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晏開車門的手一頓,隨後垂著眼睫輕笑了聲,沒答話。

“你跟我小姑有什麼關係我都不管,別去招惹時歡。不然到時候,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

賀聿說得嚴肅,表情也肉眼可見地冷了下來,宋清晏清澈的眸子微微眯起,隨後無語地笑了笑。

“我沒那閒工夫去招惹那種傻白甜。再說了,你不是覺得我被包了嗎?”

“真的假的?你不是吧?你難不成真的跟我小姑……”

賀聿跟他認識有些年頭了,自認為自己還是很瞭解他的,這會兒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突然有些讀不懂了。

“你妹妹都快氣瘋了吧?”宋清晏笑。

“我勸你別開玩笑,到時候鬧大了,瘋的就不止她了,你對時家一無所知,最好是別攪和進來。”

賀聿說著,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擰眉看他,“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來找我的吧?”

“來處理點事情。”

“這裡只有攝影棚啊,你處理什麼?”賀聿警惕地看著他,“你跟我妹妹到底有什麼仇,你不會是專門找上門來氣她的吧?”

“我還沒這麼閒。走了。”

宋清晏草草答著,自顧自地上了車,落下車窗對茫然的賀聿揮了揮手,“下次一起喝酒。”

……

藍調音樂緩緩流淌著,旁邊酒桌有耳鬢廝磨的男女。宋清晏想著賀聿的話,有些出神。

“阿晏,你在想什麼。”

女人纖長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宋清晏被擾了心神,意識回籠,漠然抬眼。

“想女人。”他淡淡地答。

“最近我聽到一些傳言,說你跟那個鼎鼎有名的時夫人搞在了一起,是真的嗎?你是什麼意思?”

女人清冷如月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帶著些責備和不甘。

“跟你沒什麼關係,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他興致央央地垂眸,看著杯中琥珀色的酒。

“阿晏,我太瞭解你了,你不是那種人。”

“我是哪種人?你能走的捷徑,我為什麼不能走?”

嗤了一聲,他放下酒杯,面無表情地站起身:“以後不要找我了,我被盯得緊,到時候被人抓到把柄了,就不好了。”

到了酒吧外面,他從口袋裡拿出煙來,垂首點上了一支,吸了一口,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長臂一伸,直接攥住了來人的胳膊,將人拽到了暗影之下。

時歡被突如其來竄出來的黑影嚇了一大跳,被甩得險些沒站穩,扯住了他的衣襟才勉強站住。

好聞的木質檀香竄進鼻子,她一愣,回過神來正要發作,卻對上了一雙清澈的眼睛。

“時小姐這麼辛苦地跟著我,可惜今天你媽說要在家裡陪老公,讓我休息一天。”宋清晏偏著頭,眉眼帶笑。

“不要臉的東西。”

時歡恨恨地剜了他一眼,陰仄仄地說:“我媽讓你休息一天,你不也沒閒著?做小白臉怎麼連基本的職業道德都沒有?”

她剛才都要休息了,突然收到了甘甜的訊息,立馬就趕過來了。本來今天想逮個現成的,直接斷了賀靜雲的念想,讓她甩了這個不知檢點的髒東西,沒想到被他反手逮了個正著。

“賀夫人跟我不會干涉對方的私生活,只要她要用我的時候,我能不掉鏈子就行。”

宋清晏笑眯眯地說著,微微躬身,平視著時歡怒火重重的大眼睛。

這丫頭看來已經被氣炸了,情緒全都寫在這張精緻漂亮的臉蛋上。

一看就是個被寵壞了的小公主,受不得一點委屈。

“所以不用花時間跟著我了,你現在拍到的那些,一點用都沒有。我跟賀夫人,是不會因為你幾個影片幾張照片就斷了關係的。”

“啪!”

他話音剛落,時歡已經抬起手,重重地給了他一巴掌。

這一巴掌力道很重,打得宋清晏的臉一偏,白皙的面板上瞬間浮現出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

時歡早在第一次在酒店裡抓到他的時候,就想抽他大嘴巴子了。

她幾乎使了全力,打得手掌心都發燙。

“欠打的貨色。”

時歡紅著眼睛瞪著他,咬牙切齒道。

宋清晏舔了舔唇角。

口中腥甜,唇角被她給打破了,正在往外泛著血絲。

“這麼容易氣急敗壞就沒意思了,時歡小姐。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不過是個只會打打鬧鬧的小姑娘而已。”

宋清晏被打了之後,氣焰依舊囂張。

只見面前的女人那雙小貓一樣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怒火,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來撓他的臉似的,他覺得有些好笑,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裡拿出手帕來,擦了擦唇角。

“這一巴掌,我就當我們之前兩清了。之後你再打我,我可就不會放過你了,時大小姐。”

宋清晏說完,衝她邪氣地笑了笑,轉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收斂,面色陰沉狠厲了起來。

看著他清瘦挺拔的背影,時歡眸子裡的怒火燒得更旺,腦子裡嗡嗡的,好一會兒都沒緩過勁來。

這個男人,人前斯文禁慾,看起來清高又不可褻玩,在她面前裝都不裝,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了。

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這樣挑釁了,碰上這麼油鹽不進的主,把她的思路都給打亂了。

連續吃了好幾次癟,對她這個心高氣傲的大小姐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一路火花帶閃電地回了家,賀靜雲和時宗政正在客廳裡有說有笑的,和諧恩愛。

她好不容易壓下心頭的怒氣,才將車鑰匙扔給陳姨,直直地朝著賀靜雲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