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準備的異常順利,沈家莊有的是銀子,所以迎親當日便在山腳下襬了不少的流水席,宴請當地的百姓,山莊裡頭更是熱鬧,就連黑虎幫的人也送了不少的好東西過來,算是孝敬了。

沈風這會兒再房間裡,站在銅鏡前看著自己一身大紅喜袍,只覺得腦袋有些濛濛的,臨到了成婚才這樣,他心裡略有些慌亂。

回頭看了眼自己兩個哥哥,微微皺眉,他們兩自己還是單身漢呢,問他們也是白問,於是轉頭看向姬無歡。

“無歡,你成親當天是什麼心情啊,緊張嗎?”沈風忙看著他問道。

姬無歡現在還在後悔沒能給沈卿一個完美的婚禮呢,瞧見沈風這麼一問,更加愧疚了:“當天我不在。”

“什麼?”

“竟然不在。”

“什麼情況!”

三兄弟均是驚訝不已,姬無歡也皺了皺眉頭,回想起當初,的確太對不起卿兒了。

安安今兒也穿了一身的紅衣裳,從外面進來時瞧見三個舅舅眼睛一個瞪得比一個大,眨眨眼:“舅舅,你們眼睛不舒服嗎?”

沈知輕咳兩聲,忙收回眼神,笑著搖搖頭,又問他:“你孃親呢?”

“尋我何事?”沈卿正好抱著小福從後面過來,瞧見裡面正說話,淺笑著問道。

幾人看著沈卿,今兒換了一身胭脂色繡纏枝蓮華的裙子,利落又不失華貴,頭上的金簪子也是梅花頭的,瞧著更是精緻,也襯的她芙蓉如面柳如眉了,幾個兄弟嘖嘖稱歎。

“小妹這模樣,真是絕色!”

沈卿眉梢微挑:“你們想說什麼?”

到底是沈風沉不住氣,道:“小妹,方才無歡說,你們成婚那日,他竟是不在府中!”

“對啊,怎麼會不在呢。”

“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三兄弟忙問道,但他們也只是熱鬧一番而已,不會真的去跟姬無歡計較什麼。畢竟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是誰很麼樣的人他們都很清楚,現在問問也純粹是八卦了。

沈卿看了看一旁坐著的姬無歡,淺笑:“有他在,我怎麼會受委屈,對吧夫君?”

姬無歡瞧著她這笑,輕咳兩聲,起了身自然將她懷裡的小福接過。

小福也快一歲了,瞧著姬無歡,笑嘻嘻的咧著嘴就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留下一臉口水。

姬無歡先是一怔,而後才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安安瞧著也是羨慕,忙衝小福道:“小福,也親親哥哥。”

“還有舅舅……”三兄弟忙往前湊,長這麼大還沒被女孩子親過呢,雖是小侄女,也總比只有小時候被娘吧唧過小臉的經驗要好。

沈卿忙攔住三人,笑得不行:“行了,時辰差不多了,三哥要去迎親了,大哥二哥自然也一道過去,說不定能有哪家的姑娘剛好看上你們,回頭把你們的婚事給一併辦了。”

這話說得,沈知都紅了臉。

將近三十歲了,還是母胎單身,也的確是太丟人了些。

他輕咳一聲,點點頭:“那我們這就去吧。”說罷,拉著沈風便出去了。

沈卿看著人離開了,這才淺笑看著姬無歡:“我們也出去幫幫爹孃吧。”

