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也不算兇,但甄好就是感受到了他的強烈不悅。

她悻悻一笑,道:“那你還問我做什麼?你心裡不都定了嗎?”

“我是覺得,半年是極限。”軒轅確聲音沉冷,已經是儘量緩和了:“你不會是想能拖一段時日便拖多久吧?”

不怪他會這樣想,畢竟先前甄好的態度一直是對婚事避之不及。

還一心想跑路!

見他在這個話題上這樣敏感,甄好嘆了一口氣,問:“你問過崽子沒有?”

軒轅確脫口反問:“你我成親,日子難道還得他來定?”

“為何不能?”甄好眉眼一豎,理直氣壯地道:“要不是崽子這層關係,我還來不到這時代,都不可能認識你呢。他才是搭橋牽線的那個,我倆結婚他得坐主桌!”

軒轅確想想也的確是。

但他依舊認為:“婚期我們兩個定就可以了。你若不選,便我來定。”

“那就九月吧。”甄好其實真不介意早一點晚一點:“時間上是近了一點,但秋高氣爽的,比較舒服。”

軒轅確沒說話,眸光深邃地看著她。

燭火映襯下,這男人更是好看得沒邊兒了!

甄好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忽然心生意動,湊過去在薄唇上輕輕親了下,笑眯眯地道:“婚儀什麼的,儘量從簡、能省的步驟就省了。別整得太累!婚禮的隆重程度,跟婚姻的幸福程度,並不成正比!”

軒轅確看著她。

她又道:“我見過很多人結婚的時候辦得非常豪華隆重,但他們的婚姻存續時間卻很短,不出三年就離了。有些人不辦婚禮,卻一路相濡以沫、風雨同舟。”

提到這個,軒轅確忍不住問:“你們那地方,婚儀都是什麼樣的?”

甄好便簡單給他說了下,並且給他科普現代的婚姻制度。

“一夫一妻制。”軒轅確摘取了這一個重點。

甄好應道:“是啊。一夫一妻制其實是在保障男人的利益!因為如果不是國家這樣規定,很多沒本事的男人,根本不可能娶到老婆。畢竟,有不少男人別說養妻兒老小了,他連自己都養不起!”

軒轅確不悅地道:“那是窩囊廢。”

甄好笑了聲,道:“你這樣頂天立地的人,當然無法理解窩囊廢了。”

他責任感超強,不但是一家之主,更是一國棟樑。

瞧瞧前段時間他詐死,朝堂都亂成什麼樣了?

“那就……”軒轅確把話題拉回來:“婚期定在九月十八,我命禮部趕工,儘快把大婚所需物品趕出來。”

他低頭看著她,問:“嫁衣你也無法自己手繡吧?”

“你開什麼玩笑!”甄好瞪大雙眼:“我捉針扎人皮肉還會一點,讓我繡花,你確定?”

軒轅確被她逗笑了,眉眼都舒展開來,道:“那就讓帝京最好的繡娘共同趕工。”

甄好對於形式主義的一些東西,都不是很在意。

其實在她看來,婚禮儘量簡單一點,走走過場就好。穿什麼、用什麼、走什麼禮數,都不真實。

但她也能理解吧。

畢竟人與人之間掏不出對方的真心來看,所以彩禮啊、婚禮啊這些的,其實看的就是看對方的態度,來體現對方重視自己的程度,增加了投資成本,放棄的時候也會多斟酌一下,不會太輕易。

說一句不那麼好聽的話:花二十萬買的一件物品,想要拋棄的時候,總會肉疼的。別人白送的一件,說扔也就扔了,不需要付出任何本錢!

彩禮這個東西,聽著像是把女性物化了,但假如連這一點物化價值都沒有,試問又有幾個男的會珍惜?

當然了——

現代社會發展到了一定的程度後,女性覺醒、越發獨立自主,也不乏強大的女性將男人物化,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

而一旦女性完全獨立了,沒有男人完全可以獨美,有男人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遇上不添花反而添堵的男人,可以去父留子、一腳踹飛!

“你在想什麼?”她的思路跑遠了,軒轅確見她盯著餐盤發呆,又給她夾了一些菜。

甄好回過神來,笑了笑,道:“沒想什麼,突然想到今日七夕,你給我準備了一個約會,但我並沒有提前準備給你的禮物!畢竟我過去很少有節日概念的。”

節日多半是用來團員的,父母在,才有過節的想法。

沒有父母以後,姐妹相依為命,各自堅守學業,哪兒還想過什麼節?

後來有了崽子,她實在太忙了,每年能過的也就是過個年,還有給崽子過個生日。

更不要說什麼七夕了!

“不用。”軒轅確就沒想過讓她送自己什麼:“很快便成親了,以後你我是夫妻,分什麼你我?”

“那還是要的。”甄好笑道:“就算是夫妻,該有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今天就先欠著,回去後我給你補一個,你看怎麼樣?”

軒轅確本來不在意,被她這麼一說,反倒有些期待了,眸中染上了一點笑意,應:“好。”

甄好這個人,沒有安全感是沒有安全感,也不太在乎儀式感。

但當她用心當伴侶了,那情緒價值絕對是給滿的。

她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笑吟吟地道:“感謝崽子,讓我遇見你!感謝,我遇見的是你!”

換了沒那麼可靠的男人,她肯定無法定心。

而軒轅確這個人,沒有花裡胡哨、甜言蜜語,卻能讓她安心。

她的主動,果然讓軒轅確很受用。

起初她對他都是有目的性的欺騙那段時間,她的各種投懷送抱、親近親暱,他也是很喜歡的。

那時候他總是很警惕。

現在想來,那都是假的,他都沒感受到真心,能不警惕嗎?

如今卻是不一樣了。

他能感受到她對自己是有感情的!

他回親了她一下,道:“這緣分的確很奇妙,所以甄好,你得珍惜!”

甄好挑眉:“你怕我辜負你呀?”

“怕。”軒轅確竟是笑了下:“怎麼不怕?簡直怕極了!”

聽起來有點假,但甄好卻有真實感!

她笑得有幾分蔫壞:“既然知道怕,那就要對我好點,一直好下去!君不變、則我不變!”

軒轅確伸手,揉了揉她的臉頰。

兩人相視而笑。

度過浪漫一夜,次日早晨兩人回程。

回帝京後,軒轅確便投入了對寧王謀逆案的最後審判。

而甄好則是絞盡腦汁在想:

補個什麼禮物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