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昨天與格伯克的戰鬥中,肖發現了自己的一個弱點——實戰經驗不足,對自己所掌握的力量了解有限,應該慶幸的是昨天是兩個菜雞之間的戰鬥,菜沒關係,只要對方比你更菜就贏了。

閒著沒事,肖開始探索穿越附帶的金手指。

已知的幾點,魔法可以用來查探四周的情況,可以當作照明工具,也可以用於戰鬥,這麼看來,魔法好像什麼都可以做。

肖試著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茶杯上,心中默想著結冰,杯中的茶水很快凍結在了一起,肖不由感慨真是個萬金油的能力,施法過後也沒有頭痛欲裂的感覺,倒是胃口大了不少。

比起小說中描述的各種原理,肖更覺得自己的意志力更像是一個槓桿,在平衡的一端施加一個小小的力,引發一系列劇變。

霧氣應該就是所謂的“魔力”了,魔力存在於任何地方,有實體的物體更能匯聚魔力,魔力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死物的魔力更加淡薄一些,生命體的魔力流動性更強一點,也更濃郁,但整體都保持著一個大概的平衡;當空氣中的魔力匯聚時,就會產生空氣流動,也就是俗稱的風,這倒是和能量的性質極為相似。

在試著將手中的勺子掰彎後,肖大概明白了魔法的用法了,它可以實現一些可逆的反應,例如將水結冰冰化水,讓蠟燭著火,但無法讓燃盡的草木灰變成木柴,能量守恆不用想了,那隻燃燒了一整夜的蠟燭早就佐證了魔法的蠻不講理。

太陽總算發揮了它的威力,陽光直射下來,白皚皚的雪堆反射著耀眼的光芒,到處都白晃晃的,看的人眼暈。

簡將客廳的窗簾高高的拉起來,陽光照進屋子,她的的面板在陽光下泛著光,纖細的身子好像有光穿過。肖笑眯眯地欣賞著,今早簡起得更早一點,大概是發現了自己的睡姿著實不怎麼優雅,現在她很是有些不好意思和肖對視。

今天中午的午飯是簡特別烹製的,昨天嚐了肖熬製的牛肉羹後,簡央著學會了牛肉羹的做法,這引發了一場不小的災難,今天晨間兩人剛吃了牛肉羹配茶,中午則是牛肉羹配土豆泥。

但願晚上不要是牛肉羹配小餅乾。

陽光順著窗戶潑灑下來,簡的面板輪廓透著光,像是感覺到了肖的注視,簡回過頭來會心一笑。

肖嘴角又不由自主地揚起了一個弧度。

兩人正享受著這難得的美好,大門被粗暴的拍響了,肖的神情立馬垮了下來,簡看著小孩子脾氣的肖,不禁笑了出來。

門外是一位農夫,個子矮矮的,寬大的手掌垂在褲腿兩邊,滿臉焦急的神色,他自稱是霍格特的佃農,有急事找羅切特·瓦奧萊特伯爵過去看看。

“羅切特伯爵有事出去了,我是他的侄女,現在替他看管這裡,有事可以找我商談。”肖站起身來,眼睛直盯著來人。

看著這位瘦弱的小姐,羅伊愣住了,再三確定羅切特先生不在家後,沮喪的垂下了頭,他開始懷疑自己來這裡的行為是否正確,但羅切特先生的侄女執意要問,他只能低著頭將事情一一道來。

羅伊是霍格特的佃農,他的父親和羅切特先生的母親有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血緣關係,所以羅切特先生讓他們一家幫忙管理霍格特的其他佃戶,本來一切都很平靜,雪終於停了,大家都忙著修補自家的房子,可緊接著就有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昨天晚上我剛剛躺下準備睡覺,隔壁託比家就傳來一聲慘叫,我緊忙爬起身去檢視情況,結果到了他們家才發現,託比一家五口都看不見了!”

羅伊嚥了口唾沫,看得出來他還是對那一幕深有感觸。

“我本以為是他們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結果今早起來才發現,不止託比一家是這種情況,整個村子有五六家都是這樣!現在外面都在瘋傳——”

羅伊壓低了聲音,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是魔鬼來這裡啦,我們這裡沒有牧師,沒有教堂,一定是上帝派魔鬼來整治我們啦!”

肖的嘴角抽了抽,她不能理解佃戶們怎麼會認為上帝和魔鬼是一夥的,但這不妨礙她推理出發生在佃戶身上的事情。

其實不只是昨天晚上遭到襲擊的幾戶人家,就連羅伊身上也不正常,在肖的視野裡,羅伊眼部的霧氣帶著淺淺的黑色,並且有逐漸加深的趨勢,與兩人對話時,羅伊的眼睛眨動頻率過於頻繁,這說明羅伊也很有可能中招了。

這一切都讓肖想起了一種怪物——巴洛。

書上記載,巴洛是奇洛的近親,但相比於奇洛只吸食燈光的行為,巴洛的做法就有些過分了,它們專門吸食人的視覺。當被巴洛看見後,它會偷偷跟著你,等到夜晚和人類置換感官,巴洛只有嗅覺,沒有視覺,所以置換視覺後人就會暫時失明,這種置換持續時間一般不會太長,只有兩三天,但會帶來很大的混亂。