“好。”姬無歡莞爾,起了身隨她一道往外而去。

沈家莊今日很是熱鬧,也是這麼多年一來第一次宴請賓客,尋常沈家莊可是不歡迎任何人來的。

今日沈漠很是高興,換了一身靛藍色的綢布長衫,頭髮用冠子一絲不苟的梳在頭頂,站在門口跟來往賓客說話,看起來十分的精神。

沈夫人也換了一條跟他衣裳同色的長裙,雖是是簪著素玉簪子,但整個人看起來好似年輕了不少,笑著跟幾位夫人說這話,看起來狠手高興。

安安沒管這麼多,瞧見沈夫人,便笑著撲了上去,甜甜的喊了聲外祖母。

沈夫人忙將他介紹和那些夫人們,瞧著十分驕傲,安安也乖巧,一口一個嬸嬸的,叫得那些夫人們各個心花蕩漾,紛紛取了身上的物件作為打賞給她了。

沈卿啞然,這小子,還是這麼的聚財,趕明兒給他改個明兒就聚寶得了。

小福瞧著孃親,咿咿呀呀的跟她說話,沈卿回頭瞅著可愛的女兒,心裡好似開了一朵花兒,笑眯眯道:“小福往後長大了,肯定比哥哥更討人喜歡。”

小福似乎聽懂了一般,揮舞著小胖手樂得不行。

這廂,沈風騎著一匹瀟灑的棗紅馬兒往前去迎親,本以為莫總督上次說的護送去迎親只是開玩笑,沒曾想沒多久他竟是真的帶著人過來了,還換了一身低調的衣裳跟在他的隊伍後面,以至於人馬穿過大街時,所有人都是驚訝的不行,黑虎幫的更是目瞪口呆,連連嘆息。

“難怪咱們贏不了沈家莊,原來他們竟然跟官府有這樣的關係,這位可是莫總督啊!”

有人感慨,黑虎氣得哼了一聲:“蠢貨,是因為官府才贏不了的嗎?”

“不然那是什麼?”旁的小廝不解,黑虎氣得就是一巴掌拍了上去:“當然不是。咱們贏不了沈家,只怕是天註定的。”說完,收了收背上的小包袱:“罷了罷了,咱們還是離開吧,留在這裡一輩子也出不了頭。”說完,心酸的帶著一眾兄弟們往下一座縣城去了。

沈知和沈玉今兒可是特意打扮過的,一路行來,旁的百姓已經議論紛紛了,均是贊他們瀟灑俊逸。

沈風更是笑眯眯的,一路到了老郡王府門前停下,才聽到一陣鞭炮聲,而後便見蘇英披著紅蓋頭被人扶出來了。

蘇夫人還是很不捨的,紅著眼睛抹著眼淚,拉著蘇英一通哭泣,才終於放她上了花轎去。

沈風也知趣,上前行了禮:“岳父岳母放心,英兒過去,一定不會受委屈的。”

“那就好。”蘇夫人笑著頷首,蘇老爺看到隊伍後真是跟著莫總督,咬咬牙沒說話。

老郡王還是沒出現,想起上次他要去見,都被人給攔下來了,就氣得不行,現在回頭一想,這沈家真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他們不是早就退出朝堂了麼,前朝遺臣而已……

蘇老爺一番嘀咕,新娘子已經上了花轎,沈風也翻身上了馬。

沈知正看著呢,眼角忽然瞥到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而回過神來抬手接住,才發現竟是一個香囊。

他怔了一下,朝方才的方向看過去,卻見一個小姐正羞澀的垂下眸子。

沈知愣住,這姑娘膚色極白,但是那種健康的白色,一雙眼睛也十分黑亮,更重要的是,她的嬌弱比蘇英還勝了三分,如同嬌花一般,讓人我見猶憐。

旁的小廝見他怔住,往前湊了湊,笑道:“大公子,這位乃是蘇家的表小姐,京裡來避暑的,聽聞母家乃是京裡的一品大官。”

沈知微微皺眉,如果是這樣的身份,怕是不好辦。

他默默收起香囊,剛好隊伍要走了,他便也轉身跟著離開了。

等回到沈家莊,沈知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等沈風拜完天地,他便拉著姬無歡悄悄去了隔間裡說話。

沈卿瞧見他神神秘秘的,也沒多說什麼,直到沈玉過來,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京城裡的,可知道姓什麼?”沈卿笑問道。

