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他不是沒有七情六慾

小皇帝瞪大眼睛：“不是啊，朕昨日見你一顆心都栓皇叔身上呢，視線都離開過他。想到你先前當眾示愛的壯舉，便覺得該給你一個痛快！”

甄好：“……”

我謝謝你哦！

靠，當眾示愛這個梗，是要跟著她一輩子了吧？

小皇帝又道：“有了賜婚，皇叔想不娶你都不行了！”

甄好：“……”

敢情你只打探了我示愛，沒聽說我拒婚？

但現在說什麼都太遲了，聖旨已下，好在沒有定日期，只說擇日完婚。

“甄好。”小皇帝又說：“朕命欽天監挑日子，給你們倆對一對八字，今年年底成婚吧。反正你對攝政王府也很熟悉了……”

“不！”甄好終於開口，道：“婚期這個事嘛……還是交給攝政王吧。按他的想法來定！”

反正，以軒轅確的習慣大機率會先問她。

果然，小皇帝與軒轅爽兩小隻在做功課的時候，軒轅確也從內閣出來了，抽了一點間隙，領她去了崇文殿隔壁的宣明殿——他日常辦公室。

“命人送了一些你愛吃的點心，還有茉莉花茶。”軒轅確將小几上的盤子朝她那邊推了推。

之後，又給她把茶杯斟滿。

假如只說男女關係，一個男人照顧自己的未婚妻，理所當然。但把這個身份代入到封建社會，再代入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當真是難能可貴了。

“謝謝。”甄好很給面子，把茶杯端在手裡。

主要也是她那股尷尬的勁兒還沒過去，不幹點啥，總覺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軒轅確焉能沒察覺她的彆扭？

他放緩了語速，問：“未及問你，對賜婚是什麼看法？”

“啊？”甄好喝了一口茶，暖暖的茶水流入喉嚨，溫暖還帶著一股子茉莉花是芳香，精神緩和了一些。

軒轅確見她眼裡露出茫然，解釋道：“你原先不肯，現在賜婚了，總不可能讓皇上收回成命的。所以要問你，是什麼看法。”

他豈能沒有發現，從昨日他“活著回來”後，她的情緒便不太對勁。

他們二人之間的相識，從一開始她膽子賊大、臉皮奇厚——他原以為那是她的本性，直到終於知道她是騙他的。

後面才知曉，她表面開朗活潑，其實內心裡彷彿有個黑洞。

總之，她是一個很複雜的人，並非用任何簡單的詞彙可以形容甄好。

但——

最後一次見面在火場裡，她都還是相當自然的，可相隔一段時間……或者該說，相隔生死之後，她對他的態度卻與以前完全不同了。

很彆扭，很是躊躇。

像只小兔子，只要他說話大聲一點，都會驚到她似的。

甄好看著他，消化了他的意思。

唇瓣動了動，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你可以直說。”軒轅確聲音又放軟和了一些：“即便是知曉你騙我，我也不曾對你發怒。你不用怕。”

甄好：“……”

是了。

他的情緒穩定到一般人達不到的高度！

“我有時候覺得……”甄好說了心裡話：“你都不像一個大活人，穩定得跟玉像似的。喜怒哀樂都很平淡，像是少了七情六慾。”

“並不是沒有。”軒轅確沒想到話題會從這裡切入，說道：“只是隱藏起來罷了。”

甄好一愣，盯著他的眼睛觀察了許久，道：“一點兒也看不出來。”

“從小如此，習慣了。”軒轅確坦然說道：“我小的時候，母妃還不是貴妃，只是個小小的才人。看得起我的人不多，除了母妃與我姐，無人在意我的情緒。久而久之，便都隱藏起來了。”

甄好恍悟：“原來如此。”

她又問：“你姐……你們感情很好吧。”

別的不談，軒轅確對賢太妃是相當孝順的，即便很多時候可能不認同賢太妃的說法、做法，他會拒絕，但態度仍舊是很好的那種。

為了他姐，收留了葉琴心在府中，對葉琴心的所作所為也是相當包容。

並非葉琴心有什麼好，而是單純看的他已故姐姐的面子。

再就是軒轅爽，對這個兒子，他更是百般用心。

由此可知：軒轅確是一個對自己人極好的人！

退回來說，他對她，也是挺好的！

“確實。”軒轅確眸中露出一絲回憶的神色，道：“我姐比我大好幾歲。母妃生了我姐後，好些年連父皇的面都沒見到。她本也不想爭寵，無奈為了救我姐的命，為母則剛。她想方設法復寵，才生了我。但，我的出生讓有些人產生了危機感，又是一場爭鬥，母妃落敗，很是落魄了幾年。”

甄好瞪大眼睛，難以相信，賢太妃經歷過這麼多起起伏伏！

軒轅確緊接著說下去：“約摸是我六七歲的時候，母妃的境況才好起來的。一路升位分，終於到了貴妃的位置，才終於穩固。”

“葉家便跟著母妃浮浮沉沉了那麼多年，母妃念恩，因此對葉家僅剩的血脈……葉琴心，才會這般包容。”

說著，他看向她：“抱歉，這件事讓你委屈了。”

甄好：“……”

跟她道歉，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道：“委屈的確是委屈，但……在你這個圈子裡，這些事也是正常的吧？”

她都不敢想象，他是怎麼長大的。

都說帝王之家無親情，他們孃兒仨相依為命、步步驚心。

這才養成了今日的軒轅確。

他說，他不是沒有七情六慾，而是隱藏得深！

“母妃不容易，但……”軒轅確認真說道：“她的不容易並非你造成的，她若因此為難你，你無需逆來順受。”

“啊？”甄好不知道怎麼突然說到這個了。

但她想到：好多男人都喜歡跟老婆說“我媽不容易”，然後，自己也不見得多孝順，只讓自己老婆一味容忍！

而眼前這位天潢貴胄，竟從他嘴裡說：她的不容易並非你造成的，你無需逆來順受！

媽呀，仙品！

所以說，哪怕她怕得要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真的好心動！

“我的意思是……”軒轅確看著她，道：“成親後，你們婆媳若是遇上什麼矛盾，你不要委屈自己。能自己解決的，便自己解決。無法處理的，交給我即可。”

甄好：“……”

婚後……

也是，聖旨下了，她好像已經沒有拒絕的餘地了。

但！

她其實現在也不是很想拒絕。

軒轅確似乎是知道她心理很複雜，並沒有要她說什麼，自己又道：“不過，我可以承諾你。若婚後你覺得仍舊不想要同我過下去，待時日漸長一些，我寫放妻書，送你離開。”

“什麼！”甄好鎮住了。