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離川,讓我們面對面一決生死吧!”

星耀說出的這句話看似是在挑釁,離川便開玩笑似地作出一副“我很憤怒”的表情。

“有趣,你以為我大軍壓境就是為了和你單挑嗎?我要的是你手下所有的勢力,正如你所言,四界只能有一個混沌之神。”

語罷,離川一個手勢,打頭的一萬天兵先衝了出去。

星耀雖然不想要制霸四界了,但不代表他的勢力就減弱了,曲檀香用他給的令旗開啟了第一個陣法。

雖然這是一場無關於凡人的戰爭,但天兵和星耀的手下充其量就比凡人多了那麼一點修為,他們依然需要硬碰硬地真刀真槍來上一場。

無論什麼樣的戰事,處在最下端計程車兵說白了都是炮灰,他們前仆後繼地貢獻出自己的生命,只為了站在頂端的那個人可以站得更穩。

如果是以前,星耀一定會覺得這就是理所應當,但是現在當他看見那些年輕得生命一個一個消失在戰場之上,他能感覺到的只有心痛。

“檀香,還記得我教授你的另一個陣法嗎?”

“記得。”

“那好,現在就開始吧!”

星耀教授給曲檀香的這個陣法是個極為狠毒的陣法,陣法一開,瞬間就有幾百條天兵的性命丟在這裡。

離川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星耀還有這一手,於是便另起陣法相抗,然而他這邊威力明顯不夠,遠遠比不上對面絞肉機一樣的速度。

而站在遠處隱身在巒音塔下面的月綰塵卻一下子就看出了端倪,“如果我沒有走,也許他就不需要用這樣的方式來獲取勝利。”

玉琰不明白月綰塵的意思,在他看來,不過就是星耀的陣法威力更大一些罷了,“主上,什麼叫做'這樣的方式'?”

“一個陣法要想發揮出十二成的功力,只有唯一的解決方式,那就是燃燒自己,無論是修為也好,魂力也罷。”

玉琰確實沒有想到這一點,月綰塵一說完,他就去看星耀的臉,果然比起一開始蒼白了許多。

離川是在攻擊進行到第三輪的時候才覺察出不對,而這個時候,星耀的精神已經肉眼可見地虛弱了下去。他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分明就是星耀做的局,於是他連忙揮停了進攻,自己飛身進入了敵人的地盤。

星耀第一次這麼近地觀察離川,他雖然在天界當了很多年的神官,但是卻沒有好好看過眼前這個人,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他發現,他們兩個果然是不同的,離川不但繼承了歸墟瘋狂的那一面,還將歸墟的相貌真正地還原到了九成,這麼一比較起來,他倒真是個冒牌的上君了。

“星耀,你不要告訴我,你在燃燒自己的修為去維持這個陣法。”

星耀本來也知道不可能瞞下去,他笑著對離川說,“僅僅用修為是不夠的,我燃燒的是自己的魂力。”

離川一聽當下就抽出了長劍往陣法當中擲去,想要逼停還在運轉的陣,然而還沒有觸碰到陣眼,就被彈了出去。

星耀搖了搖頭,“離川不要白費力氣了,這陣只要開始了,就停不下來,直到耗盡我的生命為止……”

這對離川來講,無異於當頭棒喝,他要的就是星耀完整的靈魂,現在這陣法停不下來,那麼是否代表著他將空手而回?

“星耀,你以為你這麼做,就能阻止我?你休想!”

處在暴怒邊緣的離川一伸手就向星耀的心臟抓去,他想要在星耀耗盡自己的魂力之前就終結掉星耀的生命,這樣至少可以保全星耀一部分的靈魂。然而就在那一瞬間,有一個人出現阻止了離川的行動。

這個人就擋在星耀和離川中間,離川定睛一看,這是個熟悉卻讓他覺得莫名其妙的人。

“你不是望月令主身邊的那個隨從嗎?跑到這裡添什麼亂?”

“既然這是星耀的選擇,我遵循他的意願,除非你退兵,不然今天這場戰鬥你必然贏不了。”

也就是他們說著幾句話的時間,又有天兵嚎叫著被捲進了吞噬人命的陣法。

離川當然不在乎這些天兵的性命,所以就算是有一百個君隱擋在前面,他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於是離川終於當著眾人的面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作為歸墟最為黑暗的一面。

原本著著天界神官雲袍的離川不知什麼時候換上了一身玄色長袍,長袍上面還繡著象徵混沌的紅色紋路,他一起勢,天空立刻烏雲密佈,而那一團團烏雲裡面竟然能隱隱約約看到可怕猙獰的面孔。

“星耀,你的靈魂我要定了!”

