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嗚!
嗷嗚!
狼群像是餓瘋了似的,見人就咬,見活物就抓,一時間,幽州城就像是落入了一個人間煉獄一般,死傷慘重,哀鴻遍野。
唐毓衡率先帶著兵馬護住百姓撤離,李習凜和李賢帶著兵馬穿著玄鐵戰衣拿著鋼刀上陣殺敵,李寧如不受若歡的阻攔,也披了戰袍抗槍衝進狼群中見狼就砍。
一時間,李家軍所向披靡。
同一時間,刺營的兇悍歹徒裡應外合,闖入西秦皇宮,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西秦皇帝楚胤卻並不在宮中,他這個時候與耶律滬月一起在西秦都城城北的行宮之中。
“起風了。”
楚胤眯了眯眼,外頭的情況他已然知曉,眸中的厲色越發的盛了,他能翻身坐上西秦皇帝這個位置,便證明他不是心慈手軟之輩。
耶律滬月拱手道:“皇上,此事定然與段家有關係,鳳冉她是……”
“滬月,此事朕有分寸。”
楚胤輕輕的一句便截住了耶律滬月未說完的話。
刺營只花了半日的時間就完全攻陷了西秦皇宮,卻找不到玉璽和皇帝楚胤,便出了懸賞榜單,誰能將玉璽和皇帝楚胤抓來,賞黃金萬兩,良田千畝。
在所有人都看著大局已定的情況之下,段家家主和段棲風終於出現在人前,段家家主登上皇位,哪怕是沒有玉璽,皇帝楚胤也還沒抓到,可他已經等不及了,那皇帝寶座,他要先坐坐才是。
只是,他才剛做些,一把鋼刀就從頭頂上砸了下來,直接將他抹了脖子。
此番情況,段棲風也懵了,還沒反應過來,所有看起來被收服了的皇宮侍衛紛紛臨陣倒戈,段棲風一怔,下一瞬,楚胤已經帶著大批的人馬進來了,他的身邊還有耶律滬月。
段棲風只看一眼就明白,肯定是耶律滬月提醒了楚胤,不然他們不會落的這個下場,而能讓耶律滬月聯想到段家的,想必也只有那個和自己從來都不合的弟弟段祁淵了!
“給朕將這些亂黨全部拿下!若有違抗者,就地斬殺!”
楚胤冷冷的下令。
——
大厲幽州城,李家軍擊退了兇猛的狼群和趁機闖進城裡燒殺搶掠的匪徒,城中所有的人和事都百廢待興的狀況。
“若歡,受傷的百姓怎麼樣了?”
李習凜問道。
若歡指了指一同跟著她學醫做學徒的曹妙音,道:“受傷百姓都穩定住了,這可是妙音姑娘的功勞,她都三日三夜沒有休息了。”
李習凜忍不住朝曹妙音的方向看過去,那穿著小廝服裝的纖瘦女子在不怕髒不怕苦的幫著城中受傷的百姓煎藥。
曹家在這一場的劫難之中最先出城離開了,此時並不在城中,所以,曹妙音倒是能大大方方的出來幫忙。
李習凜駐足看了片刻,沒說話,勾唇笑了笑。
——
“鳳冉,你放開我!”
段祁淵惱怒的看著自己身上被鎖著的鏈條,氣的提高了音量。
鳳冉一襲紅妝,坐在梳妝鏡之前綰髮,顯得十分美豔。
“哥,大勢已去,我若是放了你,你現在出去,那就得跟段家人一同上斷頭臺,何必呢?在這裡,沒有人能找到你,我已經安排好了,等風頭過去了,就會有人來放你出去,到時候,你改個名字離開西秦,去哪裡都能活的逍遙自在,何必去送死?”
鳳冉將一枚流蘇簪子紮在髮髻之上,抿了抿唇紙,紅唇染上了鳳仙花的顏色,更顯得她唇紅齒白,嬌豔無比,她轉過身來,在段祁淵面前悠然的轉了一個圈兒,道:“哥,你覺得我這麼打扮,月哥哥會喜歡嗎?”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要出去找耶律滬月嗎?”段祁淵真的覺得鳳冉瘋了,不然以她現在的處境,可是比自己還要危險,不僅是西秦皇帝懸賞抓拿她,就連大厲的皇帝也懸賞抓拿,只要抓到,是必死無疑的,只是不知道哪種法子會死的舒服一點罷了。
鳳冉微微的一笑:“哥。我已經躲了太久了,他為我挖的墓也空了太久了,我該去躺著了,能讓他記住我的唯一方式,我想就是死在他面前了,不是嗎?”
“鳳冉!鳳冉!”
段祁淵看著她決然的走了出去,忍不住高聲喊叫了起來,他想起她怯怯的模樣,他想起她如狼一般的兇狠,更想起她教自己學御狼術的技巧……
——
“你來了。”
鳳冉盤腿坐在蒲團上,妖冶的紅裙在她身下展開的如同一大朵紅豔豔的花朵,她手中拿著一個木製的勺子在舀著剛剛斟好的茶水。
耶律滬月抬了抬手,讓跟著他計程車兵退下,他一人走了上前:“你明明可以繼續躲著,藏著不露任何的蹤跡,為何要送信來給我,約我在這裡相見?”