沈玉眉梢挑了挑,瞅著她:“小妹,你不會打算幫大哥一把吧,到時候家裡可就只剩下我了。”

沈玉哭喪著臉,沈卿卻是笑了起來:“二哥風流倜儻,怕什麼,說不定大哥婚事一成,你的也能成了。”

沈玉嘆了口氣:“就知道你會幫著大哥,放心吧,我已經使人去查問了。不過聽聞這位小姐是來避暑的,如今也已經九月多了,她應該很快就要回去了。”

沈卿淺笑,倒是好奇是哪位大人居然將自家女兒送到了這樣的地方來。倒也難怪蘇老爺一心要攀附上有權有勢的莫總督,家裡有一位在京城的權貴親戚,他卻混成這樣,的確是難堪了些。

幾人正說著話,沈知跟姬無歡已經出來了。兩人面色輕鬆,顯然是達成了一致。

沈玉看了眼沈知,笑道:“大哥,我心裡受了傷,晚上去喝一杯吧。”

“今日山下有燈盞,我們去看看?”沈知朗聲笑道,沈玉捂著心口直喊疼,樂得幾人笑了半晌。

下午,等到日影偏西,賓客們都散了,沈卿幾人才決定下山。

沈風本也想去,被幾人給留了下來,鬧洞房什麼的他們就不湊熱鬧了,免得給第一次的沈風留下什麼陰影,但也不能耽誤他去陪新娘子。

至於沈漠,因為太開心了,喝了不少酒,被沈夫人呵斥了一頓,笑呵呵的拖回去休息了。

明柔這幾日身子不舒服,便留在家裡照顧小福,袁也也捨不得明柔,便也留下了,最後就是沈家兩兄弟家沈卿夫婦一道下山去了。

小鎮的燈火跟京城的不同,這裡漫山遍野好似都有燈光一般,燈籠花樣不少,同樣很精緻。

許是這個小鎮是三不管之地,倒是少了那麼些拘束,男男女女們也都打扮好出來上街了。

安安站在沈卿和姬無歡中間,牽著二人的手慢慢往前晃悠,他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倒是惹了不少的目光,再加上這四人同行,想不招惹目光都難了。

安安天真道:“娘,您看他們都在看我們呢。”

沈卿眉梢微挑:“看你可愛。”

安安聞言,甜滋滋的開始四處跟人微笑。

幾人看了會兒燈,便打算去尋個客棧坐坐,哪知才坐下,便聽得一陣輕聲細語,沈知的耳朵都豎直了,等沈卿往雅間外一瞧,竟是一個美人兒走過,這女子五官清秀,瞧著便是十分惹人疼愛的型別。

那小姐許是也察覺到了沈卿的目光,轉眼看過來,見她沒有惡意,朝她笑了笑。

沈卿瞧著,覺得這姑娘甚是不錯,只是看著年紀應該也不小了,怎麼會到現在還未許配人家?

正說著,又見一道男聲傳來:“蓉妹,怎麼了?”

“沒事。”她忙搖頭,不一會兒沈卿瞧見一個跟她五官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走了過來,笑道:“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吧,等這兩日行李收拾好,咱們也可以回京了。”

女子聞言,面色似乎有些難過:“大哥,我不想嫁給爹爹選的那位公子,我很喜歡這個小鎮……”這裡平順安靜,沒有什麼勾心鬥角,也沒有什麼權勢欺人,若是回京,這些東西不可避免的。

男子聞言,也是嘆息一聲:“此番皇上選妃,你也在選秀名單中,不回怎麼行。”說罷,拉著她便走了。

沈卿聽著聽著,轉頭去看沈知,卻見他也只是嘆了口氣:“看來還是有緣無分。”入了選秀名單的女子,是怎麼都不可能嫁給他的,除非他不要沈家的聲譽,或是有入朝為官的想法,否則皇帝是不可能有理由將人賜給他的、

