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腳還定在原地當木乃伊,後腳解除了定身術就看到眼前難以理解的情況。

劇組的人們沒有想到進個樹林還能遇到這麼多妖魔鬼怪。導演看見神奇生物已經走了,剛剛還萎靡不振的縮在一旁,現在立刻就精神了,說是要接著拍攝,可是男主角卻怎麼也找不到了,他驚慌的以為顧遠訣被妖怪抓走了。

“你不用再找了,他比你們先醒過來,已經走了,至於原因嘛,這個你們就要親自問他了。”

逃過一劫的眾人根本沒什麼精力再去分析月綰塵這句話有什麼麼問題,真的就相信了她漏洞百出的說法。

宋傾言扶著葉離愁,兩個人也基本上恢復了狀況。這個時候的月綰塵簡直渾身上下都是閃光點,他仍然想遊說一番,只可惜月綰塵不給他這個機會,繞著他走開了。

“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不會再有危險了,如果你們想留下請隨意,老張我的報酬不要忘了。”

話還沒有說完,可是月綰塵的人已經走了好遠。突然從旁邊的樹叢當中飛出一隻黑貓,鑽到了她的懷裡。都沒怎麼看清,月綰塵就消失了。她走的時候,經過了槐樹林,老槐樹恭恭敬敬地等在了路口,“陛下,請允許小老兒這樣稱呼您。這一世,小老兒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您一面,但願您百世無憂,福壽綿長。”

月綰塵對這老槐樹很有好感,賜給了他一粒丹藥,“我希望下一次你可以渡劫成功,如果,你不想冒險的話,就吃下這粒丹藥,雖不能保你無災無難,但至少可以將壽數再續上兩三百年。剩下的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老槐樹捧著那粒丹藥,激動地簡直就要哭出來了,他立刻又向月綰塵叩了個頭,等他直起身來,面前的月綰塵早已不知去向。

……

月綰塵一回到西嵐就聽說譚家出了事,所以她急急忙忙就去了譚家,索性她去的及時,沒讓譚姝得逞,只是她沒有想到,梅好就是她一直避免再次見到的人。而且他看上去比以前更加偏執了,所以一但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就要為君止衡解除封印。

只有脫離了凡人之軀的君隱,才是真正的君隱,也只有這樣,她才能夠放心地去面對梅好。他們兩個人之間如果一定要有個結局的話,她願意去面對,結束她和梅好間本就是孽緣的關係。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大比的日子了,這算是今年當中最為重要的日子,不僅世家間要爭個排名,各門各派也要拼出個魁首。一到這個時候,連各方的妖都安靜了,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在這個時候出面挑釁的話,多半是連原形都會被打滅。

大比這件事情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那個時候,各方形勢初定,為了讓自己家的孩子快速成長,首先族內有了比試的先例。後來幾個家族商量,大家應該多多互相切磋見見世面,只有這樣,才能取長補短,家族的勢力才能夠壯大起來。

有了幾年的經驗之後,大家逐漸定下了規矩,每兩年都由世家排名第四的來舉辦,參加的人除了世家子弟之外,還有自成一派的江湖人士。

就像是武林上有華山論劍武林大會,天師們也將聚會取名為天道試煉。這幾年挑選下來,還真有不少年輕人揚名立萬。而且大比還有一個隱形的功能,就是相親。說出去有點可笑,但是為了保證後代的天賦,幾乎沒有人會選擇和一個凡人結為夫婦,所以在大會舉辦期間,所有適齡的年輕人們都會參加,即使是不願意的,也會被家裡人逼迫著一定要出席。

今年的東道主是前年大比的世家第四名曲家,之所以曲家得了個不上不下的第四名,是因為他們家有一半孩子從小學的是做生意,只有為數不多的孩子願意在術法上有所鑽研。其實這也算是正常,如今城市化的如此嚴重,要想在充裕的靈氣當中修煉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成妖的少了,得道的自然也少了。曲家如今的家主認為人最重要的就應該是識時務,能用錢做到的事情,絕對不應該自己親自動手,所以曲家的第四說白了是請來的門客爭下的名次,這也是為什麼宋傾言對月綰塵窮追不捨的原因。

宋家前年就馬馬虎虎爭了個第六,實在是耗費了全族的精力,但天賦這件事情,又不是說有就有的,宋家的孩子在修道這方面,缺個開竅的。宋傾言已經是宋家這一輩最出色的孩子了,他極度的渴望宋家能再上一層,曲家可以用錢砸出來名次,他們宋家也可以,這次大比出場的人裡面,除了他和一個表弟之外,都是外面請的門客。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最終都沒有勸服月綰塵。

