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景象逐漸變得模糊,淡淡的灰色霧氣如同一層輕紗,將四周的一切都籠罩在其中。

司機的眉頭緊鎖,他努力地透過車燈的光芒,試圖看清前方的道路。

然而,隨著車輛的深入,霧氣越來越濃,車燈所能照亮的範圍也越來越小。

“這路怎麼有點不對勁?”

司機喃喃自語,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他在這條路上跑了無數次,對這裡的地形瞭如指掌,就算是出現大霧,路線他也不可能記錯。

可是現在,四周的景象卻讓他感到陌生,彷彿這片區域在一夜之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師傅,怎麼停下來了?是不是霧氣太大,看不清路了?”

陳牧疑惑的聲音傳入司機的耳中。

“不……不是……”

明明車內顯示溫度只有17度,但此時司機卻是滿頭大汗,焦急的臉上似乎還帶著幾分恐懼與慌亂。

“我……我好像開錯路了,我們村雖然是在山裡,但是已經有水泥路直通村子。”

“可現在……這條山路全都變成了碎石路,這不對勁啊……”

如果不是車內還有陳牧在的話,只有一個人的話,司機怕是都要嚇哭了。

但此刻,他的話語中也帶著一絲顫抖:“去我們村的路上,附近根本沒有這種碎石路……”

“道路都變了?”

陳牧心中一陣咯噔。

混亂迷霧是因為空間裂縫而出現,但空間裂縫裡,一般只會出現妖獸或者仙靈大陸的修士,可從沒有聽說過地形會發生改變的。

陳牧在加入御靈軍之後,翻閱過御靈軍的檔案,知曉北方的那些混亂迷霧裡,全都沒有地形變化的相關記載。

“這裡的混亂迷霧,莫非有古怪……”

陳牧臉色逐漸變得凝重,但是透過後視鏡,看到鏡子裡倒映的司機的面容是那麼的慌亂,當即安慰道:

“師傅,別擔心,先開慢點,注意安全。”

說著,陳牧念頭一動,車子微微一震,似乎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面之上。

灰色的霧氣,讓司機看不到身後的景象,只能依著陳牧的話,緩慢前行。

車子後面,一頭身長足有三十米,由黑色霧氣凝聚而成的蜈蚣,鑽入地底之中,龐大的身軀絲毫沒有影響其速度,不到幾秒的時間,便是徹底遁入地底。

三階巔峰魂獸,黑甲蜈蚣!

與此同時,一股無形的波動,自車內擴散而出。

波動所過,灰色霧氣中的草木彷彿復甦了一般,竟是興奮地搖曳起來。

草木皆兵!

隨著與四周的花草樹木共享視野,陳牧的識海里,一張巨大的地圖也緩緩舒展開來。

視野感知力,東南方向的邊緣,隱約有燈火搖曳。

“那裡,應該就是司機的村子吧……”

陳牧睜開雙眼,對著司機道,“師傅,往東南方向開,我好像看到那裡有燈光。”

“燈光?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司機探了探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的視力比較好點,當然,也可能是我看錯了。不過,咱們這不是沒有頭緒嗎?不如就按照我說的走吧,就算走錯了也沒關係,車費我可以多付一些給你。”

陳牧解釋道。

“這……行吧,反正這天氣,我也開錯路了,就按照你說的走。車費就還是按照原來的,我也不多收你的。”司機當即說道。

如今這山路變得異常詭異,能夠有人陪已經很不錯了,他哪裡還有心思多要錢。

而且,陳牧給的車費本來就已經是高額的車費了,他也不好意思再多要。

夜幕沉沉,灰霧濃稠,將世界吞噬於無邊的灰暗之中。

車燈射出的光線在這片迷霧中顯得微弱無力,僅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區域。

眼前的道路已經完全陌生,司機的手緊握著方向盤,掌心滿是冷汗,心跳聲在寂靜的車內格外響亮,每一次跳動都像是敲打著死亡的鼓點。

越是行走,他的內心越是慌張。

突然,一陣低沉的鑼鼓聲和悠長的嗩吶音從前方傳來,聲音時遠時近。

昏暗的道路上,這詭異的陰森詭異的聲音,令得司機的身體一僵,眼睛瞪得大大的,他轉頭看向陳牧,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無助。

“你……你有聽到……什……什麼聲……聲音……嗎?”

司機緩緩轉過頭,看向陳牧,他的聲音顫抖著,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表情更是難看得快要哭出來了。

陳牧微微皺眉,相比起司機,他透過四周的花草樹木,已經看到了這聲音的來源。

只是,若是告訴司機的話,只怕會讓他更加的害怕。

想到這,陳牧當即說道:“師傅,是你幻聽了,咱們往右邊開一點。”

司機點了點頭,方向盤朝著右邊打了一些,然而,陳牧很快便是皺起了眉頭。

與此同時,司機隱約看到車燈照射的前方,似乎有幾道模糊的身影。

“有人了,看來是快到村子了!”

司機面色一喜。

只是,隨著車輛的前行,前方的身形逐漸地清晰。

一隊身著鮮豔服飾的紙人正抬著一頂紙質的花轎,彷彿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

轎身上的雕飾精美絕倫,但在昏暗的灰色迷霧下,卻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陰森氣息。

轎簾隨風輕晃,彷彿有無形的手在裡面攪動。

紙人的面容僵硬而空洞,雙眼處用墨水胡亂點了幾點,空洞的眼睛彷彿能夠穿透靈魂,在車燈的照射下,徒增幾分陰森之感。

它們的步伐整齊劃一,每一步都無聲無息,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司機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樑骨升起,他試圖吞嚥口水,卻發現喉嚨乾澀得無法發聲。

手中的方向盤變得冰冷刺骨,彷彿連金屬也感受到了這裡的恐怖。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似乎變得更加虛幻而不真實。

當冥婚隊伍行至車輛前停下時,司機幾乎要尖叫出來。

紙人們的目光彷彿穿透了車前的玻璃,直直地盯著他。

此時,周圍的溫度驟降,車內凝結起一層薄霜。

這一刻,司機感覺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受控,手指不自覺地抽搐著。

陳牧看著停在車前的紙人與花轎,雙眼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