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曲檀香帶領“武器”侵擾人間這件事終於傳到天界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震驚的不是曲檀香造\u0026\u0026\u0026反本身,而是這個訊息竟然可以被封鎖這麼長的時間。更麻煩的是,曲檀香他們雖然不熟,但星耀神君與他的關係可是十分密切,因為星耀曾經多次把曲檀香點上天界,然而等桑晴派人去尋星耀的時候,才發現星耀早已經不知去向,甚至連星耀寢殿裡面的東西都一點不剩,完全沒有留下任何線索。

情況緊急,桑晴召集所有的神仙們在司刑殿商議對策。曲檀香在人間作亂,星耀又無故消失,這二人分明就是穿一條褲子的。這時左輔星君問了一個問題,“人間的最後一道屏障不是望月族嗎?為什麼這次的危機他們沒有及時出現。”

左輔星君只是隨口一問,然而站在桑晴身邊的君隱已經皺起了眉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月綰塵是多麼上心人間的事,這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定然是有讓她十足為難的情況發生。桑晴看了君隱一眼,連忙幫左輔星君補救了一番。

“我們訊息收到得如此之晚,可見人間的情形定然比我們想象得更難。再加上星耀在天界潛伏已久,幫著隱瞞訊息也庇佑他的一份。當務之急,就請幾位星君徹查天界,我便點幾位神君與我同行。事不宜遲,請諸位各司其職。”

桑晴這話說得極為得體,所有的神仙得了令,自然也就把猜忌同僚的事放到了一邊,先執行天帝給的任務。

天界這邊得到訊息,冥界那邊緊跟著也得到了訊息,陸遠鬼王來報時,青涯這才注意到月綰塵已經離開冥界有幾日了。先前他為了不讓月綰塵看出來他的情緒有所變化,刻意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本想著也給自己一個時間清醒清醒,沒想到就這麼陰差陽錯地錯過了最關鍵的事。他很想出手幫助她,但是礙於冥界的位置,很多時候他無法參與到其中。可是這一次,他真的非常非常想要站在她身邊,哪怕他知道她的心裡永遠都不會有他的位置。

於是青涯將冥界的事務安排好之後,就打算去人間,臨走的時候,他囑咐幾位鬼王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能被鑽了空子。當涼舟看見青涯做囑咐的時候,他突然說了幾句話,“天界早就不是宣元年間的天界了,腐化早已經開始,就算沒有我,早晚也會出問題,而和天界關係最密切的人間最終會成為戰場。”

青涯靜靜地看著涼舟,一時之間四下裡無聲。他明白涼舟的意思,命數已定又如何能輕易更改?

……

星耀著實沒有估計到訊息傳開的速度比他想象得要快多了,他一收到風就立刻趕回了人間。曲檀香不愧是他看中的人,任務完成得非常好,不僅掐住了世家天師們的命脈,還讓望月一族徹底失去了戰鬥的力量。只是他仍然有所疑惑,因為按照他的計劃,人間的變故至少再有五天才會被發現,那個時候,他在天界的佈置也會徹底完成。

不過事已至此,再多說無益,讓四界看看他星耀的實力才是正經。

等桑晴和幾位真君帶領天兵到達廢墟之地的時候,星耀面帶笑容地站在那裡,就好像正在恭迎他們的大駕。而星耀身後的就是他如此淡定的底氣,數以萬計的兵力整裝待發,一直以來在前為星耀衝鋒陷陣的曲檀香,則乖順地立在一旁,如同前幾日顯露的鋒芒是假象一般。

所有人看到眼前的場景無一不驚到,桑晴嘆了一口氣,他先前並不願意將星耀的罪名釘死了,可是如今這個場面,他還能懷疑什麼?怕是涼舟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養虎為患了,天界的危機竟已如此嚴重。

“星耀,你這是要做什麼,難不成你要踏平人間?”

“司刑神君……哦,看看我這個記性,我現在應該尊稱一聲,陛下!踏平人間我自然不會這樣,因為屬於我的東西我又怎麼會選擇破壞?陛下,你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那麼你告訴我,你最終的目的是什麼?”

桑晴表面上是在問星耀的話,實則是在拖延時間,他現在帶的人手數量有限,若是兩方真的打起來,以星耀這般陰險狡詐的性格必然會下狠手,到時波及到無辜的凡人麻煩就更大了。所以就在他們對話的時候,朱雀真君已經回到天界去調兵了。

星耀冷哼一聲,“陛下你太著急了,好戲還沒有開始呢!”