星耀怎麼會不知道離川要搞什麼名堂,於是他小聲告訴君隱,“雲中都是荒界的巨惡,他們定然是將自己的靈魂獻給了離川,巨惡可吞噬生靈,你要小心……”

君隱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於是他又將抱隱和慕月召了出來,再一次開啟一百零八柄靈劍的殺陣。

君隱沒有隱藏自己的修為,將靈力灌注到每一柄金劍裡面,金劍得了命令就和雲中巨惡廝殺起來。

巨惡遇上金劍,二者居然鬥了個不相上下,到了這個時候,離川才把君隱看在了眼裡。

“你居然是一個神!你到底是什麼人?”

君隱當然不會回答離川的問題,而是專心對付著離川帶來的麻煩。

離川本來想要迅速解決所有問題,可是君隱的出現讓他束手束腳,無法乾淨利落地帶走星耀。眼見著天兵和巨惡都成了消耗品,他不得不先退一步,再求解決之道。他一揮手將巨惡收了回來,同時命令所有的天兵退後一里的範圍。

離川這邊一下命令,君隱立刻去看星耀,星耀的魂力還在消失,陣法正如星耀所言根本停不下來。

“上君,如果這陣繼續運轉下去,你真的會死的。”

星耀一把抓住君隱的手臂,眼睛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我早就應該想到你回來了,我們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上君……”

就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星耀身上的時候,一陣琴聲突然間響起來。這琴聲不同於普通的琴聲,它的每一個音符都像是要鑽到人的腦子裡面去。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離川他們這樣制霸一方的神都被影響了,而唯獨君隱不僅沒有被影響,還聽出了這曲子出自哪裡,這分明就是他在望月族蘊滄神殿聽到的曲子,只不過換了一種樂器。然而沒有幾秒鐘的時間,君隱就發現所有聽了曲子的人,身體裡面暴躁的一面好像都消失了,就連星耀那個無法停下來的陣法也趨於平緩。

君隱一看到那陣法可以被控制了,立刻切斷了星耀與陣法的聯絡。而離川覺著機會來了,又想再試一次的時候,琴聲的調子一變,婉轉悠揚頓時高亢嘹亮,如同被分了類一般只有天兵們抱著自己的腦袋大聲喊痛。

離川這才明白琴聲的主人就是衝著他來的,只要他還在,十萬天兵的攻擊力等同於沒有。

“好,好,星耀,你居然又搬過來一個幫手,這次算你走運,我是不會放棄的,下一次你的靈魂一定會是我的。”

離川的軍隊消失了,星耀也關上了廢墟之地的大門,然而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不成樣子。他把所有的人都趕出了自己的寢室,獨獨留下了一個君隱。

“上君,你雖然魂力受損極大,但還是可以保住一條性命,我會幫你的。”

君隱到現在和星耀講話的時候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星耀咳了幾聲,長嘆了一口氣,“阿淵,我認出你了。”

聽到這個久違的稱呼,君隱愣了一下,“你怎麼……”

星耀難得的露出了笑容,“我聞到了你身上海水的味道,瀚海已幹,唯一能散發味道的就只有瀚海樓,而瀚海樓的主人也只有一個。說來也是巧,離川的記憶裡面想必沒有我們當年相處時的細節,所以他無法得知你真正的身份。”

君隱也回了星耀一個笑,“你還是那麼細心,竟然記得瀚海海水的味道。你好好保重身體吧,魂力我會想辦法幫你補回來一些。”

“不用了,阿淵,幫我最後一個忙吧。”

……

等君隱從星耀的寢室裡面出來,已經過去了兩個時辰,曲檀香仍站在門口,目光灼灼地看著君隱。

“君先生,主上一定和你交代了什麼。”

君隱沒有想到眾人眼中欺師滅祖的曲檀香,在面對星耀的時候,卻是無比的虔誠與忠貞。

“他告訴我,廢墟之地的令旗已經傳到了你的手中,從此以後,你將是新的首領。他希望由你親自把他的靈魂毀掉,不入輪迴,不留痕跡,離川統治四界的想法就此為止。”

曲檀香眼見著君隱的手裡就出現了一隻青色的小瓷瓶,他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衝著小瓷瓶磕了三個響頭。

沒錯,瓶子裡面就是星耀殘缺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