像是沒有聽到耶律滬月的問話一般,鳳冉側頭看了看碧藍的天空更,淺淺的彎了彎嘴角,笑道:“今日的天氣真好,月哥哥,還記得這裡嗎,我爬到那棵樹上摘酸棗,失足掉了下來,你接住了我。”
那日,那刻,鳳冉掉落之際,落在耶律滬月的懷中,就像是一顆心撞上了軟柔的雲彩,斑斕而砰然心動。
便是那時起,鳳冉只覺得耶律滬月在他眼裡給她自己的感覺是不一樣了的。
耶律滬月眉心微蹙,手中的佩劍出鞘,劍尖直指著她的眉心,道:“鳳冉,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我曾經以為你還是以前那個鳳冉,可現在看來是我太傻,你一直都心懷叵測,對我也不過是利用罷了,今日不管你又想做什麼樣的……”
“月哥哥,今日我哪裡都不去,只想和你喝一杯酒,酒過三巡,我便隨你回去,該如何便如何,上斷頭臺,我也認了,可以麼?”
鳳冉說著,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袋子,表示自己根本沒有帶任何的東西。
耶律滬月站在原地沉默了片刻,如今四周圍都是他的人,他來之前也告訴過西秦皇帝,所以今日,鳳冉這是自投羅網,插翅難逃。
既然如此,耶律滬月也想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這是你教過我的桃花釀,你試試看,味道是不是跟你釀的一樣純正?”
鳳冉將酒遞了過去。
耶律滬月沒頭動,只安靜的盯著她看。
“怎麼,你怕有毒嗎?”鳳冉說著,仰頭就把手裡的酒給喝光了。
耶律滬月淡淡的道:“不怕有毒,只是喝酒誤事,我便不喝了。”
“這樣麼……也好,反正日後你也能有很多的桃花釀喝,而我,卻再也喝不到了,不如今日自己喝個痛快便是了。”
說著,鳳冉便一杯杯的斟酒給自己,一杯杯的喝。
耶律滬月眉心蹙了蹙,總覺得她有幾分異樣,卻又說不出來。
半晌,鳳冉喝的似乎有一點的微醺,她託著腮幫子看向耶律滬月,輕聲的問道:“月哥哥,你……喜歡過我嗎?我要聽真話。”
一顆心驀然的緊了緊,耶律滬月嘆息了聲,道:“鳳冉,喜歡和不喜歡,現在重要嗎?”
鳳冉唔了聲,竟然點點頭,悶悶的道:“那我換個問題,你喜歡李寧如嗎?”
“……”
耶律滬月抿緊了薄唇。
“我想你是喜歡的吧,不然,怎麼會為了她這麼對我呢。”鳳冉自嘲的嘆息,又繼續自言自語的道,“我一直很嫉妒她,她有健全的父母,有愛護她的兄長,更有知心的朋友,又是大厲將軍府李家嫡出大小姐,可我呢,明明是個金枝玉葉,但是卻活的比任何人都要卑賤,與狼共生,呵,真好。”
“鳳冉,這不是你害寧如的理由!你對她做的事天理難容!”
耶律滬月若不是要將她帶回去面聖,估計現在就能拔劍殺了她。
鳳冉一怔,抬眸冷冷的笑了:“那他們對我做的事呢,就天理能容了麼?”
“這不可混為一談,你……”
耶律滬月的話被鳳冉打斷:“月哥哥,我今日不想與你辯論,我只在問你最後一個問題,若是李寧如死了,你會如何?”
“你是不是對寧如做了什麼了!”耶律滬月頓時怔住,立即出手,剛放下的長劍再次舉起指向她,“說!”
鳳冉眸中閃過幾分淚光,卻沒有落下,她從腰間掏出一個小小而壞在他面前晃了晃:“這個是李寧如的吧?”
耶律滬月想要拿過來看的更清楚一些,卻被鳳冉一把又抓了回去沒有給他看清楚的機會,可這樣卻更讓耶律滬月認為那就是李寧如的耳環,而這說明什麼,說明的不正是李寧如是在鳳冉的手上嗎?
在這個時候,鳳冉還這麼刺激耶律滬月,根本就是不讓他有理智思考的機會。
果然,耶律滬月手中的劍揚起落下,鳳冉不躲不避,迎頭而上,劍尖來不及收回,倏然的就刺進鳳冉的心臟,準確無誤。
鳳冉輕輕一笑,吐出一口鮮血,。
本就一身紅衣,刀口處湧出來的鮮血看的不明顯,可她倒在地上的時候卻顯得分外的觸目驚心,剛才收了回去的耳環,她又顫抖著拿了出來,艱難的說:“月哥哥,這耳環是你送給我的呢……還記得嗎……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