找到癥結的根本,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很多了,巴洛本體非常弱小,只要找到它的本體,一切困難就迎刃而解了。

這邊,肖和簡跟著羅伊向霍格特進發,另一邊,喬和堂娜卻遇到了大麻煩。

身為附近幾個村子唯一的神父,喬昨天晚上就被霍格特的村民請到了村子裡,在舉行了盛大的驅魔儀式後,喬開始尋找導致這一切源頭。

他將所有失明的村民集中在一起進行詢問,試圖從中找到線索,但每個人的說法都不一樣,這反倒讓喬丟失了一閃而逝的靈感。

與其說佃戶們需要喬,不如說他們需要一個神父,正常的佃戶將喬圍在中央祈求上帝的庇佑,那些失明的農夫也需要神父的開導,總之,等到喬從佃戶們的包圍中脫身出來,回到臨時的居室時,天色已經麻麻亮了。

喬脫下自己的大衣掛在門口,有些納悶,按照堂娜的性子,這時候都會跑出來迎接的,現在整間屋子卻異常安靜,彷彿無人居住一樣。

喬皺了皺眉頭,心臟狠狠抽動了幾下,他明白堂娜很可能是睡著了,畢竟她還是個小孩子,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頭的那種窒息感遲遲不散。

“堂娜?”喬加快步子走進內屋,堂娜正背對著外面躺在床上,看起來像是睡熟了。

喬松了口氣,緩步上去想要將滑落的被子重新蓋上去。

“喬?”

堂娜突然開口說話了,她的語氣中帶著顫抖,伸手抓住了喬的胳膊,喬這才發現她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喬的心臟像墜了一塊石頭猛地沉了下去,他試著伸手去拂開堂娜額前的碎髮,細碎的黑髮下面是他熟悉的眼睛,只是眼睛的神采再不會匯聚在他的身上了。

“怎麼、怎麼搞的?”喬的聲音有些失真,他死死地盯著堂娜依舊神采奕奕的眼睛,怎麼也不願相信這個事實。

聽見聲音,堂娜的眼睛轉了過來,她將喬的手臂抓的更緊了,身子抖動的很厲害,語氣卻還是那麼毫不在意:“我看見它了,喬,我看見它了,它就在房間裡面,順著耗子洞溜了出來,像一團還沒長好的嫩肉,我看著它,然後它就逃回了洞裡。”

喬的牙緊緊咬在了一起,他覺得自己胸膛裡有一團火在燃燒,必須死死的壓著才不會噴發出來,他想張嘴安慰堂娜,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因為顫抖而發不出聲,嚥了口唾沫,喬努力保持著自己嗓音的平靜。

“你睡吧,”他說,額前的碎髮隨著憤怒的胸膛起伏著,但他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而溫柔,“我在這裡看著你睡。”

堂娜安安靜靜的平躺在床上,房間內只聽得見喘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她小聲問喬:“我的眼睛還能好嗎?”

喬眼裡含著淚水,努力壓抑著自己,不讓堂娜聽出來異常。

“放心吧,沒什麼大不了的,上帝......”喬頓了頓,儘量讓氣氛歡快一些:“鎮上的醫生過來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昨天晚上的那些人都被治好了,現在他去取藥了,等過幾天他回來你就能重見光明瞭。”

“我的眼睛好了後,一定要去鎮子上玩,聽說那裡來了不少新鮮玩意兒。”

“嗯,我陪你一起去。”

堂娜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但她的眼睛還是大大的睜著。

喬伸手將她的雙眼合攏,感受到了她疑惑的表情,喬覺得自己的嗓子繃不住了,硬生生地擠了一句“有髒東西”就落荒而逃了。

另一邊,羅伊一臉敬佩的看著侃侃而談的肖,得知自己也染上詛咒的恐慌完全消散了。

“也就是說,其實那東西就是一個小小的耗子?”

“不完全正確,但你可以這麼認為。”肖小心翼翼地走過結冰的路段,又回頭朝著羅伊和簡解釋道:“它的破壞力其實不大,但會對人的內心造成極大的打擊,特別是一些心志不堅的人,極易自暴自棄,而且也不能說是完全無害,視覺置換後感知不到眼部,有人睜著眼睛活活熬了三四天,等到置換結束眼睛也不能用了。”

羅伊一臉崇拜,他覺得自己找到瓦奧萊特小姐的做法無比明智,僅次於他用一匹劣馬換到羅伊夫人,現在聽到瓦奧萊特小姐這麼說,他立馬跟著表達自己的憤慨:“可不是麼,簡直就是個害人精,要是被我抓到,一定把它做成烤耗子幹。”

簡在一旁插了句嘴:“可是怎麼才能找到巴洛呢?耗子洞那麼多,一個一個找很明顯不現實啊。”

簡眯著眼睛看著前面的路,一時間沒有回答,等到簡擺出怒氣衝衝的樣子,她才轉過身來,笑著回道:“那可就簡單了,巴洛置換一定次數後會找個地方休眠,在這期間它可以消化適應置換到的視覺,只要找到最後的那個受害者,巴洛就一定在他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