這一次譚家出了那麼大的事情,全天下都知道了譚姝和譚詠和這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譚不忍早早就通知了曲家主,譚家不會出席這次的大比。尤其譚不忍的身份又與他們不同,她的生母是個凡人,就這一點,就足夠被眾人白眼。其實她做的這個選擇,對於譚家而言,是一種傷害。不出現在現場,就代表著自動放棄了八大世家的身份,譚家也許會因此一蹶不振。

自從月綰塵幫了譚不忍,她就把月綰塵當做了閨蜜,有什麼事情都給她打電話,包括這次選擇不出席大比,都是跟月綰塵商量過的。月綰塵很支援她的最終決定,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講,都不是最好的時機,她的父親還躺在病床上,譚家百廢待興,與其爭這個虛名,不如重振旗鼓,來年再戰。

這個訊息一公佈,從來沒有出頭之日的家族們都像打了雞血一般,譚家不出現,就等於自動放棄了資格,那麼自然而然的有一個名次就空出來了,就算是最後只得到了第八名,那也是無上的榮耀。

曲家在南墟市,莫笑本來想打著守家的旗號不出現,可是被自家的老頭兒老太太在電話裡狠狠罵了一頓,說是今年要是再不出現,就不認他這個兒子,把他從莫家除名。莫笑覺得簡直快要被逼瘋了,讓他一定要出席,說白了還不是變相的相親,他一點都不想和其他世家聯姻,做什麼都不如在館裡看家來的自由。

君止衡想了想,這一次他們三個都要去曲家,館裡無人實在是不行,想了許久,都沒有找到一個好方法。最後還是月綰塵出了個主意,她把懷舒和意歸都留在青厄館,以意歸的能力只要不是什麼不出世的大妖,就都不是問題。懷舒對於這個決定表示非常的不滿,他以前看書店也就算了,如今還要幫君止衡看館,他堂堂東極靈貓為什麼總要做些看家犬的工作。月綰塵對付暴走的貓咪,一共就兩招,一是不給吃的,二是不給住的,貓咪簡直都要氣死了,然而……沒什麼卵用。

曲家真是家大業大,他們所有人的往返機票都是他們出的錢。據說為了這一次的天道試煉,曲家特意又買了一大塊地,作為試煉的場地。以往比試時,都要在結界上下很大的功夫,就是害怕動靜兒太大了,被凡人注意到。現在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新的場地離有凡人的地方不知有多遠。但凡是正常人,都不會在那個鳥不拉屎野獸出沒的地方玩耍,除非是不要命了。

當然曲家從不做賠本的買賣,試煉結束之後,那就是招待貴賓的地方。雖然曲家實力不怎麼樣,但是解決普通的小妖、家常的風水局,還是沒有問題的。曲家主和富豪們建立了良好的合作關係,到時就會有富豪上門度假,錢這個東西實在是來的太容易了。

莫笑和柳慕昀沒有回家,直接和君止衡上了飛機,同行的還有月綰塵,這可太出乎他們的意外了,雖然君止衡和月綰塵的關係已經不算是個秘密,但是兩個人這麼光明正大的站在眼前,還真是稀奇。一路上,莫笑有一百萬個問題想要問,但是話還沒說幾句,就被君止衡的眼刀殺得片甲不留,所以到最後只能憋著。月綰塵全程微笑,來者不拒,她覺得莫笑是個十分有趣的人,而且絕對可靠。不然不會每次一有事情,守家的就是他,君止衡很信任他,月綰塵自然對他也很有好感。

至於柳慕昀,話很少說,要說做什麼他一定是第一個衝上去。而且,在譚家的時候她就發現他看譚不忍的眼神不對。譚不忍也是個遲鈍的,身邊有這麼優秀的人愛慕竟然都發現不了。等試煉結束之後,她一定要好好和君止衡談談這件事,不忍孤苦許久,有一個人在身邊照顧她實在再好不過,而且湊成一對有情人,那是大功德。

下了飛機後,他們按照曲家發的定位,來到了一家驛站。如今竟然能在城市裡看到驛站,實在是稀奇。這地方是曲家專門用來接人的,在這裡休息了大概一個小時,就有一輛越野來接他們了。路程很遠,全速前進仍是開了整整六個小時,才進入了場地的最外圍。

君止衡這邊一下車,後面距離不遠也剛好停了一輛。從車裡出來的人,兩男三女,其中一個看上去是領頭的,其他的四個人全都跟在他後面。那個男人一看到是君止衡,神情一下子就變了。他三步並做兩步快速走到君止衡的面前,很不屑地說:“君止衡,今年,我一定不會讓你再騎在我頭上!”

那個人說完朝其他四個人揮了下手,就馬上走了。好像和君止衡他們多待一分鐘,都會令人不適。

君止衡實在是忍不住就笑了,“真是孩子心性,勝負看得如此之重,怎麼能在修煉上有所領悟?”

月綰塵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集會,看見什麼都覺得很新奇,而向君止衡下戰書的那個人,更是引起了她的興趣,“你們三個誰能告訴我,剛才說話的人是誰?你們很熟嗎?”

