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嬋手上一僵,旋即,若無其事地端著碗施施然到榻邊,嫣然笑了笑,“多虧王爺送來的藥,猶如華佗良方。”

穆燼燃薄唇抿成一條線,她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那藥,狐妖的骨頭粉末,是取自青歌。

“王爺,妾身餵你。”白玉嬋若無其事坐下,一小勺雞湯飄著油花,在點絳唇邊吹著。

怎麼看都像個賢妻良母。

穆燼燃沒有胃口,抬手意欲推開,驀然間,一道白影躥起。

“嘩啦!”

白玉嬋始料未及,白影撞她手上,手裡的落地摔了個粉碎。

小東西叼著一根雞腿,蹲在床腳,像個小人似地,前爪捂著骨頭,利齒撕著肉。

突如其來的一幕,白玉嬋反射性地起身,警惕地打量著小狐狸。

這是她最為熟悉的本體,千年之前,她亦是一隻小狐狸,千年修行化為人形,吞噬精血無數。

可這狐狸,嗅不到半點妖氣,甚至隱隱察覺靈性。

桃木釘若沒能封棺,妖化的陸青歌確實有機會留下殘魂,但,她畢竟是人,凝魂成生靈之事聞所未聞。

“小饞嘴。”穆燼燃出奇地親近這小狐狸,瞧它風捲殘雲地啃了雞腿,俯身揪著她後脖頸的皮毛拽起來,抱在懷裡,指尖還不時地梳理著它腦瓜的細毛,像是寵溺一個孩子。

“王爺,您別忘了,青歌是狐妖,這狐狸來得蹊蹺,不得不防。”白玉嬋做賊心虛,當下做主,“九戒,扔了去。”

“誒!”

九戒應聲就去抓狐狸,狐狸齜著牙,眼露兇光,明明巴掌大,氣勢卻好比豺狼虎豹,居然讓他汗毛倒立。

更讓九戒頭皮發麻的是自家主子,眼風陰鷙凜冽。

他探出去的手凝在空中,他有種不祥的預感,要是此刻將狐狸丟出去,他也會被扔出去……

白玉嬋看在眼裡,暗暗心驚,他居然護著一隻狐狸!

罷了,不過是一畜生!

“看來王爺喜歡這小狐狸,倒是挺討喜的,是妾身過於草木皆兵了。”白玉嬋溫笑,纖纖細手去摸小狐狸。

手剛捱過去,還沒觸及到它皮毛,那小爪子快到帶殘影,“刷”地一下,乾脆利落在她手背上留下三道血印子。

白玉嬋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點傷對她來說無關緊要,讓她詫異的是,她是千年狐妖,九尾狐,一隻小狐狸,居然敢對她下手!

“沒事吧?”穆燼燃淡淡開口,雖然是關切的話,語氣裡卻沒有任何關懷的意思,甚至沒有拉過她的手檢視傷勢。

白玉嬋心中不是滋味,搖了搖頭,那小狐狸偏著腦袋,斜斜地睨著她,似乎是在挑釁!

本打算放它一馬,既然不知天高地厚,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王爺,妾身就不打攪您休息了,告退。”

看著白玉嬋離去,穆燼燃這才拍了拍小狐狸的腦袋,“不許傷人,聽話。”

小狐狸瑟縮著脖子,委屈巴巴。

也就這東西,能在這時候討他歡心。

“九戒。”

小狐狸塞進被窩,穆燼燃收斂笑意,“天玄派可曾耳聞?”

“天玄派?”九戒若有所思,片刻後,一排腦門道,“王爺,當年十七爺苦研修仙之道,求著先皇備重金,要去的不就是這晉州的天玄派嗎?”

遙隔太久,他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

如此說來,確實有天玄派的是存在。

“天玄派來的那位,青歌師兄當下在何處?派人去找找。”

“是!”

九戒默默地抹了一把冷汗,王爺這是還放不下王妃,王妃乃天玄派之人,修行之軀,妖物之說自然不攻自破,那可真是比竇娥還冤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