語罷星耀一揮手,立在一旁的曲檀香就走到了前方,跟著曲檀香一起出來的,就是那批星耀精心定製出來的“武器”。

就算桑晴不認識這些人,可是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能讓桑晴感覺得到,這分明就是凡人卻不知為何看上去邪氣橫生。

“星耀,你做出這些傷天害理的事只是為了證明你與眾不同?他們不過就是凡人,犯下殺孽與你有何好處?”

星耀聽到殺孽兩個字挑了挑眉,眼神瞬間殺意凜凜,“桑晴,這天地本應該是我的,何談殺孽?”

話音未落,原本平靜的廢墟之地竟然有風呼嘯的聲音,而星耀那張已經看了千次百次的臉驀然開始發生變化,他眉眼間那股溫潤的書生之氣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則是俊美中帶著無法忽視的鋒銳,殺伐之氣有之,睥睨天下的帝王之氣更是有之。

眾人看星耀這張臉實在是熟悉,然而卻想不起來。但君隱卻在星耀的眼神一變的時候,就立刻知道他真正的身份。同樣看出星耀身份的還有桑晴,桑晴想當年在青淵的書房見過一幅畫,星耀分明就是畫中人,他一時之間無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甚至還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君隱,君隱表情凝重,點了點頭。

桑晴乾巴巴地說了一句話,只覺得天方夜譚,“你是……歸墟……”

桑晴的聲音明明不大,卻“震耳欲聾”,眾人皆是一副呆滯的表情,歸墟死了好幾萬年了,眼前的星耀如何能和歸墟對得上號?

星耀本以為需要自己自報家門,未成想桑晴小小年紀竟也見過他的樣子,他大笑了兩聲,覺得很是舒暢,“桑晴,你是從何處見過我的畫像?讓我想想……你曾經在青淵那裡生活過,對,你一定是在他那裡見到了我的畫像。有趣,我以為他一點也不想要和我扯上關係,甚至還會恨我毀了他平靜的生活。”

其實君隱從來從來都沒有恨過歸墟,就算當年他們打得不可開交,就算他們分屬兩邊永遠不可能理解對方,他也不曾恨過。因為他心裡清楚,他們兩個本就是不同的人,他不能改變歸墟心裡的想法,亦不能讓歸墟按照他的要求去做,所以他們之間解決爭端的唯一方法就是生死一戰。

桑晴在震驚過後,很快找回了狀態,而朱雀真君也帶著增援的天兵趕來,這讓桑晴至少有把握把凡人隔離在戰局之外。

歸墟看著浩浩蕩蕩的天兵,也沒什麼驚異的表情出現,而是對著不遠處說了句話,“月令主,你倒真是沉得住氣啊,難道這些人你都不在乎嗎?”

月綰塵確實一直都在的,但她打算觀察一番再說,畢竟魔種的操控權在星耀的手裡,只是她沒有想到星耀真實的身份是混沌之神歸墟。可仔細想想,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君隱可以再活一世,那麼歸墟自然也可以。

“你把他們當作你計劃當中的一部分,不就是用來威脅我嗎?所以你想要我做什麼?”

月綰塵的出現絕對是個意外,因為君隱一直以為她還在青涯那裡,他不想要她擔心這些事情,才會跟在桑晴身邊親自處理,可是……他已經猜到歸墟的要求了,他不知道月綰塵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桑晴亦是沒有預料到月綰塵的出現,可他心裡明白月綰塵是君隱的死穴。

“我希望月令主你站在我這一邊,這樣你希望保下的所有人都可以平平安安地活著,我的提議怎麼樣?”

“如果我不答應呢?”

歸墟沒有直接回答月綰塵的問題,而是讓手下把一直都藏在人群后面的望月族人都推了出來,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一臉慘白的驚蟄長老。

“那我給你的大禮你就只能受著了,這些沒什麼用的世家子弟,還有你心心念唸的望月一族,都會成為你肆意妄為的犧牲品。月綰塵,我要拿下的不僅僅是人界……”

這狂妄到極致的話從歸墟的口中吐出來,竟然沒有一點突兀的感覺,的確,他歸墟有將四界都踩在腳下的資格。

月綰塵身後的玉琰上前一步,“陛下,我們現在只能三思而後行,天界是靠不住的。”

月綰塵斷然不會把希望寄託於天界,只是若她選擇了這一步,怕是再不能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