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嫿收拾心情,找回自己的手機,去了養老院。

“你怎麼才來啊,這幾天怎麼都聯絡不上你!”

護工焦急地說道。

唐嫿已經開機看了,發現養老院每天好幾個電話簡訊,都在問她去哪了。

然後,就沒有別人了。

她再次見到了於老太。

護工說這兩天也請別人來了,都被於老太轟了出去。

唐嫿也自知理虧,這麼多天沒來。

“於奶奶對不起,以後不會再發生這種情況了。”

“滾。”

於老太依舊沒有正眼看她,冷冷蹦出一個字。

“老太太,您別這樣,你再給她一次機會好不好?”

於老太沒有再說什麼,護工鬆了一口氣,知道她還是挺滿意唐嫿的。

唐嫿今天下午沒事幹,打算多給她按按。

她這次放的是蘇州評彈的曲子。

小院裡,陽光正好,微風送來了花香,再加上這戲腔小調,氛圍剛剛好。

按兩個小時可是個力氣活,中途還休息了十五分鐘,活動了一下手腕。

她想到一開始給顧斯言按摩,醫生說一定要多按摩,否則肌肉會萎縮。

她怕顧斯言有一天醒來,無法面對自己枯萎的身體。

那樣意氣風發的人,如何能接受身體的缺陷?

她第一天也只能按二十分鐘,手腕就酸得不行。

後面她每天加強練習,自學中醫,熟悉各個穴位,把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康復理療上。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她手腕力氣見長,也摸索出巧勁。

按在穴位上,事半功倍。

她給老太太按了腿,又加強了足底。

老太太的腿是乾瘦的,因為癱瘓的原因,沒有好好處理,才萎縮得這麼厲害。

她按完的時候,外面都日落西山了。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又打來熱水給她泡腳。

“我明天還是下午過來。”

“這幾天去哪了?”

老太太開口了,聲音依舊硬邦邦冷冰冰,似乎拒人千里。

“家裡出了點事。”

“解決了嗎?”

“解決了。”

老太太就不再開口了,依舊閉著眼。

她也算來了兩天了,老太太從未睜開眼正式看自己一下,果然古怪。

唐嫿離開養老院,不知道於老太睜開了渾濁的雙目,看了眼她單薄纖細的身影。

她剛走,就有人過來了。

“宋先生,你怎麼來了。”

“母親可還好?”

“好,好著呢。”

宋國平鬆口氣,原本母親是在家裡的,但他和妻子工作繁忙,孩子也在外地上學,沒人看護母親,就請了兩個保姆照顧。

沒想到保姆在監控看不到的地方欺負母親,因為她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就用這個羞辱老母親。

甚至衣服髒了也不及時更換,就讓她一個人在那兒漚著。

老太太是尋死,被家裡發現了,宋國平細查之下才發現兩個保姆的畜生行為,把人立刻開除給予了懲罰。

老太要強了半輩子,臨老了受這樣的氣,幾度想不開。

後面宋國平跪地懇求,老太太才沒自殺,但不想再請保姆了,要求把她送到養老院自生自滅。

宋國平只能遵從老母親的意思。

他隔兩天就過來,可於老太半點好臉色不給,性格更加孤僻了。

“母親,我剛剛得到訊息,舒醫生摔下樓,傷了手,只怕再也不能中醫推拿按摩了……”

宋國平緊張地看著老母親。

於老太閉著眼不回應。

“但你放心,我一定給你找別的醫生!”

宋國平又說了一會話,老太太還是不搭理。

他最後嘆了一口氣離開。

“宋先生,你放心吧,最近新來個護工,深得老太太的心,先讓她做著,說不定會有起色。”

“是嗎?那就先這樣吧……”

宋國平沒有繼續打聽,並不看好。

就是個護工而已,頂多照顧人這方面不錯,但對老母親的病情沒有絲毫幫助。

唐嫿回去後覺得自己太狹隘了,只會這點東西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她對中醫挺感興趣的,尤其是針灸之術。

如果在穴位上針灸,是不是效果更好點。

她有事情做,大清早就出門,去了中醫大學,蹭了兩節公開課。

只是很淺薄的知識,卻讓她茅塞頓開,受益匪淺。

她心裡更加堅定,她想學針灸,哪怕這條路很難走,她也想學!

下午她再去養老院給於老太按摩。

這次她換成狗血小說聽了,老太太也沒阻止,看來也愛這一口。

日子平靜的過去,她差點都忘了舒顏的存在了。

今天是舒顏出院的日子,顧斯言的病也好了,前往醫院接人。

葉琳也到了,將她扶上了車,滿眼心疼。

舒顏的手還包著紗布,要過段時間才能拆。

車上,舒顏看著自己的手,久久無法回神。

“斯言……我覺得唐嫿應該給我道歉!”

她紅著眼,一字一頓地說道。

她覺得懲罰實在太輕了,但史密斯夫婦訪華在即,她也不能多說什麼。

但,她應該要唐嫿磕頭道歉!

唐嫿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乞求她的原諒。

如果她不胡說八道,讓顧斯言疑心,自己又怎麼會鋌而走險,從樓梯上摔下去。

她是成功躲過了給顧斯言按摩,但她的手也永遠拿不起手術刀,做不了精細的手術了!

她引以為傲的職業,她是個優秀的外科大夫啊!

顧斯言沒辦法拒絕這個條件。

做錯事的人,的確要道歉。

唐嫿沒拿出有力的證據,當事人、人證都說是她推的,那她現在就是做錯了。

她應該給舒顏道歉。

“好,我會讓她道歉。”

很快到了別墅,唐嫿才從中醫大學回來,正好迎面撞上。

她想避開三人,直接上樓,卻被顧斯言叫住。

“唐嫿,給舒顏道歉。”

唐嫿背脊一僵,捏住拳頭。

她知道沒有證據,沒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可一旦道歉,就等於坐實了罪名,是她推人的。

“我沒有推你,我不會給你道歉。”

“斯言,你看她,她還在否認,所有人都看到了,她還嘴硬!斯言,你可要為我做主。”

舒顏立刻掉眼淚。

“兒子,她實在太過分了!”

顧斯言蹙眉,深深看著她,他同唐嫿說過,除非她拿出證據,否則她現在就是蓄意推人。

哪怕他也覺得唐嫿不像那種人,可也沒辦法偏袒她,畢竟舒顏的手廢了,事態嚴重。

“唐嫿,道歉!”

這一次,顧斯言加重了語氣,不是商量,而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