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湊得愈來愈近,愈接近阿嬌,她便愈覺不對,既是捉老鼠,又怎會悄無聲息的走到她這頭。
她心說不好,尚想回去燃燭,門外便有狠烈的撞擊聲傳出。
“快跑!”尖銳的老聲傳出,震耳欲聾的聲音自此時一下傳入她耳中。
阿嬌再顧不得什麼要跑,哪顧得及屋內?她瘋了一般撞門而出,屋外究竟還有多少牛鬼蛇神在等著她?
門口實心的重物已經落在她胳膊上,她再來不及思考,就撞開那堆重物直接衝了出來。
黑暗的走廊、順延著樓梯,她瘋了般向前,忽而到了樓下方才想起,自己的馬已經被夥計拉到了馬廄,她這樣半夜離開,又如何將馬廄裡的馬牽出?
究竟是馬重要還是命重要?
再由不得她抉擇,時至客棧門口,客棧上鎖,她又如何出去?
繁亂的撞擊聲終究還是驚醒不少客棧中的旅客,阿嬌漸漸察覺不少人已經甦醒。
她搓了搓手,眼睛不斷向周圍瞟著,一個扁擔正直直倚靠在門上,酒館內放著不少酒瓶,不論是用什麼,她都有辦法反抗不知有何意圖的人。
阿嬌坐在大堂,始終不見有人下來。她擰緊的眉頭始終不肯放下,目光忌憚的凝視著每個角落,目光掃過每個角落,竟察覺酒桌在發抖。
怎會有酒桌抖的如此厲害?
阿嬌不敢喘息,屏住氣拿起酒瓶就往桌子那頭走去。
桌子還在發抖,桌腿乒鈴乓啷,阿嬌越不敢放下心來,目光全落在那張詭異的桌子上。
阿嬌快步幾步給自己助威,快到那桌子旁反倒心緒越發不寧。
酒瓶正要落下,顫顫巍巍的老聲響起。
——放過我。
阿嬌慌亂低頭,正對上慌亂抬頭的老者。二者同樣一副恐懼模樣,誰盯著誰,誰卻也不敢再說上一句。
老者見阿嬌呆怔,怕她再次下手,再度跟上一句,“放過我。”
“怎麼是你?”艱澀的聲音從阿嬌口中傳出,雖稍微安心些,她當即又懷疑起來,“大晚上的,你怎麼躲在這兒?”
“我……我害怕。”老者含糊不清的一句,“我害怕!”
他死死抱頭,恨不得大叫出聲,又似乎在忌憚著誰,臉上露出愈發恐懼的神色。
他目光不斷瞟來瞟去,終於再度落到阿嬌身上,“求求你,別嚷嚷。”
阿嬌皺緊眉頭,“這裡?”
“噓。”老者比了個手指,手指又很快化為拳頭,一邊可憐作揖,又一邊伸手告饒。
阿嬌依舊拿著酒瓶,虎視眈眈盯著周圍,眼裡還是無法放鬆。
樓上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同方才一般,敲門聲就此傳來。
“你聽,又來了!”老夥計伸手指了指樓上,“這可不是我們的服務。”
老夥計一本正經,又將整個人縮成一塊,從白日見著的模樣判若兩人。
阿嬌悄悄看了眼樓上,“這樣的情形多長時間了?”
“也不多,就這兩日吧。”老夥計深深嘆了口氣,目光又往樓上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