沈玉也跟著皺起眉頭,知道這一次不比沈風,沈家是萬萬不想跟朝廷接觸的。

相比較於他們的憂心,沈知倒是看得很開:“不妨事,萍水相逢,能見一面也許就是最好的緣分了。她畢竟是一品大員之女,有太多的牽掛和糾葛,沈家怕也承受不起。”

沈卿跟姬無歡對視一眼,不再多說。

今晚沈家三公子的大婚,沈漠特意買了不少煙花來,只聽一聲響,而後天空便是炸開了無數碩大的煙花來。

安安興奮的不行,趴在窗戶邊指著天上直哇哇感慨,還不忘回頭衝沈卿和姬無歡大喊:“爹孃,好漂亮。”

有安安這麼一鬧,屋子裡的氣氛有活潑起來,沈玉拉著沈知也站到床邊看煙花,紅的綠的,藍的黃的,一大朵一大朵的,瞧著甚是好看。

樓下,一個抱著劍的女子看著眼花,眼睛一轉便是看到了樓上,瞧著看起來最成熟的沈知,小嘴一咧,提這劍就殺了上來。

沈卿幾人均是沒反應過來,等再看,那姑娘已經拿著劍挑開了沈知的腰帶。

“你就是沈家大公子?”姑娘冷冷看著他,順帶掃了一眼沈卿,皺皺眉,心裡感嘆,這姑娘怎麼這麼好看。

沈知瞧著她並無殺意,淺笑:“是,如何?”

“如何?我要挑戰你!”姑娘大喝一聲,提這劍就殺了過來。

沈卿瞧著她招式不錯,但一看就是沒殺過人的,雖然處處殺招,但絲毫殺氣也沒有,每到最後還會將招式收回一些,怕傷了沈知。

她跟姬無歡對視一眼,輕笑:“我們繼續看煙花?”

“看比武也不錯。”姬無歡饒有興致,安安扯了扯沈卿的袖子乖巧道:“安安陪孃親看煙花。”

沈卿瞧著暖心的兒子,抱著他吧唧一口,便跟他一起看外面的煙花,將打鬥拋諸腦後了。

沈玉最鬱悶,怎麼大哥這麼有女人緣,即便是這個母老虎,也讓他很嫉妒啊。

他越過正在瘋狂廝殺的兩人,走到方才沈知站著的位置朝下看,嘿,還真讓他瞧見一個姑娘。

姑娘一身青衣,瞧著溫婉可人的樣子,但是好像是獨身一人出來的,而她身後,賣豬肉的葛屠夫已經勾搭了上去:“姑娘,今晚一個人?”

沈玉看得直擰眉頭,哪知那姑娘竟一點兒不怕,溫婉一笑:“是啊。”

葛屠夫嘿嘿一笑:“要不要一同賞煙花。”

“不用。”

“姑娘,不必害羞,我家可是鎮上的富戶……”葛屠夫今晚喝了點酒,現在去瞧見單身的美人,已經是酒壯慫人膽想要搭個訕了,哪知他的手才放到溫婉姑娘的肩上,便覺得身子一輕,他二百斤的身體便被人來了個過肩摔,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驚起一片灰塵。

其他人都仰著頭看煙花,倒是沒人發現這裡的異常,只有沈玉。

他瞪大了眼睛,瞧著這瘦弱溫婉的小姑娘熟練的扭了下脖子肩膀,又把是個手指頭掰得咔咔作響,伸出去的脖子才猛地收了回來。

“這也太兇殘了。”沈玉暗自嘀咕,比起跟大哥提劍直接打的,這姑娘才是真的恐怖啊。

許是聽到了沈玉的嘀咕,姑娘直接抬頭,見他也看過來,先是一怔,而後才盈盈福禮。

沈玉瞧著她,莫名有一種被盯上了的感覺,趕忙躲到屋子裡去了。他可不想這朵桃花開在自己身上,母胎單身二十八載,似乎也挺好的。

這裡,姬無歡正看得有勁呢,瞧著沈知遊刃有餘的躲開,而那追著揮劍的姑娘已經面色微紅,這才淺笑道:“可以拿下了!”

