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我竟然跟躺在棺材裡的顧小曼是如此的近,以至於我竟然能夠感受到有一股子的涼氣從她的口中撥出,拂在我的臉上,使得我渾身不禁的打了一個冷顫。
我對著棺材裡的顧小曼愣了那麼幾秒,直到閃電的光亮慢慢的消失,棺材縫隙中再次變的漆黑一片,我才緩過了神來。
當時腦子裡已經是一片空白了,也不管是不是在下著大雨了,當即我向後快退了兩步就想著跑。
可是剛一轉身我竟又停了下來,心說我這是在幹什麼,這大半夜的還下著這麼大的雨,讓我往哪跑啊,而且如果我跑了的話,那棺材裡的顧小曼怎麼辦,那長明燈怎麼辦,我要是跑了豈不是至我和師父的生命於不顧嗎。
最後我也沒有離開靈棚,心想著那顧小曼之所以睜開了眼睛,一定是還在生火盆的氣,當即我再次轉過頭去又是一陣的跪拜。
然而也就在我正在那真心實意的跪拜的時候,忽然一聲“嚶嚶……”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當中,那聲音幽幽長長的好像很遠,但是又好像是很近,聽起來像是一個女人的哭聲……
哭聲聽起來十分的淒涼,不禁的讓我心頭一震,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我仔細的尋找著,最後我竟然發現那哭聲分明是……是從我面前的……那口棺材裡傳出來的……
聽清了那悽慘的哭聲是從棺材裡發出來之後,我整個人都僵住了,這死了的人怎麼可能會哭呢,難道真的是應了二爺的那句話,變成了厲鬼了嗎,想想之前她睜開眼睛死死盯著自己的那一幕,我的腦子裡忽然浮現出她從棺材裡坐起來的驚悚畫面。
我跪在原地一動都沒敢動,大氣都不敢喘,耳邊除了雨水聲和我急促的心跳聲,就是那悽慘無比的哭聲,三種聲音混合在一起,聽起來就像是一首哀樂一樣。
雨慢慢的下小了,但是那哭聲卻變的更加的刺耳了起來,此時的我頭皮都是一陣的發麻,本想著接下來的一幕會想我預想的一樣發展,但是過了很久那口擺在我面前的棺材竟然一點兒的動靜都沒有。
“滴答……啪……”
忽然間我猛的就從地上站了起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那口棺材,因為我忽然間覺得,棺材裡的顧小曼之所以會哭不是因為我弄熄了火盆,而是因為別的,例如靈棚上滴下的雨滴。
我深深的嚥了一口唾沫,挪動著有些僵硬的雙腿,一步一步的朝著棺材頭走了過去,那淒厲的哭聲更加的刺耳了,感覺已經穿透了我的耳膜,刺激著我大腦的神經。
我的身體已經抖的不行了,但是我還是咬著牙一步一步的向棺材靠近著,因為我堅信只要我將那棺材開啟的那條縫隙重新合上的話,那哭聲就會停止消失。
然而,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卻讓我後悔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也就在我終於來到棺材前,伸出了顫抖的雙手打算去重新蓋好那棺材蓋子的時候,突然那哭聲竟然戛然而止了。
可是也就在那哭聲消失的同時,一種更加刺耳,更加令我不寒而慄的聲音,竟然從那縫隙中傳了出來……
“吱啦…………”
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指甲劃在木板上所發出來的聲音。
聽到了這聲音,忽然讓我想起了顧小曼那一雙纖纖玉手上那長長的指甲,想必這聲音就是她的指甲劃在棺材板上所發出來的。
此時我的神經已經近乎於崩潰的邊緣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和師父的性命,我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竟然毫不猶豫的把雙手就死死的抓在了面前的棺材蓋子上。
也就在我用盡了全力打算把棺材蓋子重新蓋上的那一刻,那由指甲劃過木板的聲音竟然再次的響了起來,隨後一股子涼氣由下至上從縫隙中吹了出來,我不經意的低頭往那縫隙裡那麼一看,竟然在那漆黑的縫隙裡看到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此時此刻那一雙綠幽幽的眼睛,正在那直勾勾的盯著我!!!
“鬼呀…………”
我的神經已經完全的崩潰了,大喊了一聲後身體一下子就軟了下去,隨後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雨也已經徹底的停了,眼前有兩個人,其中師父正蹲坐在我的身邊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見我醒了,師父的那張老臉上忽然就滑落下來了兩行渾濁的淚水,一把就抓住了我的一隻手喊道:“冬子,你終於醒了,嚇死師父了,師父還以為你撇下師父不管了呢。”
師父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打我記事起就從來沒有見到過他流過一滴的眼淚,如今竟然因為我流下了傷心的淚,不免的讓我感同身受,鼻子也是一個勁兒的發酸,忙就從地上坐了起來,同樣死死的抓著師父的手說道:“師父,冬子沒事兒,讓你為我擔心了。”
我和師父兩個人正在那上演著親情大戲呢,一旁站著的二爺有些看不下眼了,忙就一臉嫌棄的開口說道:“行了行了,我說付師傅,你可是個男人,別像個婦人家似的抹貓尿行不行,冬子那不是好好的嗎,趕緊的讓開我有話要問他。”
師父這才知道自己失了態,忙就用手擦了擦溼潤的眼睛,轉身便走到了一邊。
二爺朝著我邁步走了過來,而我也緊忙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就見二爺走到了我的身邊後沒有說話,而是伸出了一隻手拍了拍我的後背,用眼神示意我借一步說話,於是我便跟著他走出了靈棚,來到了外邊的空地上。
我不明白二爺為什麼不直接跟我說,而是讓我跟著他出來,難道有什麼事情不能讓師父知道的嗎。
藉著往外走的空檔我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發現師父正在那面色複雜的看著我,不知道他此時心裡在想些什麼,而且他那眼神更是讓我捉摸不透。
站定了腳步,二爺忽然轉過了頭來對我問道:“冬子,昨天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怎麼會暈倒在地上的,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二爺開口就問我看沒看到什麼,而是沒有直接的詢問我昨晚出沒出現過紕漏,這讓我有些茫然。
但是仔細一想想也對,既然我沒死只是暈了過去,那肯定是看到了什麼,他這麼問也對,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就這問題在靈棚裡說不就行嗎,為什麼要出來說呢?
二爺既然問了,我便將昨晚所發生的一切全都講了出來,本以為二爺聽了以後會因為我不小心熄滅了火盆而責怪我的,可是二爺他聽完了以後卻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那眉頭再一次的擰在了一起,隨後他忽然一隻手就拿到了身前自言自語的掐算了起來。
都說這二爺很厲害,但是怎麼個厲害法我卻根本就沒有親眼見識過,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心裡忽然開始佩服起了眼前的這個二爺,本以為他就是一個懂得相宅看地略通鬼神的陰陽先生,沒想到他竟然還能掐會算,看來這個二爺著實是不簡單。
我正在那看著二爺的起算愣神兒呢,沒想到他突然就抬頭問了我一句,“冬子,昨晚你師父來過沒有?”
“我師父,沒來過呀,二爺你怎麼這麼問?”我有些茫然的回問道。
見我回答說沒來過,二爺也沒有繼續的問我,而是繼續的掐算了起來。
掐算完之後,二爺他又回到了靈棚裡,圍著棺材轉了兩圈,隨後猛然就轉過了頭,臉色十分難看的對著我和一旁的師父就說道:“趕緊聯絡那個鄭四,把這靈棚換個地方,棺材不能再放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