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太妃站在府門口,穿著一身隆重的太妃服制,端莊華麗,跟平日的樸素有天然之別。

她親自出來迎新媳婦,可見對新婦的重視。

皇家婚俗繁雜,但先前軒轅確親自盯過禮部出的流程,將能簡省的全都略掉了。

沾了露水的楊柳枝在喜轎上灑了灑,軒轅確將甄好從花轎裡背出來,進了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背入洞房!

這時候已經入夜,新房內卻燈火通明,一派喜慶。

在喜婆引導下,軒轅確用秤桿挑開了紅蓋頭,表示稱心如意。又喝了合巹酒,吃過了生餃子紅棗桂圓花生。

喜婆拿著金剪子上前,將甄好的一綹兒頭髮解下來,與軒轅確的頭髮放在一起,打了個結:“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金剪子一剪:“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新房內丫鬟婆子們齊齊行禮:“恭賀攝政王大婚,祝願王爺與王妃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閒雜人等都退出去了,房內只剩下新婚夫婦。

“甄好。”軒轅確輕聲喚她。

方才人太多、禮儀又繁瑣,甄好手忙腳亂的,什麼都顧不上。

此時抬頭與他對視,竟突然臉紅了。

她頭一次見軒轅確穿紅色。

穿著大紅喜跑的軒轅確,有種絢麗奪目的美!

“嗯。”她低聲應。

平日總是素面朝天不施粉黛的人,今天化了新娘妝,讓平常的純白小茉莉的氣質,爆改成了紅豔火玫瑰!

軒轅確還是第一次看她嬌羞的模樣,不禁笑了笑。

他上前給她把頭冠取下來,拉住她的手,道:“站起來,我幫你把這一身厚重的衣裳解下來。”

還別說,太複雜了,讓甄好自己弄她都搞不定!

她任由軒轅確伺候自己更衣,脫下了繁重的婚服後,他給她大紅色的中衣外面披上一件常服。

他揉了揉她的臉頰,道:“今日,你受累了。”

“還好。”甄好撇了撇嘴,又笑了,道:“就是有點餓了。”

“來,先吃東西。”軒轅確拉著她去了圓桌旁,上面擺了十八盤菜。

他讓她坐下,幫她淨了手,又把筷子送到她手裡。

甄好忍不住道:“我能自己來。”

軒轅確說得理所當然:“無礙,我想為你做這些。照顧妻子,難道不是為夫該做的嗎?”

甄好:“……”

好吧,她坦然接受了他的照顧。

軒轅確看著她,沒能掩住喜悅的心情,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伸手勾了勾她的臉頰,道:“娘子,叫聲夫君來聽聽。”

甄好:“……”

她沒叫,而是歪著頭審視了他片刻,道:“軒轅確,我怎麼覺得你有點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軒轅確摸了摸自己的臉,問:“大概是因為我高興?”

甄好搖頭:“不是高冷男神步下神壇的不一樣,就是……我突然感覺你好像沒有先前那麼沉穩、正經了。”

軒轅確盯著她,問:“難道你希望在你面前,我跟在他人面前無異?那你還能相信我說的‘心之所向、情之所至’麼?”

“啊。”甄好眨了眨眼睛,問:“你那不是臺詞?”

軒轅確臉色一整:“都是真心話!”

甄好默了一瞬,忽然笑了,猛地蹦入他懷裡,吧唧一口親在薄唇上,笑嘻嘻地道:“那我很高興啊!”

頓了頓,又道:“軒轅確,我喜歡你,超喜歡的,越來越喜歡的!”

“嗯。”軒轅確沒說“我也喜歡你”,而是湊上去回親了一口,旋即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是餓了麼?先吃東西。”

甄好正想說什麼,他又道:“不吃飽一點,今夜怎麼過?”

她愣住,對上他揶揄還帶著曖昧的眼神。

他道:“洞房花燭度春宵,甄好,你日日勾勾搭搭我,是時候讓你有所回報了!”

甄好腦子裡竟然浮現一句: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

他太君子,每次親到彼此幾乎窒息、老房子都著火了,她能感受到他的張力,好像拉滿了的弓、扣緊了的弦,隨時都會爆炸……

但他還是能懸崖勒馬,剋制住,不踏雷池半步!

都快成忍者神龜了好伐。

而今天,他們結婚了!

不用忍了!

甄好突然有點怕怕。

無他,是怕尺寸不合!

身為婦產科醫生,兩性方面的事她懂得很多,理論知識是飽滿的。

但沒有實踐過,就像拿了駕駛證十年沒摸過車、沒上過路的“老司機”!

該來的,總會來。

用過膳,軒轅確又親自照顧甄好洗漱。

她沒忍住問:“你不用去招待賓客嗎?”

軒轅確反問:“誰值得我撂下新婚妻子去招待?”

甄好:“……”

你行!

