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精打采的回到店裡,然後站在鏡子前。
這一刻,我臉色煞白。
在我頭上依然是一串問號,但我脖子上的印記像是變得實質化,不再像鎖鏈,而是像手印,數不清的手印。。
我顫抖著手往我的脖子上摸去,依舊是有溫度的觸感。
那是我面板的觸感。
但是這手印太真實了,像是有人才掐過我一樣。
難道我真的快要死了?
這天晚上我不敢再睡覺,我怕一閉上眼便再也無法醒來。
死亡的恐懼一直繚繞在我的心頭,而我就像是在等死,不知道何時會死的我,一直在這樣煎熬著。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這兩天我依然還活的好好的,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只是會出現幻聽。
“嘎嘎嘎,嘎嘎嘎!”
就像是有人在我耳邊怪異的笑,那笑聲讓我頭皮發麻,恐怖卻又真實。
這兩天我都未曾閤眼,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差,一雙眼睛就像是完全凹陷進去,完全失去了原有的神采。
我現在的樣子和死人臉差不多,不過卻是才從棺材中爬出來的那種。
在見到我的時候,陳曉琪明顯嚇了一跳。
“葉懲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這裡就是醫院,還是去檢查一下吧!”
她也不再叫我葉老闆,這說明她真的擔心起我來。
陳曉琪的病好的差不多了,今天就可以出院,只是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她頭上的數字也變成了正常的灰色,只是還有一點點泛黃。
“沒事,我是因為失眠導致的精神不好,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也倒是算安慰她了。
不過現在被安慰的不應該是我嗎?
醫院的走廊裡,我得到了很多驚詫的眼神。
不論是病人還是醫護人員都會時不時的看向我,因為我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吸引不到目光的話那才是怪了。
在辦理好出院手續之後,一名護士主動找我搭話。
“先生你需要幫助嗎?你現在的臉色很差。”
她的眼神中有關心,大概是覺得我這樣子和太平間裡那些躺著的屍體沒什麼兩樣吧。
“謝謝,不用了。”
我點頭致謝後離開了,我這病怕是無藥可救。
和陳曉琪一起回到店裡後,她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我已經有幾天沒有開門做生意了,也沒心情去打理一下,所以導致現在的店裡雜亂不堪,惡臭撲鼻。
“葉老闆你這些天都幹了些什麼?”
她回頭看向我。
但我只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看,沒有去搭理她。
那鎖鏈的痕跡又深了幾分,我伸手摸了摸,觸感冰涼。
見我不對勁,臉色又無比難看,她走到我身前。
“你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去休息休息,現在我的病好了,這些就讓我來收拾。”
她還沒等我說話,就把我拉進了我的房間。
“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就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她的聲音很小,像是在哀求我。
“沒事,我只要好好睡一覺就行了。”
我朝她笑了笑,她也只得嘆息一聲便出去打掃衛生了。
我望著天花板,這一刻我真的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
當陳曉琪頭上的數字顏色徹底變成灰色的時候,我就會死。
我會問自己後悔嗎?後悔去多管閒事救下陳曉琪嗎?
我想我是不後悔的,反而我心裡還有一種成就感。
都說人不能與天鬥,但這一回我鬥贏了,成功救了陳曉琪一命。
雖然我也會死。
在當初老鴇與男孩來找我麻煩陳曉琪站出來替我說話時,我與她就有扯不開的聯絡了。
那時我頭上的數字因為這個女孩的出現就變成了一串問號。
好似冥冥之中有什麼安排,我是必須要去救這個女孩的。
我不後悔,也不怨陳曉琪,這是我的命數,命數無法改變,就像當初我救不下那個髮廊小姐一樣。
這次我救了陳曉琪,自己也要付出代價。
生命的等同值就是生命。
我無聲的笑了笑,在臨死之前我居然還悟出了這樣的人生哲理,還真是人之將死大徹大悟啊!
時間又過去兩天,我全身開始發軟四肢無力,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現在的我和死人沒什麼兩樣,唯一的差別就是我還睜著眼睛,還有氣息。
見我這副模樣,陳曉琪已經急哭了。
她跪在我的床邊,緊緊抓住我的手。
“葉懲,你到底怎麼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
她用力的想要將我拖起來,但是沒什麼效果。
“沒用的,”我無力的笑了笑,“我這不是病,是命數,是無藥可救的。”
她邊哭邊搖頭,“你在說什麼啊,我這病不也是治好了嗎?你就不要犟了好不好。”
她拿出手機,哭著打出了急救電話。
“你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生病了不去醫院?明明治得好卻非要拖?”
她抓著我的手未曾放過,生怕一放我就離她而去。
“我這不是病,真的是命數,這些天來我一直在等著死亡,這沒什麼好怕的,反而還有些刺激,就像我原以為我今天會死,但是明天我還活著,你說這樣不刺激嗎?”
我笑著說,此刻只覺得渾身輕鬆,因為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因為我真的要死了。
“你早就知道你會死?”
她不相信的看著我,“但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你,”我看著她,“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知道你會病死,所以我救了你,但是這要付出代價的。”
她可能是想到我會突然帶她去體檢,然後幫她墊付醫藥費,她哭的更大聲了。
“那你為什麼要救我,你不救我你就不會死了!”
我眼裡突然閃過一絲茫然,要是我知道在救了她之後我就會死,我還會救她嗎?
我想應該會吧!
“以後你要替我看好這家理髮店,好好活下去,不要讓我白救你一場,你能報答我的,只有好好活下去。”
我盯著她,直到她認真點頭。
“嘎嘎嘎,嘎嘎嘎。”
那怪異的笑聲又出現了,陳曉琪頭上數字的顏色在這一刻也終於徹底變成了灰色。
我只突然感覺脖子被掐住了一樣,意識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