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陳陽身後的，是一個矮胖矮胖的女人。
這女的並不老，約莫三十歲左右，但是長相實在是磕磣了些。
一米五幾的身高配上一百五十幾斤的體重，頭髮上隔著十幾米再隔層鏡子都能看見頭皮屑。
看到那兩隻眼睛胖成一條縫的女人，陳陽心裡第一反應是——完了，這傢伙不會是個人販子，想拐賣自己女兒吧？
但是轉念一想不對，自己女兒這樣子，人販子都不會要...
他沒有聲張，就想看那女的要幹嘛。
而令陳陽驚訝的是，那女人竟然徑直朝著電梯走過來。
他一直沒轉身，提放著她。
但她明顯不是什麼專業殺手，來到陳陽父女背後，竟然又裝起了沒事兒人，左看看天，右看看地。
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陳陽帶著女兒進入電梯，那女的也跟了進來，站在陳陽前面。
電梯門關了。
她不按樓層。
陳陽也不按，兩邊就這麼耗著。
這部電梯位於商場角落裡，再加上現在時間還早，半天沒有人坐，以至於它就這麼停在了一樓，裡面的兩方都陷入了尷尬之中。
而那女的，為了掩飾尷尬，竟然掏出手機開始低頭玩！
陳陽心裡一陣吐槽，這人要是誰派來對付自己的，也太低階了一點了吧？
他沒耐心繼續和她玩下去了，徑直開口道：
“你是誰？”
三個字如同炸雷一樣在女人身後響起，她一下子就慌了，轉頭過來，假裝沒聽清。
“啊？”
然而陳陽目光如同鷹隼一樣的看著她，陳憶已經被他護在了身後：
“誰派你來的？”
“沒...沒誰啊？”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為什麼要跟著我？”
眼看自己被拆穿，實在演不下去了，胖女人終於說道：
“陳總，我不是跟著你...只是剛好在商場遇見你了，然後我一直在想怎麼和你打招呼？”
“陳總？”這一下輪到陳陽懵了，這又是什麼稱呼。
然而那胖女人突然一羞：
“陳總你可能不記得我了，我是黃雯呀。”
黃雯...陳陽努力回想，突然想起來，這是那天去找林簡安時在酒吧裡她的那個閨蜜。
臥龍鳳雛裡面的那個鳳雛。
她在元宇宙裡面打扮的還像模像樣，可在現實界裡就實在是慘不忍睹。
頓時他的臉上就抽了抽，這女的怎麼還揪住自己不放了？
“你怎麼找到我的？”
黃雯是林簡安的同事，她其實是透過偷偷翻林簡安的電腦才找到陳陽資料的，但是她並沒有承認，只是說：
“是簡安告訴我的。”
陳陽心裡隱隱有些不爽，林簡安怎麼到處洩露他的訊息？
“好吧，那你有何貴幹？”
黃雯也不想跟陳陽繞圈子了，左右看了看，突然湊上來：
“陳總，我就是想問問你，你還缺女人嗎？”
“我缺。”陳陽大概知道她什麼意思了。
一聽陳陽這樣的答覆，黃雯胖臉一紅，略帶嬌羞道：
“那我可不可以要陳總一個電話...”
“但是不缺你這種的。”
陳陽徑直了當的拒絕了她，並且過去按下了電梯樓層。
本以為拒絕她這麼一次黃雯就會死心，但陳陽萬萬沒想到，黃雯突然過來抱住他的手臂，極為熱情道：
“陳總，你要是嫌我胖嫌我醜，咱們到元宇宙裡面去，我可以打扮成任何你想要的樣子，而且你放心，我不要名分的。”
她一邊說，頭皮屑就一邊往陳陽身上掉，下了一場雪。
陳陽看她是個女的，不好動手，只是皺眉道：
“小姐，請你自重，我女兒還在這裡呢。”
黃雯轉身一看後面愣愣的陳憶，似乎又是找到了突破口，蹲下來直接捏了捏她的臉蛋：
“小可愛，你叫什麼名字呀？姐姐跟你交個朋友好不好？”
叮的一聲，電梯到站了，不等陳憶回答，陳陽過來拉著她就走。
“憶憶，咱們走。”
然而陳憶沒動，指著黃雯道：
“臭蛋，我要跟這個阿姨玩。”
“嗯？”陳陽有些不解，“為什麼？”
“因為她長的和我一樣醜，她肯定也沒朋友。”
奶聲奶氣的一句，迴盪在電梯間裡。
陳陽愣住了，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麼一句，這到底是她的無心之言還是真實的內心感受呢？
黃雯心裡一陣罵娘，但臉上還是擠出笑容：
“陳總你看，你女兒喜歡我。”
然而陳陽一句就懟了回去：“她喜歡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
說罷他就拉著陳憶走出電梯，開始覓食。
但要說這黃雯是真的不要臉，全程就跟在陳陽後面，死活不撒手。
陳陽懶得理她，找到一間餐廳進入，帶女兒選了座。
剛一坐下，他發現黃雯竟然還跟著。
她就坐在父女倆斜對面，就這麼委屈巴巴的看著陳陽，反倒是像陳陽欺負了她一樣。
陳憶注意到她也進來了，小聲問：
“臭蛋，為什麼不讓醜醜阿姨跟我們坐一起吖。”
“憶憶，你還不懂，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哪裡壞呀？”
“她...她腦子有病。”
“腦子有病是什麼意思啊？”
陳陽不想回答她了，這麼回答下去得是十萬個為什麼。
但就這麼讓黃雯跟著也不是辦法，實在是討嫌，於是陳陽起身來到她面前。
黃雯臉上一陣驚喜：
“陳總，你要邀請我一起吃飯嗎？”
然而陳陽掏出一張支票。
“一百萬，給我滾，夠不夠？”
黃雯愣了愣，心中急轉，開口道：
“不是陳總，我真的只想和你做朋友。”
“兩百萬，不要算了。”
“成交。”黃雯瞬間改口。
陳陽也不在乎這點小錢，隨手在支票上劃拉了一下，扔給黃雯。
後者揣著支票，飛快的跑出了門。
直到跑出去百米，她才驚喜的把支票拿到手中一看。
天吶，真的是兩百萬！
她就這麼丟了點面子，甚至身都沒賣，就一口氣掙了自己兩百個月的工資。
而這一刻，她花了一輩子累積起來的價值觀徹底崩塌。
手裡牢牢攥著支票，黃雯回頭看了一家餐廳。
陳陽這顆搖錢樹，她抱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