察覺到她有些緊張,軒轅確忽而笑了下,揉了揉她的臉頰,道:“你不是什麼都會麼?拿出當初你主動投懷送抱的本事來!”

想想,當初她都幹了啥,甄好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時候為了攻略他,想從他這裡下手把兒子認回來,不要臉皮的事她沒少幹。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這句話絕對是真理!

龍鳳花燭灼灼燃燒,鴛鴦戲水的床帳放了下來,軒轅確摟住甄好親了下去。

一路從唇瓣親落,很快便溫度上升。

甄好有多怕疼,軒轅確是見識過的,他沒敢冒進,一下又一下地親她,讓她放輕鬆。

“你……”甄好氣息紊亂,沒忍住問:“你是不是專門學過的?”

不算嫻熟,他安撫她的動作其實並不熟練,甚至並不是很到位,像個初學者。

但……

關鍵是這些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軒轅確微微一頓,咬住她的耳垂,低聲道:“怕弄你疼,特意學了。遠觀的學得不真切,請王妃不吝賜教。”

憑技術浪入股的甄好:“……”

這個男人為了新婚夜,竟然去看“真人秀”????

她忽然不緊張了,摟住他的脖子,輕聲道:“那……要不讓我來?”

“嗯?”軒轅確欣然同意,乾脆躺平了。

甄好在心裡給自己打氣:不方,你可是學醫的,幹就完了!

她翻到了他上面,剛剛打的氣有點癟了:“軒轅確,你這也……”

“不好麼?”軒轅確輕聲反問。

甄好笑了下,低頭親住他。

堂堂的攝政王,將新婚洞房交給王妃主導,他是一點兒也不介意。

她是大夫呀!

原主是用藥高手呀!

九月十八,攝政王大婚。

十月初一日,寧王謀逆案終判。

主謀寧王與其二子問斬,寧王府其他從犯發配西北修城牆。

所有涉案官員,不但涉及這個案子,還被攝政王起底了其他——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沒有任何一個官宦世家是經得起查的,一查一個不吱聲。

各種罪責判罰下來,朝堂空了將近一半!

但——

從這些大臣家裡抄回來的財產,充入國庫足夠明年開恩科、大肆招攬新血,甚至還可以瓜分出一些充入軍餉開支。

這一日,軒轅確忙完回到王府。

一家四口用晚膳的時候,賢太妃突然提起來:“蘇家的那個蘇雅,怎麼樣了?”

甄好愣了下:“這次謀逆案,蘇家也有份兒?”

她記得,蘇雅是葉琴心的知交好友,絕不是簡單的角色!

“謀逆案沒有。”軒轅確答道:“但蘇家是寧王的擁躉,以前我是真沒發現。這次順藤摸瓜,蘇家也都起底了。”

賢太妃頷首。

想到葉琴心,她心情總有些不太美妙,道:“琴心以前乖乖的一個孩子,一定是蘇雅蠱惑了她!”

“嗯。”軒轅確說道:“問供過了,蘇雅承認,是她鼓動葉琴心激進的。葉琴心做的毒辣事,都是她在背後出的主意,起了推動作用。並且……”

他看向甄好,道:“葉琴心上回被擄走,遭遇的……”

深吸了一口氣,他略過那個不太好的詞不談,繼續說下去:“便是蘇雅命人做的,目的是為了刺激葉琴心對你下手,好把我誘出來。酒窖裡的那一場大火之所以燃得這麼快,便有蘇雅的手筆。”

最後做了總結:“蘇家這個嫡小姐,會被斬首。”

“該!”賢太妃越想越氣。

甄好小聲提醒:“娘娘,注意你的身體。你要是病發了,倒黴的就又是我了!”

賢太妃一頓,被她逗笑了:“好好好,我記著呢。要控制自己的脾氣,好聲好氣長命百歲,如此才有體魄幫你打理王府中饋,回頭你生兩個孩子,我還得幫你看孩子呢!”

甄好噘嘴:“那是幫我看的嗎?那是幫你兒子看的!”

賢太妃:“是是是,幫我看的!孫子是我的!行了吧?”

甄好:“這還差不多!”

軒轅確眼角有點笑意。

軒轅爽則是說:“沒事,我也會幫忙照顧弟弟妹妹的!”

甄好又不服氣了:“我都不到二十歲,生孩子那麼早做什麼?”

“隨你。”軒轅確完全是隻要不是觸底線的事,什麼事都能順著她。

但——

三個月後,甄好懷孕了!

剛知道訊息,她便用力擰軒轅確的腰上的肉:“都怪你!”

軒轅確:“是,怪我。”

怪他新婚開禁,貪圖享樂,次數太多做得太密集,她避孕都來不及!

他問:“那現在怎麼辦?”

甄好翻了個白眼:“孩子來都來了,生咯!”

中國人三個無法抗拒的事——

大過年的。

人都死了。

來都來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