“好。”沈知也累了,便也不躲不讓了,快步上前,一腳踢開姑娘的劍,反手便將她擒住了。

姑娘沒想到自己竟會被人抓住,而且這個男人的手還很熱,熱到即便是隔著衣衫她也能感覺到。

她臉驀地一紅,咬牙切齒大喊:“妹妹!”

沈知皺眉,這人被抓住了,怎麼喊妹妹?

“姑娘你……”

不等沈知問出口,緊閉的房門口便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沈玉忽然感覺不好,一股恐懼好似從腳板心往上爬。

他往窗戶邊看了看,方才那暴力姑娘已經不見了。

“那位?”沈知抬頭望去,沈卿也看了過來,一臉好奇。

“公子,奴家是來尋姐姐的。”

外面傳來一道柔柔的聲音,沈知以為是這姑娘所說的妹妹,便準備去開門,沈玉卻頓了頓:“等等!”

沈知的手已經搭在了門上,他來不及多想,跳窗就跑了。

門一開啟,沈知便瞧見一個溫婉可人笑意盈盈的姑娘,詫異道:“姑娘,裡面這位瘋……小姐可是你姐姐?”

“正是,她叫任盈,奴家名喚任婉。”任婉露出端莊的笑容來。

沈知瞧見她看著還挺正常的,也沒多想,轉頭去解了任盈的穴道,囑咐道:“今日也不知我怎麼招惹了你姐姐,不過她若是如此好動的話,往後還是要多家管教……”

他還沒說完,方才還溫婉的任婉忽然就快步靠近了他背後,是衝著她的穴道去的。

沈知一怔,忙回頭去開啟她的手,但這姑娘的功夫明顯就高了不少,彷彿方才提劍的任盈只是個業餘選手一般。

沈卿也怔了一下,看了眼姬無歡,姬無歡會意很快上前,跟任婉交手過後才勉強將她制住,這位姑娘,瞧著小小年紀,但是功夫真的不一般啊。

任盈瞧著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妹妹居然被人制住了,也怔住:“你又是誰?也是沈家人嗎?”

“嗯。”姬無歡點點頭,他是沈家的女婿,說是沈家人也沒錯。

沈卿抱著安安走過來,瞧著兩姐妹,好笑道:“你們是來幹嘛的。”

莫名其妙衝上來跟人打架,也不說緣由的。

任盈瞧見沈卿,再看著她手邊的安安,眼睛登時亮了:“小娃娃怎麼這麼可愛!”

安安笑眯眯的瞧她:“姐姐也很漂亮。”

“真的嗎?”任盈一怔,故意道:“那我跟她,誰漂亮?”

這點難度可難不倒安安,他笑眯眯道:“姐姐跟孃親都漂亮,你們是不一樣的美,安安愛孃親,也喜歡姐姐。”

任盈聽完,臉上通紅,這小傢伙也太招人喜歡了吧。

沈知看著兩姐妹,頓了頓,驀地點點頭:“我知道你們是誰了,你們就是武林盟主至今沒有嫁出去的兩個女兒吧。”

任盈聽著這話,氣得咬牙,安安卻瞪了眼沈知:“大舅舅胡說,這樣好看的兩個姐姐,定是不願意嫁。”

任婉聽得心裡一把淚,這小子若是大些,她就嫁了。

姬無歡瞧著她們也沒有惡意,又將二人的穴道解開了,淺笑道:“沈家的大公子二公子也尚未婚配,不知二位小姐……”

“無歡,你怎麼可以……”

“無歡!”

