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比現存更詳細的地圖,宋安寧在玄老的複雜眼神下進入了傳承之地,直到傳送陣光芒逐漸淡去,玄老看著兩人的背影搖了搖頭,拿起酒葫蘆猛灌了一口,然後坐在界碑處自言自語:

“從沒有渡劫境以下的人單獨進入傳承之地,如此這般,不知道是對是錯,老兄弟,若是我再年輕百歲,定然會陪同他們一起。

可是如今我再無寸進,估計也沒有多長時間,只是想用剩下的時間,再多為公主做一件事情也好。”

他的眼神迷茫而又堅定,有一種詭異的矛盾感,片刻之後他站了起來,將手裡的酒葫蘆往腰間一別:

“老兄弟,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如今,我能為公主做的事情不多了,等到了那邊之後,我們再續前事,到時候還是一起喝酒,一起吃肉。”

九霄之外其實還有冥界,只是冥界的魂靈,若是不修煉到偽神境,也是沒有辦法重新回到九霄的,他的老夥伴那麼棒,一定也有了不小的成就在等著他。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玄老帶著酒葫蘆和一身的酒氣回了自己的小院子,而宋安寧則和玄承一起進入了傳承之地,一進入傳承之地,兩人就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煞氣。

這裡不愧被稱為萬將埋骨之地,進入之後隨處可見的墳冢讓兩人即便做好了準備,還是吃了一驚,這大大小小的墳頭,何止是數以萬計。

而每一個墳頭上傳來的氣息,甚至都不弱於於他們兩個,宋安寧總算明白,為什麼選老會告訴他們一般不到渡劫期?不推薦獨自前往傳承之地。

憑他們兩個如今的胸圍,若是不小心冒犯了任何一個墳頭的亡靈,只怕人家留下的殘念也差不多可以將他們兩個絞殺。

為了保證自己的小命,宋安寧只能捏著手裡的小本本,一步一趨的往前走著,玄承的手緊緊的拉著宋安寧的,生怕一個不留神,兩人就會分開。

他們如今所在的是傳承之地的最外圍,最外圍多數是當年那一場大劫裡死去的普通將士,這裡的墳冢多數被人翻動過,都是那些本著小便宜也要佔的心態來的人。

看著那些被挖掘得凌亂不堪的墳,宋安妮還是感覺心裡有點不舒服,怎麼說這些人多多少少都算是他的老祖宗?憑什麼被別的人把墳挖成這個樣子?

從空間裡面取了兩把把小鏟子,和玄承兩個把這些挖的很亂的墳,稍微的修整了一下,畢竟墳冢特別的多,兩人也只是挑了那些看不過去的修整。

即便這樣還是花費了將近十天的時間,才把外圍的修整的差不多,等到兩人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坐下來的時候,突然感覺周圍一陣強烈的波動。

等兩人被漫天的風沙迷了眼,好不容易睜開之後,面前卻密密麻麻的放了許多的東西,宋安寧定睛看去,卻嚇了一跳,這些東西雖然算不上十分的珍貴,但絕對是價值不菲。

看的出來,這明顯是這些主人最寶貴的東西,藏在最深的地方,並沒有被那些挖墳的人找見,想來也是為了感謝他們兩個替他們修墳,才把珍貴的東西贈送。

宋安寧和玄承其實並沒有想這些,在他們兩個眼裡,這只是為老祖宗做一些事情罷了,但是在這些為戰而死的普通將士心裡,能夠有人在意他們的臉面,他們非常的高興。

送到手裡的東西宋安寧並沒有拒絕,能拿到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大助力,畢竟從這裡出去之後必然是要招兵買馬,組建自己的勢力的。