正在這時,有一箇中年人走到了他們的面前,“君主事,由我為諸位帶路,莊園範圍廣大極易迷路,請跟緊我。”

他們一邊走,在飛機上躍躍欲試的莫笑終於有了發揮的舞臺,他請了清嗓子,正式開始介紹。

這一次終於輪到莫笑的“專業”了,他興致勃勃地給月綰塵做講解,“剛才那五個是單家的人,單家本家人丁興旺,我們這一輩的孩子加在一起都有六個了。剛才那就是長房和三房的孩子,其中那個領頭的是長房嫡子,天賦也不錯,就是人小氣得很,上次輸給了老大,斤斤計較到現在。也不知道他這兩年修煉的怎麼樣,會不會像兩年前一樣連十招都接不了就灰溜溜地下臺了。”

“莫笑,你的嘴今天是在洩洪嗎?用不用我現給你修個三峽?”

莫笑一下子就跟被點了穴一般,朝柳慕昀翻了一個白眼。沒錯剛才嫌棄莫笑話多的就是柳慕昀,作為深水炸彈,他還真是毒舌。

他們在後面打打鬧鬧,而君止衡一直在觀察前面領路的中年人。雖然他沒有回頭,但是他的耳朵一直在動,如果沒猜錯的話,這是一個善聽。就如同預見、知夢和遊睛一樣,他們都是天師當中難得的天賦者,從小不需要經過訓練,天生就有極高的能力。

天賦者非常少見,他們自身的能力再加上後天的修行,讓他們變成了香餑餑。曲家有足夠的財力可以讓一個善聽為他們效勞,只是為什麼善聽偏偏被派來給他們引路,這讓君止衡立刻警惕起來。

君止衡沒有阻止莫笑沒完沒了地講八卦,他不想讓那個善聽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而且那些八卦本來也都不是什麼秘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沒什麼好隱瞞的。況且莫笑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心裡有數,所以君止衡一向放任他耍寶。

再加上君止衡看到月綰塵笑了,他就更不願意打斷他們,他有多久沒看見她如此開懷了。就算是能有一刻讓她放下自己,他也是願意的。

前面的那個善聽確實是曲家派出來探聽訊息的,至於為什麼專門放到君止衡這裡,那自然是因為他的權勢夠大,他的威脅也夠大。雖然按道理來講,三大館的事務由四位主事和長老共同管轄,但是這一條在青厄館這裡不適用,因為實際上青厄館說了算的是君止衡。雖然君家如今還是君諾誠行家主之職,但是他的名頭前畢竟還有一個“代”字,說白了,還是君止衡的天下。

君止衡一人掌握了兩大勢力,這讓曲家不得不防。這麼多年以來,君家牢牢地站在頂端,從來不曾行差踏錯,說不眼紅那是不可能的。

曲家這個莊園實在是盡得蘇州園林的真傳,亭臺樓閣,小橋流水,雅緻間又不失貴氣,尤其是各種名貴的花卉,競相綻放。

君止衡一行人被引到了一座小閣樓前面,那個善聽幫他們開啟了門,還把鑰匙給了莫笑。

莫笑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個引路的人不僅認識他們每一個,還知道他們的身份,莫笑說起來就像是青厄館的大管家,所以把鑰匙給他確實無可厚非,但是他親自說是一回事,被人探聽清楚了背景是另一回事情。莫笑剛要開口質疑,就被君止衡打斷了。

君止衡站到了莫笑和善聽中間,擋住了善聽的視線,“多謝這位先生,請問先生大名,我也好去曲家主面前美言一番。”

那個善聽看到君止衡如此上道,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君主事羞煞我了,叫我老曲就好,我只不過是家主座下的一個小管事而已,當不得先生二字。這座閣樓是家主專門為君主事準備的,試煉的這一段時間,諸位就在此休息。外面環境優美,而且相對僻靜一些,不會有閒人來打擾。諸位請隨意,我要去迎下一批客人了。”

說完話後的善聽,還貼心的幫他們關上了門。

他們進了屋子之後,柳慕昀馬上就設了一個結界,將整座小閣樓都納入其中。“莫笑,你太過沖動了,那個人一定是曲家派來的,如果你當時就暴起,那就等於是直接和曲家翻臉了。幸虧阿止引開了那個管事的注意力。”

“我只是沒想到,曲家那個老匹夫竟然瞭解得那麼清楚,他一定是有什麼企圖。誒,阿嫂你怎麼不說話啊,就我一個人說,看上去像個話嘮似的。”

“你不是像個話嘮,你就是個話嘮。”柳慕昀翻了個白眼,毫不留情指出真相。

月綰塵聽見“阿嫂”兩個字,怔了一下。莫笑感覺她的表情有一點怪,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君止衡正站在她的背後,向莫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便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