沈知話未說完,任盈任婉又瞪大了眼睛,瞅瞅他,再瞅瞅沈卿:“你們不會就是淮南王夫婦吧。”

姬無歡瞧著二人狂熱的眼神,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半步。

安安倒是直爽:“兩位姐姐怎麼知道的?”

才說完,任盈任婉對視一眼,互相拍了一下對方的手掌,便手拉著手歡喜的跳了起來:“真的是他們,真的是她們!”

“你看吧,我就說他們真的在這裡。”

“沒錯沒錯,真人比話本里面的好看多了。”

“就是就是,天吶,真的被我們找到了……”

沈卿頭上一排黑線,不過卻抓住了二人的關鍵詞,話本!!!

哪個王八蛋編了話本。

任盈笑看著沈卿道:“淮南王妃,你不知道嗎,這話本子是你們中間一位神醫編纂的,還有畫呢,你們的故事我們看過好多遍,天吶沒想到能看到真人!”

任婉也滿眼崇拜,完全沒了方才溫婉的樣子:“爹死活不讓我們出來,還好我們出來了,天吶,淮南王妃,那神醫真的有那麼厲害嗎?還有九王爺,還有……”

沈卿面上笑嘻嘻,心裡卻恨不得捏死鄭洛著王八蛋。成日在家帶閨女很閒麼,居然編出這樣的話本子,等將來見到他,就是夏嬈攔著也要打斷他的腿。

沈卿這裡憤憤想著,殊不知此時京城鄭府,夏嬈已經拿著藤條滿院子的逮人了:“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說,這話本你構思多久了,啊!”

鄭洛抱著頭滿院子跑,一邊跑還一邊擔心的看著夏嬈:“媳婦,你才做完月子,別生氣,小心傷了身子……”

夏嬈哪裡肯依他,追著他又是一頓好揍,等揍完才長長舒了口氣。

“行了,去準備行李,我們也準備出發了。”夏嬈想著沈卿,還有安安和小福,臉上才露出些許的笑意來。

鄭洛哪裡敢不從,忙討好笑道:“放心吧,東西我早就命人準備好了,辭官的申請也送上去了,過兩日咱們就能出發,咱們也學著他們一樣遊山玩水過去,等到十一月份,剛好能到。”

夏嬈聽了這話,心裡這才好受些,瞧見屋裡兩個孩子哇哇的哭了起來,趕忙回去照顧了。

這廂,沈卿算是明白這兩姑娘怎麼突然上來就揍人了,卻原來是前幾日姬無歡幾人去圍攻了黑虎幫後,名聲一下子就傳開了,剛好趕上她們姐妹找到這鎮上來,聽說以後,心裡不服氣,這才埋伏到這裡,等著她們出現。

至於為什麼單挑沈知,因為他是老大,所以二人也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最厲害,這才發生了方才的鬧劇。

等說清楚,任盈倒是能跟沈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話了,但三兩句不對頭就要拔劍。

任婉捧著茶碗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喝,一副溫婉小姐的做派,瞧著甚是端莊,看了看窗戶邊,忽然問道:“這裡方才還有一個人呢?怎麼不見了?”

沈知四下看了看,果然不見了沈玉,皺皺眉:“許是有事離開了。”

“哦……”任婉溫柔笑著點點頭,看了看外面,道:“沈公子,我們兩姐妹如今出來,已經是身無分文,你瞧瞧我們,嬌弱無依,在這外面露宿許是會有危險,你看在我們父親的面子上,能不能讓我們去沈家莊暫住幾日?”

沈知的直覺告訴他要拒絕。

“你們頭上的簪子瞧著不錯,能換些銀子,我可以帶你們去當鋪,保準沒人敢坑你們。”沈知坐在一邊,背脊停止。

沈卿嘴角抽了抽,大哥這是把送上門的姑娘往外推呢。

任盈一聽,又拔出了劍:“你這是什麼意思……”

“哎……”沈知指著劍:“這劍也不錯,我出二兩銀子買下怎麼樣?”

