已經被一群高手團團圍住,憑氣息可以判斷,對方的修為至少都是飛神。

如此多的高手聚集在一起,就算是在秦天耀的手下也是很難見到的,而眼前這個白袍男人居然做到了,加之流蘇那如臨大敵的面色,不用猜也能確定眼前的人正是札赫。

“看來密道的出口就在這裡了,不過本王倒是發現了一個比密道更好玩的東西!”札赫玩味的看著流蘇,眼底毫不掩飾的興趣,讓人有些作嘔。

“我哥哥呢?”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流蘇強壓下心中的憤恨,看著眼前的男人。

現在的札赫比起五百年前更加俊美,不俗的實力加上堪比天神的絕美面容,簡直就是每個女人心中的王子,就連她都曾經被這一張看似無害的面容迷惑。

可事實告訴她,越是美麗的東西就越是有毒,現在的他恐怕手段比起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札赫的視線看也沒看跟在流蘇身後的陌炎一眼,狩獵者一般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流蘇身上,諷刺的輕笑起來,“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單純的可愛,你以為我還會將他關在這裡麼?”

他可沒忘記,當年他的小東西就是在這個地牢中逃走的,這裡有著王族之人才知道的密道!

不過,現在他也知道了。

這些年以來,他一直沒能放棄尋找流蘇,從她一進入西域的境內札赫就接到線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