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渡想殺死凌辰和宋瑾瑜已經想了很多年了。

在他和姜念慈在天盛宗住了幾年後,某一天他們聽說天盛宗第一大弟子凌辰遊歷歸來。

那時姜念慈原本要去藏經閣取書,聽到這個訊息後怎麼都不肯出去硬要他前去幫她取來。

他出去的時候特意去看了一眼那個大弟子,一個十分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而且沒他好看。

他稍稍放下心,取完該取的書籍後回去仔細詢問姜念慈為什麼要躲著那個男人。

“他準備殺了我煉藥去救他親愛的小師妹,然後我跑了。”

“那你為什麼選擇來到這裡。”

“他一直在外面找我,反而不常回這裡。”

他到現在都還清晰記得這場對話,那是他第一次感到害怕和恐懼。

這個女人總是一副淡然無所畏懼樣子都讓他差點忘了她是一個時時刻刻會被別人惦記追殺的物件。

而且她還不願意修煉,自己彼時也只不過是金丹中期;他們還不得不和那些痛恨魔族巴不得把他們都殺死的修真者同一個地方居住。

他們都那麼弱,要是哪天出了什麼事他怎麼保護好她?怎麼保護好自己?他憑什麼,又有什麼資格?

所以從那以後他開始拼命的修煉,他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利落地除掉一切威脅她生存的事物和人;建一個真正地屬於他和她的家。

只是後來他有了足夠的實力可以殺死凌辰和宋瑾瑜,第一個就遭到的就是她的反對。

他也試圖過自己偷偷的去解決,但最後無一例外都被她拽回了小峰;他也沒料到為什麼一個姑娘家她的力氣會這麼大。

於是一拖就拖到現在,但是他覺得這一次實在不能拖了;萬一凌辰和她見面認出來了召集宗門和其他門派追殺她呢?

所以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解決凌辰,順便把那個叫宋瑾瑜的一起捎上。

抱著這個想法江渡上了船,再看到坐在椅子上悠然喝著茶專注地把玩手中的玉石的姜念慈;嘴角瞬間揚起露出乖巧又溫暖的微笑來。

姜念慈抬頭看了江渡一眼繼續低下頭把玩玉石。

雖然她也不知道這幾年是怎麼把自家小東西給漸漸養歪,

把江渡從對外人微笑乖巧對她傲嬌冷淡變成對自己軟萌黏人對外人冰冷孤傲,但總的來說她還是非常滿意愉悅的。

這個畫風才比較正常嘛,她的人只需要滿眼都是她就行了;也就沒讓江渡改變。

但是這個轉變也不是完全那麼令人滿意的。

“阿慈~”江渡又開始一臉可憐兮兮委屈巴巴的樣子“你整天不是看看書就是擺弄那些石頭,都不理我了…”

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委屈和心酸,殷紅的嘴角微微嘟起;整張臉顯得格外動人無害,和在外面清冷矜持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太黏人也不是很好,至少她獨來獨往慣了;是不能接受任何生物的靠近的......但是如果是小東西的話,也不是特別難忍受。

他只是一塊有生命的美玉,還那麼聽話討人喜歡;而且就算不那麼聽話,也是很有趣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姜念慈看著面前絕色傾城的青年,傾身靠近吻了吻他的嘴角。

他永遠是最好看最耀眼的存在,所以能夠擁有他,浪費點時間也不是不可以。

接下來一直到玉虛境,江渡都很安靜地縮在角落不在作妖;面上的紅霞也從未停下,襯的好看的朱唇更加殷紅媚人。

江渡伸手想碰碰自己的嘴唇,伸到一半卻又停住;閉上雙眼細心感受著唇角那個人留下的餘溫。

這是那個人第一次,第一次親他的嘴...之前她都只是偶爾親親他的眼睛和臉頰並且更多的時候都是他一個人主動的。

但就算是他主動他也從敢親她的唇,雖然自己真的很想很想;但是今天、今天......真好。

江渡忍不住咧開嘴角傻笑,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在她心裡更加重要了一點?自己努力那麼久沒有白費?

......

直到到了玉虛境後,江渡立刻恢復淡然疏離的樣子準備下船;他準備在四周布個結界好讓那些閒雜人等離姜念慈遠一點。

當他準備佈置的時候就看到他要保護的至寶主動的下了船抬步準備往樹林深處而去,嚇得他立刻跟上。

“阿慈怎麼下來了?是有想要找的東西嗎?如果是這樣不妨告訴我我來幫阿慈拿到。”

“那我來幹什麼。”

“...總之阿慈想要什麼?”

“劍冢,你說你缺個武器。”

“原來阿慈對我說的話那麼上心的?我真的很開心呢,但是這裡畢竟過於危險...