到時候這些東西全部都可以派上用場,若是真的能夠救出阿孃,然後復興天羽國的話,她一定會讓天羽國的將士們來重新為這些將士修墳。

把東西都收起來之後,兩人深深地向這些墳冢鞠了一躬,然後才向傳承之地的中圍走去,中圍的墳冢看起來就沒有那麼多了,墓碑前面擺的供品也比較多。

這就說明來到這裡的人還是都有良心或者存在敬畏的,不敢像在外面一樣肆無忌憚的挖墳搶物,都是先進行拜祭,然後再想辦法獲得傳承。

因為在這裡的墳冢都是當年那場大戰眾神隕落時的中層將領,每一個少說都在化羽境,這已經超出了九霄如今現存的高手實力,進來的人怎麼可能敢冒犯這些大佬的墳冢。

宋安寧感興趣的並不是這裡的傳承,對於他來說,作為雪凰族唯一的後嗣,她的母親也是眾神之戰中隕落的,凰妃的墳冢必然是在傳承之地的最中心的。

只是她要來拿的並不只是凰妃的傳承,還有雪凰族其他的領頭人的傳承,畢竟雪凰一族雖然稀少,但是當年其他的凰族還是有一些佼佼者,也是鳳凰一族首領的。

中圍的墳冢宋安寧並不打算去動,但是卻也不敢輕易的去打擾這些亡靈休息,看著手裡的小冊子,她小心翼翼的路過一個又一個墳冢。

只是這裡的路程十分的遙遠,畢竟每個中層將領的墳冢都距離不近,即便是兩人加快了速度,也用了兩個多月的時間都沒有走近中心。

兩人終於感覺到有一些累,坐在一處地方休息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股可怕的視線凝視著兩人的後背,宋安寧率先站了起來,目光銳利地向後看去。

她什麼都沒有看到,但她肯定這裡一定有人,或者說一定有什麼東西在這裡,並不一定是人,也不一定是個活物。

只是無論他怎麼樣的搜尋?都沒有發現可疑的痕跡,可等她再坐下來的時候,又感覺到了那股讓人毛骨悚然的視線,就緊緊的盯著她的後心窩處一動不動。

宋安寧又站了起來,還是沒有發現,繼續做下那股事先又來了,就這樣又反覆兩三次之後,宋安寧終於忍不住了:

“我不知道前輩是誰?但一定是因為德高望重的老人家這樣戲耍一個小輩,的確是有失您的尊威。”

那道目光這次並沒有躲閃,直直的與宋安寧對視上,宋安寧才發現,那是一道並不凝實的靈魂虛影,看樣子是一個長相豔麗的女人,只是看不出具體年紀。

其實也正常,就算能看出她大概年紀也絕對不是他現在的年紀,畢竟眾神隕落之前,那些渡劫期以上的人可是動輒活個成千上萬年的。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對視了一番之後,女子突然張口說話了:

“我從未見過如此血脈高貴的凰族,即便是當年的族長也沒有這樣純正的血脈,你是哪位族長的後輩,居然小小年紀就有了如此修為。”

這樣的話,宋安寧只信一半,畢竟當年眾神隕落之前,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子就能修煉到渡劫期,但是女子說沒有見過這麼純真的血脈,宋安寧確是相信的。

畢竟作為雪凰族唯一的後代,她的身上本來就幾乎是有著凰妃所有的血脈,尤其是他還繼承了自己原本的肉體血脈,如今的天賦比著之前更強悍一倍。

面前的這個女子這樣說話,無非是想要放鬆他的警惕,來套套近乎,宋安寧如了他的意,一副乖巧可愛的樣子:

“不知您是哪族前輩?我並未曾聽說祖上有什麼高貴的純正血脈,可能是基因突變了也有可能,對了,您活了這麼多年,應該懂得很多吧!”

女子似乎是被恭維的有些高興,斜著眼看了看宋安寧:

“你這個丫頭倒是會說話,我的確是活了很多年,而且當年我也是紅鳳族的千金大小姐,雖然不是族長的女兒,但卻也是族長的侄孫女,我懂得當然比你這個小丫頭多啦。”

宋安寧見女子高興了,於是裝作毫不設防的湊上前去,似乎想要再多瞭解一點情況,女子可能是許久沒有見過人了,居然也和宋安寧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就在兩人表面上都表現出兩人已經是知己了的情況下,女子出手了,她突然出現在了宋安寧的身後,直衝著宋安寧的後心,就掏了過來。

宋安寧早有防備,哪裡是女子這一招就可以治住的?雖然女子的修為很高,高到宋安寧無法招架,但畢竟是一縷殘魂,她的動作註定沒有那麼靈活,思考也並不全面。

而且即便兩人同時都活著,宋安寧的肉體強度絕對是女子無法比較的,總之宋安寧說謊了,她並非什麼不知道自己祖上是否有純正的血脈,她是最高貴的血脈,是唯一的皇室後嗣。

“你在耍我,你怎麼可能躲過我這一招?你明明只是一個渡劫期,都沒有到的小廢物,你怎麼可能躲過我的偷襲?”

宋安寧撇了撇嘴:“這位大神,麻煩你以後和別人裝親近套近乎做朋友的時候,能不能先把周圍的這些屍體骨頭收一收?你如果真的是一個和善的人,為什麼你墳冢周圍的屍體這麼多?”

女子愣了一下,還是嘴硬:“這又能說明什麼?他們說不定是其他原因死在這裡的呢,剛剛我們兩個聊的那麼好,我看起來不像一個知心的大姐姐嗎?”

宋安寧白了她一眼:“即便屍骨不算什麼,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想要裝一個好人之前,先收一收眼裡的貪婪和算計,就你這眼神,看起來也不是好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