“你——!”任盈一拳頭砸在桌子上,桌子都是一震

沈知繼續笑眯眯道:“姑娘力氣也大,去碼頭扛沙包也行,依我看,沒人敢欺負你們姐妹的,除非他們活膩了。”

任盈見硬的來不了,瞥了眼任婉,任婉當即楚楚可憐語氣哽咽:“我們姐妹流落至此,本以為沈家莊的人最是仗義,哪裡知道……哪裡知道竟是這樣的狠心無情,要我姐妹去賣身賣藝……”

沈知啞然,他什麼時候叫她們去賣身賣藝了。

沈卿瞧著她們姐妹倒是沒有什麼壞心思,笑眯眯道:“不用擔心,沈家莊還有空房,而且今日我們三弟才成婚,家裡的飯菜也還多,怎麼樣,現在就回去住下?”

姬無歡抿唇偷笑,安安瞧著沈知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大舅舅別擔心,兩位姐姐又不是去給你當媳婦的。”

沈知一聽,輕咳兩聲,任盈也跟著紅了臉:“沒錯,沒錯。”說完,從衣袖裡摸出一顆拇指大小的夜明珠來,如今還發著瑩瑩光亮,遞給安安:“喜不喜歡。”

“喜歡!”安安高高興興的接過,任婉也笑意盈盈的從袖子裡摸出一塊巴掌大的金元寶來,看得沈卿和姬無歡一愣一愣的,均是好奇她那小小的身板,是怎麼裝著這一大頂金元寶還讓人看不出來的。

沈知輕咳兩聲:“二位姑娘不是說手上沒銀錢了嗎?”

“是沒銀子啊,可是有金子。”任婉將金元寶給安安,笑眯眯道:“安安可認識方才在屋裡的另一個男人?”

“姐姐是說二舅舅沈玉?”安安眨巴著大眼睛,任婉一聽,笑著點點頭,從另一個袖子裡又掏出個金元寶放在了安安懷裡。

沈卿瞧著滿載而歸的安安,已經在認真想著要不要給他改名叫聚財或者聚寶了。

此時的沈玉,絲毫不知自己已經被小外甥給賣了,早早回了沈家莊休息,直到第二天早早起來,打算帶著安安去山下溜達一圈,期待期待豔遇什麼的,但才到花廳,便聽到孃親的笑聲。

他還以為是安安一大早起來陪她說話呢,等才走進花廳,嘴裡的‘娘’字才喊了一般,渾身就僵住了,坐在孃親身邊那個笑得溫柔端莊的女子,不正是昨晚單手將二百斤的葛屠夫過肩摔了的暴力女人嗎?

他不敢置信的往後退了一步,笑看著沈夫人:“娘,兒子怎麼好像出現了幻覺?”

“幻覺?”沈夫人詫異不已,才要問,便見任婉笑道:“夫人,就是這位沈玉公子。”說完,還垂下眼睛露出羞紅了的臉。

沈玉心裡咯噔一下,連著往後倒退四五步:“娘,兒子覺得還沒睡醒,繼續去……”

話未說完,就聽沈漠大笑著走了過來,瞧見他更是欣喜:“玉兒,聽聞你昨晚給爹爹找了個兒媳婦回來呀。”

“兒媳婦?”沈玉覺得整個人都分裂了,咬咬牙,回頭看了眼朝自己看過來的任婉,笑著朝她行禮:“姑娘,都怪我昨晚多嘴,我沒讀什麼書,不識幾個字,你別跟我計較……”

任婉起身朝他福了一禮,才軟著嗓子柔聲道:“玉郎不必掛記,婉兒不會放在心上。”

沈玉看著今天的陽光,明明那麼燦爛,為何他竟然不感覺暖。

“姑娘,你就放過我吧,我不想娶妻了。”

“想不想,都由不得你了。”任婉美眸彎起,瞧著沈玉風流倜儻的臉,心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