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我與青歌姐姐情同姐妹,斷然不會害她的,您既是她師兄,那便是玉蟬兄長,不知玉蟬何時得罪了道長,要陷玉蟬於死地?”白玉嬋委屈質問,泫然欲泣,眼睫染了溼潤。

真的錯了?

青宸自我懷疑,不死心地照了照斷氣的紫竅,鏡子裡就是一株曼陀羅,凋零的曼陀羅。

“道長,借一步說話。”

穆燼燃叫回了青宸的神,他收了照妖鏡,剜了穆燼燃一眼,“沒空!”

說完,他拂袖就走。

他就在廣陵王府外候著,狐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穆燼燃邁開步子就要跟出去,白玉嬋急切上前,拖住了他袖子,“王爺,紫竅是妖的事妾身一直被矇在鼓裡,近日府中不太平,王爺今晚能留在映月軒嗎?”

“本王有要是纏身。”男子毫不猶豫地抽出袖子,三步並作兩步追出去,青宸早沒了影,倒是迴廊處傳來嘻嘻哈哈的笑聲。

他不由駐步,半大點的穆珩和一隻狐狸繞著一棵梅花樹打轉。

轉了好幾圈,小狐狸掉頭跑,穆珩在後面追,轉過拱門不知去處。

穆珩還小,沒輕沒重,傷著那小東西如何是好?

穆燼燃一攬長袖負身後,調轉腳步往後院去。

映月軒的後院是一泓小潭,潭中種著棵菩提,入冬來枝葉枯敗,枝頭光禿禿。

而就是那光禿禿樹下,赤條條少女長髮如瀑,膚白如雪,坐在冰層上,一手揉著腳踝,一手拭去眼角的淚花。

穆燼燃兀地駐步,喉嚨猶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

青歌,他的青歌……

如同夢一般,她就在眼前。

他沒敢動,怕稍微動彈,這一幕幻象就會隨風而去。

驀然間,她抬起頭來,小臉白紙若曦,盈盈秋水的雙眸溼漉漉的,嘴角撇成了下括弧。

“王爺,他欺負我!”她怨念控訴,憨態可掬。

像個為開智的孩子,和青歌不大一樣。

誰欺負她?

穆燼燃沒有答,靜靜注視著,猶如在欣賞一幅畫卷。

“王爺,你幫我教訓他!”她一瘸一拐地往他走來,冰肌玉骨的身子,全然不怕被看光。待到他面前,她勾起了他的手,左搖右晃,嬌嗔道,“王爺,教訓他,教訓他!”

觸感,過於真實,她的手很涼。

這到底是不是夢?

穆燼燃疑惑不已,指尖用了幾分力氣攥緊了她的手。

“王爺,你有沒有聽啊?”她不依不饒地問著,緊皺著眉頭,快哭出來了。

“教訓……誰?”他試圖與她對話,哪怕是夢,跟她多說上一兩句話也好。

她張了張嘴,正想說,遠處傳來孩提的聲音,“王兄,你有沒有看到一隻小狐狸?”

穆燼燃往遠處望去,穆珩手裡折了一支梅花揮動,向著他小跑來。

對了,他是來找小狐狸的。

墨眸裡恢復清明,再看,哪裡還有青歌的影子。

果然,只是夢而已……

“原來你在這!”穆珩一眼看到兩隻爪子抱著穆燼燃長靴的白團子,雙眼放光,展開手就要抱起它。

小狐狸炸毛衝他齜牙,旋即不停地刨著穆燼燃的小腿,似乎在求救。

穆燼燃悵然若失,蹲下身將小狐狸揪起來託在手心裡,肅穆訓斥道,“它這麼丁點大,你嚇到它了,還不去守陵?”

“王兄,守陵枯燥無味,你把它送給我,我就去。”穆珩耍起小賴皮,不忘對著小狐狸擠眉弄眼。

小狐狸嚇得忙跳到穆燼燃肩頭,爪子鎖著他脖子。

瞧她水汪汪的眼珠子,誰捨得把它丟給穆珩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