而且這裡雖然劍冢多,但畢竟都很隱秘;很難找的。”

沒關係,我們有免費導航;找不到就弄死那個導航。

某172導航瑟瑟發抖。

“慢慢找,總會找到。”

江渡見姜念慈去意已定,也不再出言相勸;只是默默地跟在一旁隨行。

姜念慈按照172提供的路線晃晃悠悠直走人跡罕至的幽林深處,遇到幾個陣法陷阱讓江渡解決最後約莫走了三個時辰在一處荒廢已久殘存陣法停留。

“你能把陣法完整修復嗎。”姜念慈轉頭詢問江渡。

江渡仔細看了看道“可以,但要費些時間。”說罷上前凝眉研究。

姜念慈則悠然的環手抱胸在一旁護法。

江渡時而輸送魔氣,時而凝神畫符修補;當他補完最後一筆時整個陣法發出一陣光芒接著兩人便從陣法之中消失。

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兩人正處在某個光線昏暗的地方;江渡立刻燃起明符尋找姜念慈的身影。

看到姜念慈正一臉淡然地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江渡趕緊上前握住了姜念慈的左手後;開始仔細觀察此處。

“牆壁上有火把。”

江渡會意施了個訣,所有的火把應數點燃;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周圍。

這似乎是一個地宮甬道,狹窄而幽深最後通向未知的某處。

姜念慈拉著江渡抬步往前,江渡立刻警惕戒備以防未知的危險。

兩人一直往前行走,約莫過了一炷香;面前狹窄的甬道逐漸變得開闊,四周充斥著滿滿的魔氣;隱隱預示著盡頭存在的物什。

不知道為什麼,江渡感受著周圍的魔氣;隱隱感覺有些許的熟悉,心頭莫名浮出些許難以言表的情緒。

他忽然有一種感覺,盡頭擺放著的法器或是別的;對他不僅沒有絲毫排斥和戒備,反而、在很期待他的靠近。

這種不可思議的感覺在走近這個法器的一剎那達到了頂峰。

這是一把劍,一把正派人士見到必毀滅的魔劍。

江渡看到了劍柄上鐫刻的名字,鍾邪。

上古時期某個臭名昭著眾人得而誅之的一個天才煉器師鍾邪最傑出的代表作。

在這把劍尚未鑄成之時,鍾邪就把自己曾經煉出所有法器盡數銷燬並以自己的名字為其命名。

這把劍確實值得他驕傲,畢竟為了它鍾邪大殺四方;魔族、修真界、凡界皆遭到重創,一時間生靈塗炭浮屍百萬血流成河。

鍾邪取其怨氣不甘憤恨的元神為引,日復一日地在其中修築劍靈劍身;企圖用它執率三屆問鼎稱王。

只是在最後一日,被玉虛境早已飛昇的主人下凡將其誅殺而後把鍾邪劍封印於境內某處;自此才終告一段落。

這是江渡仍然覺得不可思議,鍾邪劍自從被封於玉虛境;萬年來前往此處比他厲害高深之人數不勝數,最後卻讓他一介小輩成功破陣尋到...

未免也過於簡單,這把劍是真的嗎?

“是真的,你和他們不一樣;它的主人只能是你。”畢竟你才是天選之子,生來就和沒有姓名的無名小卒不一樣。

看著姜念慈一臉肯定淡然的模樣,江渡忍不住笑了笑“阿慈說的對。”我確實和他們不一樣,我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阿慈。

最後當江渡和姜念慈再會地面時,江渡身上多了一把用粗布包裹看似不起眼的劍。

......

江渡淡然的站在魔城的街道上,路上所有來往的人似是看不到他般從他身邊走過忙著自己的事情。

能看見才是見鬼,江渡一邊走一邊思考;他記得自己不久前還在打坐修煉,大概是碰巧誤入或是觸發了發了某個幻陣。

江渡在試圖破陣未果後便走向自己原先“居住”鬼符牢獄底層,只有知道幻陣的目的才有出去的解法。

江渡看著面前被千斤鎖鎖住滿心滿眼都是復仇的“自己”,內心毫無波瀾的想著。

第一次以路人的視角看著曾經的自己,江渡心裡只是擔心自己當初的樣子是否過於狼狽;這畢竟是自己和阿慈的初見。

不知道當時阿慈的心裡是怎麼想的,會不會很嫌棄他過於沒用;有沒有想過放棄救他的想法。

在等了好一陣幻境都沒有消失時,江渡開口試圖和對面的“自己”交流。

“不要擺出這樣的表情,好歹打起點精神;不要讓你的心上人看低你。”

結果對面的“自己”還是一副完全聽不見看不見他的樣子。

江渡也不再開口,靜靜地站在一旁;他在等,等他的大太陽前來“救”他。

但是這一次,他的大太陽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幻境中的那個他則是繼續這麼頹廢地在那裡呆了很久很久。

江渡瞳孔微縮了縮,這才是這個幻境真正想讓他看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