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野豬突襲

“快，快嚥下去！嚥下去就不苦了！”

張顯菊在一旁鼓勵著。

馬卓趁熱打鐵，又是一勺餵了過去。

在馬卓和張顯菊的配合下，半哄半灌，那半碗比黃連還苦的藥湯，總算是讓妞妞給喝了下去。

剛喝完，妞妞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苦，好苦啊。”

馬卓趕緊把那顆早就準備好的糖，塞進了她嘴裡。

一股甜絲絲的味道在嘴裡化開，總算是壓住了那股苦味。

妞妞抽噎了兩聲，止住了哭，小嘴巴滿足地吮吸著那顆來之不易的糖果。

看著女兒終於把藥喝了下去，張顯菊的一顆心，才算是徹底放回了肚子裡。

她抱著女兒，又親又哄，眼淚卻是怎麼也止不住。

喝了藥，又打了針，藥效開始慢慢發作。

妞妞很快就在張顯菊的懷裡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次，她睡得很安穩，呼吸也漸漸地平穩了下來。

馬卓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雖然還是有些燙，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嚇人了。

高燒，終於開始緩緩退去了。

妞妞在鎮衛生所住了整整兩天。

這兩天裡，高燒徹底退了下去，肺裡的囉音也消了，小臉蛋上總算有了點血色，也能自己坐起來，吃下小半碗米粥了。

李大夫又來檢查了一遍，聽了聽肺，看了看喉嚨，說恢復得不錯，可以回家靜養了。

但藥不能停，還得再吃上一個禮拜，把病根徹底除了。

馬卓去結了賬，辦了出院手續，又去藥房抓了七副藥，用油紙包好，這才帶著母親和已經能下地走路的妹妹，回了村。

一場秋雨一場寒，妞妞這場病，像是把秋天直接帶進了冬天。

北風颳過光禿禿的田野，發出嗚嗚的聲響。

村裡人都穿上了厚實的棉襖。

馬卓家的新房，也因為這場雨耽擱了幾天，但主體牆壁已經完工，只剩下上樑蓋瓦的活計。

妞妞病好了，家裡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氣。

只是張顯菊，經過這幾天的擔驚受怕和勞累，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窩深陷，臉色也不大好看。

馬卓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這天下午，天氣放晴。

鄰居李家嬸子提著個小竹籃子，進了馬卓家的院子。

李家嬸子是個熱心腸的實在人，跟張顯菊關係最好。

前幾天妞妞生病，她沒少過來幫忙照看。

“顯菊妹子，看你這幾天累的，臉都小了一圈。”

李家嬸子拉著張顯菊的手：“老在屋裡憋著也不是個事兒，走，跟嫂子出去轉轉。”

“這剛下過雨，山腳下那片林子裡的冬菇，肯定都冒出來了。

咱們去採點回來，給孩子們燉湯喝，正好補補身子。”

村裡幾個相熟的婦人也都約好了，一塊兒去，就當是散散心。

張顯菊本來不想去，她放心不下妞妞。

可妞妞這會兒正睡得香，李家嬸子又一個勁兒地勸。

“去吧，娘。”

馬卓也開口了：“你這幾天太累了，是該出去透透氣。”

“家裡有我呢，放心。”

他本來想陪著母親一起去，但明天還得去鎮上給妞妞複查拿藥，得提前跟趙老蔫說好車的事，抽不開身。

母親去山腳下跟嬸子們采采蘑菇，離村子不遠，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

見兒子也這麼說，張顯菊便不再推辭，拿上個小竹筐，跟著李家嬸子出了門。

秋雨過後的山林，空氣清新，帶著一股子泥土和腐葉混合的清香。

山腳下那片雜木林，地面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落葉，踩上去軟綿綿的。

張顯菊和李家嬸子，還有另外兩個婦人，四個人說說笑笑，分散在林子裡，低著頭，尋找著藏在落葉下的冬菇。

剛下過雨，冬菇長得確實好，一叢叢，一簇簇，個大肥厚。

沒多大工夫，幾個人的籃子就都裝了小半。

張顯菊也好幾天沒這麼放鬆過了，聞著林子裡清新的空氣，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她正專注地扒開一堆落葉，想去摘下面一朵特別大的蘑菇，忽然，從林子深處，傳來一陣咔嚓咔嚓的聲響。

那聲音，像有人在撞斷樹枝，還夾雜著粗重的喘息聲。

“什麼動靜？”

一個婦人直起身子，望向林子深處。

“不知道啊，不會是有人在砍樹吧？”

幾個人都停下了手裡的活計，側耳聽著。

那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響，還帶著一股子濃重的腥羶味兒。

“不對勁！”

李家嬸子年紀大些，見識也多，她臉色一變：“這動靜，這味兒，是野豬！”

她的話音剛落，林子深處的灌木叢一陣劇烈晃動，緊接著，兩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拱開灌木，衝了出來！

是兩頭成年的大野豬！

那兩頭畜生，個頭跟半大的牛犢子似的，渾身鬃毛倒豎，嘴邊兩根又長又彎的獠牙，在林間光影下泛著白光。

它們的眼睛血紅，嘴角掛著白沫，一看就是受了驚嚇，從深山裡一路狂奔下來，已經陷入了瘋狂！

“野豬！快跑啊！”

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人群轟的一下就炸開了鍋。

四個女人嚇得魂飛魄散，扔下籃子，掉頭就往林子外面沒命地跑。

那兩頭野豬似乎也被尖叫聲給激怒了，嘶吼一聲，邁開四條粗壯的短腿，朝著人群就追了過來。

野豬在山林裡奔跑的速度，快得驚人。

它們龐大的身軀在林間橫衝直撞，碗口粗的小樹都被它們輕易撞斷，整個地面都在震顫。

張顯菊連日勞累，本就體力不支，再加上恐懼，跑了沒幾步，就覺得兩腿發軟，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兩頭黑色的野獸，離自己已經不到二十步遠了。

她甚至能聞到它們身上那股刺鼻的腥臭味！

她嚇得腿一軟，腳下被一根樹根絆了一下，整個人踉蹌著就往前撲倒。

“顯菊妹子！”

跑在前面的李家嬸子聽到身後的動靜，猛地回過頭，正好看到張顯菊摔倒在地，而那兩頭野豬正嘶吼著朝她撲過去。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李家嬸子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顯菊出事。

她想也沒想，轉身就衝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