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鍋放油,放入八角和薑片,炸出香味兒後再放入蔥蒜和兩片香葉。

倒入切好的豬肉,稍微攪拌,讓溫度作用到豬肉片更加均勻。

一勺白砂糖,兩勺黃豆醬油,再滴入幾滴老抽……

爐火不衝,炒菜的步驟就較之專業後廚放緩了些許。

專業廚子炒菜的過程中跟中醫類似,藉助於望聞品切的基本功掌控鍋內的火候。

倒入大白菜的身子骨,翻炒了一小會兒,再讓裝飾葉跟其在鐵鍋內成功會師。

變成了一盤香噴噴的菜式。

一級壓榨花生油的香氣一點都不次於現在的笨榨法。

而且拼夕夕買的油量大管夠,唐根生沒吝嗇往裡放。

別家的油再地道,但用筷子蘸著在鍋裡點兩下燉菜和唐根生這種壓根不能比。

鄰居饞哭了也無所謂。

唐根生這麼做之前,連藉口都想好了。

炒菜香跟別的關係不大,誰讓他是有正宗傳承的嫡系大廚呢。

炒菜比普通人家的香,再正常不過了,跟食用油和香料有個毛線的關係呀。

老母雞剁成塊,高油猛料懟進去翻炒過後加上水在爐子上燉著。

唐根生就著高莊的戧面千層白麵饅頭,守著一盤白菜炒肉大快朵頤起來。

四合院各家各戶此時早已都吃過飯了。

有幾家甚至已經爬上了床。

唐根生家炒菜做飯的氣味實在太香,沒多一會兒就順著一道西北風飄出了月亮門。

“娘,好香啊,我肚子又餓了……”

劉嬸兒家的二小子躺在上鋪,聲音裡帶著哭腔,都快急哭了。

“才吃了晚飯多一會兒,別鬧騰,趕緊睡覺。”

李春貴在家裡是很有地位的。

一家之主的威嚴和教員這個身份,對孩子有先天的壓制。

屋裡安靜下來了。

隱隱還能聽到某個角落有咕咚咕咚的響聲。

不知是哪個在偷偷吞嚥口水。

劉嬸兒嘆了一聲,背過身子去。

她心裡也有些埋怨,誰家大晚上的做飯那麼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香氣飄到了東廂房魏東來家。

魏東來倒是還沒睡。

媳婦哄好了孩子,從北邊屋子退出來。

“誰家這個點了還做飯吶,聞著可真香……”

媳婦的言語牽動了魏東來的嘴角。

他苦笑了一聲:“西跨院小唐家,人家是鐵路餐車的廚師,做飯肯定比咱們平常人家更專業。”

“唉~會做飯可真好。”

媳婦羨慕的眼神讓魏東來更尷尬了。

鬧了一個大烏龍,以後見了多少會有些尷尬。

估計也沒什麼請教對方廚藝,讓對方偶爾點撥點撥自家的可能了吧。

唉!有點衝動了,這叫什麼事兒啊。

好在為了不打草驚蛇,沒鬧得院子裡全都知道。

差點就下不來臺。

西跨院。

唐根生小瞧了自己的胃口,也輕視了自己的手藝。

兩個戧面大饅頭,一盤白菜炒肉,在唐根生一頓風捲殘雲中吃了個精光。

比原計劃兩頓飯的預期,稍稍打了個折扣。

七五折吧。

白菜炒肉還以為能扛到明早呢。

衝一碗熱水,加上倆二合面窩頭,湯湯水水就能湊合一頓。

可白菜炒肉很好吃,白麵饅頭更是越吃越香。

飯後打著飽嗝回味,唐根生有些恍然。

誰說拼夕夕裡都是假貨的。

就這味道,香料的品質絕對不差,還有那戧面千層饅頭,跟圖片上說的也一模一樣,絕對的手工製造,還放了鹼面呢。

不然咋能越嚼越香。

看來位面拼夕夕就跟當初國際版的類似,都是有一定品控的。

不好的留在當地自己同胞內部消化,主打一個價廉。

好的送到國外,物美也能賺差價。

還能落個好口碑。

唐根生百無聊賴的讓思緒肆意飄飛。

或許當初拼夕夕如果不是已經有了商業對標物件,假貨的問題也只是他們切入的策略吧。

畢竟那會兒其他大的商城已經搶佔了市場,他想要奪一塊蛋糕吃,就必須另闢蹊徑,尋找細分市場。

而假貨,是當時唯一沒有人明目張膽觸及的領域。

那個領域有更大的價格浮動區間,還能把過錯都推給商家背鍋,還能……簡直一舉三得。

鍋裡咕嘟咕嘟的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紅燜老母雞也開始湯汁入味兒了。

唐根生收回思緒。

這個時代的侷限性,唐根生掌握再多的商業手段都沒卵用。

老老實實當個餐車大師傅,偷偷摸摸享受生活就好了。

先努力攢錢,在58年新房管政策出臺前買一套四合院獨居。

再考慮找個媳婦生幾個娃,過萬家燈火有人等待的小日子。

至於媳婦的人選……

唐根生有些瞧不上這個時代人的審美。

遠的不提,自己餐車組裡的李苗苗同志,就是因為個頭高了點就成了找物件的困難戶。

唐根生私下裡不是沒聽人唸叨過,什麼屁股不夠大啊,腰太細啊之類的……

明明是窄腰翹臀大長腿,咋還就不招人待見了呢。

但凡李苗苗身高能再竄一竄,哪怕剛夠170呢。

只要她在自己買了小院子後還沒物件,唐根生覺得勉為其難也不是不能接受的。

八十五分的美女不好找。

畢竟在這個大環境下,異性資源很匱乏的。

優質異性的資訊更受侷限。

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算了,不想那麼多了。

再想下去,唐根生覺得今晚得再下單買一卷衛生紙。

里程數得來不易,自己還是多攢一攢,留著以後關鍵時候再大用吧。

一覺到天明。

唐根生是被凍起來的。

昨晚爐子上溫著一鍋老母雞,為了燉爛糊入味兒,就忘了悶爐子。

後半夜唐根生就似醒非醒,被冷氣從深度睡眠拎了出來。

迷迷糊糊捱到早上。

唐根生髮現自己病了。

渾身有些痠疼,鼻腔呼吸有些乾澀,額頭自己摸都感覺燙手,估計是發了高燒。

可能是後半夜凍得,但也有可能是傍晚那一幕把唐根生狠嚇一回的後遺症。

唐根生仰望房頂,身體難受心裡無語。

這叫個什麼事兒啊。

回頭一定得換個大爐子,再造兩個暖氣片,把土暖給安排上。

也不知道拼夕夕能不能訂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