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購?他們憑什麼收購!”

謝依兒一雙眼眸倏地圓睜,塗滿豆蔻的指甲深深刺入了掌心肉中。

“小姐……咱們那家商鋪虧損嚴重,只怕若是傳到寧王耳朵裡,寧王也會答應賣掉……”

“難不成虧損一家就賣掉一家嗎?我要去見王爺!”

回頭深看了一眼祝姚,謝依兒怒哼一聲,“你別得意的太早!咱們還沒完!”

祝姚站在原地,眉眼堅定果決,“奉陪到底!”

即便她不說這話,祝姚也不準備輕易放過她。

祝武失了一條胳膊,此去邊塞路上,必定凶多吉少,能不能活著回來還是另外一說。

謝依兒這一世相當於又欠了她一條命,怎能就此罷休?

舊人妝一日爆火,到了夜裡,祝姚乘著馬車返回定國王府,裴玉樹、雨霖霖、洛英姿,已經在花廳候著了。

見她進門,起身相迎。

“戰果如何?”

眾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露出幾分笑意,“凱旋而歸!”

“那些人一聽我是玉樹,全都驚呆了眼,紛紛爭著吵著要買,兩千臺,一日售空,且有訂單源源不斷而來,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個月,便可在京都商鋪擁有一席之地。”

“很好,辛苦你們了,今日時辰不早,不如就在府上休息,我叫雲雀幫你們準備好房間。”

“這再好不過了!我們幾個還從未在這兒留過夜呢,今晚可以徹夜談心?”

祝姚抿唇笑笑,“你們先去洗漱一下,我叫雲雀她們準備晚膳送來。”

“好。”

用過膳,幾個姑娘躺在一張大床上。

洛英姿盯著穹頂看了好一會兒,忽然“嘖”了一聲,“你說這衿玉到底怎麼回事?就算不能幫祝姚說話,為什麼還要幫那些人說話?若是沒有他摻合,說不定祝武哥還不用發配邊疆……”

“英姿!”雨霖霖連忙低聲喝住她,看了一眼祝姚方向,“我倒覺得這其中定然另有原因,衿玉最近轉變不都很大嗎?都是為了祝姚而改變的,相信這次也是為了祝姚。”

只是祝武……

雨霖霖忽然默了。

少女初懷春,才將將看到希望,沒想到竟然是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想起祝姚說祝武揮劍斷臂,她眼圈驀地一紅,呼吸都開始變得紊亂。

祝姚好半晌沒說話,眾人也屏住呼吸不敢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久,聽得有人嘆了一聲,祝姚的聲音傳來。

“早些睡吧。”

窗外月色幽幽,透過紙窗灑在祝姚臉上。

她一雙烏眸瑩亮,全然沒有睡意。

等身邊人睡熟了,子時也到了,她變成貓,悄悄翻窗出門,直奔寧王府。

正準備進門,卻見一個丫鬟鬼鬼祟祟的從門內走了出來,左右飛快看了一圈,抬腳上了馬車。

掀簾瞬間,有月光照在那丫鬟面上,被祝姚瞧了個正著。

竟是謝依兒!

這麼晚了,她要去哪兒?

心中疑惑萬分,眼看著馬車要走了,祝姚立馬跟在後面跳上馬車,藏在車後一角。

馬蹄聲得得,車身晃悠的吱呀作響。

祝姚利落的跳上車頂,望著前方,竟是往宮中方向。

馬車在宮門口停下,只見謝依兒伸出手亮出一個牌子,馬車便自由通行,駛入宮內。

祝姚心中覺得越發不同尋常,屏住呼吸,伏低了身子,以免被人發現。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裡面傳來一聲,“小姐,到了。”繼而馬車停了下來。

祝姚探了探腦袋,看到謝依兒從馬車上走下,便從一側悄悄跳了下去,跟在她身後。

晚風迎面吹來,夾雜著潮溼的水汽味道。

祝姚跟著她,直到她在一處湖中亭停下。

“參見殿下,見過……爹。”

亭中坐著兩人,一人是雲霄,另一人發須花白,看不清面容,但祝姚見過謝尚書,知道這人絕不是他。

祝姚身子半掩在花叢中,眉心鎖的死緊。

難不成……這人才是謝依兒的親爹?

這訊息無疑太過震撼,祝姚呼吸都有些亂了。

“我白天跟你說了,小不忍則亂大謀,你偏是不聽,這下好了,被祝姚逼到這種田地,跑來求我們幫忙?”

謝依兒咬了咬牙,“依兒愚鈍,不聽殿下教誨,只是眼下寧王要舍了我,俊衍也移心別戀,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爹,幫幫我!上回說的那個法子,這回就用了吧!我要祝姚萬劫不復!”

那個法子,什麼法子?

祝姚聽得雲裡霧裡,忽的見先前一直未開口道老頭張了口。

“歸元丹……眼下在何處?”

謝依兒面色微變,咬了咬下唇,“我搜遍了俊衍房間,但是沒有找到……”

“沒有歸元丹,那個法子就不能用,否則天道就會插手。”

“那歸元丹,就那麼重要?”

那人撩起眼皮看了自己女兒一眼,“至關重要。”

“就算我成為棄子,因此丟了性命,爹你也不願用那個法子嗎?!”

那人嘆了一聲,“你是我親生女兒,你吃了這麼些年的苦,我彌補你還來不及,只是眼下,實在無法動用那個法子,咱們可以想其他辦法。”

“好,我要你帶人毀了祝姚清白!我要她日後生不如死!這爹你總能做到吧?”

那人沉吟片刻,看了雲霄一眼。

看其面上並沒有多餘變化,便張口應下。

“好,就依你所言。”

謝依兒大喜,心滿意足的轉身離去。

祝姚悄悄跟在她身後,依舊藏身馬車上,跟她返回了寧王府。

看她進門,主語奧從車上跳下。

回定國王府路上,一直在想方才那幾個人對話,險些走過門。

忽而一陣淡淡的廣玉蘭香順著風飄入鼻腔,她整個人像是瞬間被施了定身術一般,身子驀地僵直。

她先前朝思暮想的香氣,現在入鼻,卻像是毒藥一般,侵入心肺,扯的她五臟六腑生疼。

緩緩抬眸,那男人的身影拉長在月色下,溫潤的雙眸望著她。

“白雪……好久不見了。”

換作以前,祝姚怕是早都騰空一躍,撲在他懷中。

但是眼下,四肢像是被地底下伸出的藤蔓捆住了手腳,尖銳的刺扎入血脈,稍微動一下都生疼無比。

她兩眼圓睜望著前方,不知自己現在身上什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